自從肉肉和團團會說話之后,笙玉就天天圍在他們身邊教他們說話,別提有多盡心盡力。
至于沐淵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白天都不在王府之內(nèi),只有到了晚上,他才會疲倦不堪的趕回府中。
就算安以繡詢問,他也只拿最近身邊有些事兒很忙來搪塞,安以繡哪里不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但他既然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刨根問底。
就連笙玉也感覺到王府之內(nèi)有一塊陰云籠罩,氣氛似乎不同于以往了,但她只是個下人,沒有權力問關于主子的事兒,只能更加盡心盡力的教肉肉和團團說話。
還好,黑無常的到來算是給王府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閻王,我找到白無常了。”
安以繡正在院子外面施展拳腳,聽到黑無常的話,她頓時收勢看向他:“白無常在哪兒?她如今怎么樣了?”
黑無常搖了搖頭,面色不太好看:“她如今狀況不好,我們是在一個山谷里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完全昏迷,瘦骨嶙峋仿佛被餓了很多天,而且身上還有深深淺淺的刀疤,大多都已經(jīng)化膿,還好她還有一口氣在。”
完全昏迷,并且身上有道刀疤?
安以繡直覺白無常消失一事絕對有隱情,忍不住皺眉:“那個山谷里就她一個人嗎?”
黑無常點頭:“是的,只有她一個人,但是從四周的足跡和凌亂的碎石,可以看出那邊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打斗。”
至于白無常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安以繡和黑無常都不知道,只有等白無常清醒過來,才能知道她當初帶著魅組成員從王府離開的真相。
“不惜一切代價救治白無常。”
無論如何白無常都是她手下的人,倘若真是白無常犯了天大的錯誤,她也一定會讓人將白無常救醒過來,然后再行處置。
但潛意識里,她并不相信白無常會是做出那種臨陣脫逃的事兒的人。
“白無常現(xiàn)在在哪兒?”
“在西涼帝都的無憂谷被發(fā)現(xiàn)的,當時她已經(jīng)身受重傷,不適合長途顛簸,所以我并沒有讓人將她帶回來,打算等她醒了之后,再帶她回來向閻王匯報。”
安以繡手指在扶手上輕輕的敲了兩下。
剛剛聽黑無常所說,白無常曾經(jīng)在山谷之中和人進行過一番爭斗,可能是那群人以為白無常死了,所以便先行離開,沒想到白無常還存著一口氣兒,最終等到了黑無常等人的救援。
可是周圍并沒有其他的人,那當初白無常帶著所有魅組成員去哪兒了呢?剩下的魅組成員又在哪里?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誰和白無常進行的那番打斗?
“你們再去山谷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剩余的魅組成員。”
雖然黑無常想說自己已經(jīng)在山谷之中搜了好幾遍,只看到了白無常一個人,但既然閻王已經(jīng)下了命令,那他自然不可能反駁,只得領命再次去山谷搜查一遍。
但愿這次可以有新的發(fā)現(xiàn)。
“行了,那沒什么事兒,你先下去吧。”
安以繡抬手,從衣袖中拿出一張帕子遮住鼻子。
在腥風血雨中的黑無常,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看向安以繡,異常關切的問:“閻王,你這如今……身體……”
安以繡將鼻子上的血跡擦干凈,腦袋高高仰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揮了揮手,裝作一副沒什么大事兒的模樣:“沒事,還撐得住。”
聽到安以繡的安慰,黑無常只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閻王都這個樣子了,還在操心懸命閣里的這些事兒,而他作為懸命閣里面的高管,卻沒有辦法幫閻王分擔事兒,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聽到黑無常離開的聲音,小怪物從安以繡的衣袖里跳了出來:“說真的,你現(xiàn)在身體好像越來越不好了,我待在你身邊也感覺到了這些,而且我的感覺應該是最明顯的,你現(xiàn)在還能打得過人嗎?”
安以繡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拿下墻上掛著的寶劍,對準桃花木凳劈了下去,卻感覺手臂軟軟的,怎么也使不上力氣,若是放在以往,她這一劍下去,這凳子定然得四分五裂,可是如今呢,桃花木凳依舊和剛剛一模一樣,只在凳面上多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或許還真是被小怪物給說中了,如今的她,早已經(jīng)不是以前身體強壯的時候了,全身的功夫在慢慢喪失,如今的她就等于是一個普通人的體質(zhì),但是再過不了多久,或許她連普通人都不如了。
聽到安以繡有些頹然的嘆了一口氣,小怪物悶悶的蹦到她肩上,拿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臉上輕輕的蹭了一下,算是對她的安慰:“行了行了,你不要這么不開心了,不是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嘛,總能好的。”
安以繡當然知道小怪物這話只是安慰,反手在小怪物的小腦袋上揉了一下:“嗯,我知道,會好的。”
聽到安以繡聲音平淡的說出這番話,小怪物看著安以繡的視線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感覺。
若不是看在她身體這么糟糕的份上,它肯定會跟她講實話,如今她的心情已經(jīng)這么不好了,有些實話它還是不要跟她講了吧。
其實她這個樣子若是繼續(xù)持續(xù)下去,只怕不出一個月,她就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樣自如的行走了,到時候得坐在輪椅上面讓人推著走。
再過一陣子只怕她連坐著也不行了,只能躺在床上,等著別人給她喂飯喂水端屎。
再過一陣子,也是她最最艱難的時候,她躺在床上會昏迷過去,身上的脈絡會逐漸由皮膚底下長至皮膚表層。
而那些脈絡會形成一朵朵彼岸花,長滿她的全身。
等到脈絡變形成為盛開的彼岸花,她的生命也會走到盡頭。
在最后的那段時間里,她雖然會昏迷,但神志還是清醒的,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和她身體發(fā)生的細微變化。
脈絡從皮膚底層浮到皮膚表面,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因為這個是歐家的封印,她所承受的痛苦比平日里的痛苦要劇烈百倍有余。
光是脈絡從皮膚底層浮到表層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再加上那百倍有余的痛楚,只怕她整個人都恨不得立刻去死掉,半柱香的時間都不想繼續(xù)煎熬,它很擔心她最后能不能挺過那一關……
對于自己之后會發(fā)生的事兒安以繡都一無所知,哪怕她知道了,也不會怎么樣,照樣得強硬的扛過去,畢竟她還有愛她的沐淵白的那兩個剛剛會說話的孩子,她舍不得自己先走,丟下他們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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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沐淵白渾身是血的回來。
鮮血染紅了他淺藍色的衣袍,仿若一朵朵寒梅在衣上盛開。
以為沐淵白受傷了,安以繡急急忙忙放下懷中的肉肉和團團,從房里緊張的跑了出來,撲到沐淵白身上,上下翻著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血?”
看到安以繡為她如此緊張的模樣,沐淵白本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也滿是鮮血,最終將手縮到袖子里背到了背后。
“沒事兒,就是路上遇到了點攔路的宵小,為夫將他們解決了,這些血都不是我的,娘子別擔心。”
聽到沐淵白這么說,安以繡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沐淵白身上的皮膚,沒有看到有任何傷勢,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
“笙玉,快去給王爺燒水。”
笙玉動作也是很快,不一會兒就在后廚燒好了水,指揮著下人們將木桶抬了過來。
安以繡拉著沐淵白的衣袖把他帶入房中,給他寬衣。
房中放著一個木盆,里面熱水的白霧裊裊升起,一時之間竟將整間房子籠罩得如同仙境一般。
在此情此景之下,安以繡花容月貌的臉,還有潔白如玉的脖子都成為沐淵白眼中的美景。
沐淵白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拉過安以繡,將她帶入木桶中。
安以繡如今的力氣哪里能比的過沐淵白,一下子就被沐淵白禁錮住,環(huán)著沐淵白的脖子,她居然主動的吻了上去。
今日的安以繡尤為不一樣,主動的仿佛不像她本人。
沐淵白拉過她纖細的手腕,在她脖子上細細吻著:“娘子,今日怎么這般主動?想念為夫了?”
安以繡張嘴在沐淵白唇角咬了一口,力道不輕,在他唇邊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王爺不喜歡么?”
沐淵白從木桶站起,雙手抱著安以繡,赤腳下地,帶水的腳印一路蔓延至床邊。
他將安以繡放在床上,翻身將她壓住:“不論娘子怎么樣,嬌嗔的,怒罵的,歡喜的,還有如今這般主動的,為夫都喜歡,因為這是我家娘子,我若不喜歡,豈非留給別人機會?”
安以繡止不住笑了起來,笑容恍花了沐淵白的眼,真美……
一番運動后,安以繡精疲力盡的睡了過去,看著她的睡顏,沐淵白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翻身下床。
他借著月色攤開手,手掌出現(xiàn)一個偌大的黑色印跡,里面仿佛有生物一般,一動一動的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