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是我太差勁嗎,他們?yōu)槭裁匆粋接著一個離開。”
夏景陽靠在辰兮肩上,雙目無神,憤怒與悲傷交錯,讓他疲憊憔悴。
“先是魏太醫(yī),然后是落塵,梵音寺多了座舍利塔,我提起落塵時方丈看向它,那家伙不知何時也撒手人寰。”
接連兩人離世,當時他還需支撐大局,辰兮命在旦夕,又是一堆吵雜瑣事,有些苦楚自己忍忍就過去了。
然而沒過多久,又是兩個人離開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現(xiàn)在老六沒了,紅袖瞎了,我這是得有多遭人嫌。”
說著說著,他無意識呢喃嗚咽,埋首在她頸邊。
哭了。
他在乎的人,他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死的死,傷的傷,直到最后將他逼瘋。
辰兮一臉錯愕輕拍著夏景陽的背,她記得,他明明跟她說,魏太醫(yī)有事忙出遠門,沒想到,死了……
還有落塵,也死了,她又不知道。
那可都是幫助過她的人,救過她的命的人啊。
沒想到他居然有事瞞著她,若非傷心欲絕說漏嘴,他還想瞞到什么時候?
她很想問他,為什么要瞞著她,可他現(xiàn)在這樣,她又怎忍心問他。
她不再是那種不識時務(wù)的女人,她不想再一次在他疲憊的時候惹他心煩。
辰兮顫抖著微微嘆了口氣,淚忍不住落下,他現(xiàn)在這樣,她該怎么辦?
“……”她緊咬著唇,痛哭流涕,有些慌亂。
死去的人,受傷的人,難過得讓她喘不過氣。
兩人無言,彼此相擁,相互安慰。
“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她還有他在,而他,也還有她。“你還有惠妃娘娘,還有芷榕,賭坊還有那么多人在。”
他還有那么多關(guān)心他的人,而她,還有小翠,還有他。
她撕心裂肺,親吻他的額頭,她的淚滴落在他臉上,點醒了他。
夏景陽苦笑低下頭,大手把玩著她胸前的琉璃,他是太子,他決不能被悲傷打敗。
“算了吧,我怕連你也沒了。”
“我不是還有你嗎,我可不是瓷娃娃。”
……
京都一處別院,一女子端坐石桌旁,感受微風。
這輩子,就這樣了。
她聽著耳邊樹葉發(fā)出沙沙聲,然后被風吹落在地上。
什么也看不見,只有黑暗。
白翎領(lǐng)著太醫(yī)回來看她:“可還住得習慣?”
他很自然的牽起女子的手讓太醫(yī)幫她看看眼睛——藥石罔醫(yī)。
“算了吧,從齊州一路回來你沒少幫我找大夫,現(xiàn)在又請?zhí)t(yī),千萬別驚動殿下,我不想讓他知道。”紅袖嫵媚一笑抽回手,笑得凄美。
白翎無奈仰天長嘆,再三囑咐太醫(yī),千萬得保守秘密。
“殿下有你這么個心腹,真好。”白翎送走太醫(yī),再次牽起紅袖的手。“紅袖,我爹和我娘,也希望咱倆把婚事辦了,你這樣躲著殿下也不是辦法。”
他想光明正大的把她娶進門,能得到朋友祝福,尤其是關(guān)心她的太子,希望他能將她交給他,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悄聲無息,甚至有些偷偷摸摸。
她效忠他十余載,如今這樣,不忍見他。
紅袖搖搖頭苦笑:“謝謝你收留我,不然我一時間不知道得藏哪。”
這說得見外了,白翎知道她雖然答應(yīng)嫁給他,卻還沒能接受他。
“說多少次了,我不是收留你,是想娶你。我爹和我娘也接受你,只希望你下半輩子陪著我,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什么都不用想。”
“我非清白之身,跟別的男人行過房。”雖然只有一個,也只有一次,但她是自愿的。
紅袖亦非自慚形穢,只是一時間不太能接受自己就這么嫁人了。
她和太子那事,十年前把皇上氣病,他知道,那又如何:“我喜歡你,我不在乎。”
“喜歡我什么?姐姐出身青樓,專門騙你這種愣頭小子!”紅袖高傲的抬起頭,從腰間摸出白家玉佩。“拿回去,趁人之危強塞東西,算什么好漢!”
“反正我們白家認你這媳婦,你就收著唄。”白翎習慣性的接過玉佩,重新給紅袖戴上,她已經(jīng)不知退了多少回收了多少回。
紅袖沒拒絕,也不知她這樣退了收,收了退,怎么想的。
“白翎,你今天怎么那么閑?”紅袖雖然眼盲,但知道,現(xiàn)在還是白天。
秦天祿引發(fā)的一系列案子應(yīng)該夠他們御史臺忙的。
“呃,抓邱光明的時候跟瑜王的人交手,受了點傷,江大人就給我放一天假。”白翎狗腿的幫紅袖按摩揉肩,希望她能盡快適應(yīng)他們白家的生活。
聽聞白翎受傷,紅袖胸口不由得抽了一下,齊州一行白翎對她可是無時無刻盯著保護著。
她拉過肩上的手問道:“傷哪了?”
“只是點內(nèi)傷,休息一天沒事。”白翎順勢反握紅袖的手,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是知道的。
他喜歡和她毫無意義的斗嘴:“想吃點什么?”
“不吃。”
“天氣熱,我去給你端碗酸梅湯!”
“不喝。”
“要不,我伺候你沐浴?”
“想趁機占我便宜啊!”
“夫妻一場,怎能算占便宜!”
“你以為姐姐會怕你不成。”紅袖挺起胸脯,攙著白翎的手臂站起身。
嘴上這么說,可當聽著流水聲,仍不禁羞紅了臉。
她強裝鎮(zhèn)定,笑得嫵媚,在白翎面前寬衣解帶;而后者就像不諳世事的大孩子,看著她脫。
當他輕輕將她抱起,所有的偽裝瞬間瓦解,紅袖沒好氣的捂住胸口,臉更紅了。
他含笑輕啄她害羞的臉龐,小心翼翼將她放入水中。
當水淹沒胸部,敏感的肌膚好像有什么隨著漣漪輕啄她的肌膚,紅袖狐疑輕輕捧起,摸起來很柔軟。
“這是……花瓣?”
“我知道你會害羞,所以搞了些花瓣遮遮!”白翎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
男人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將她包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那么體貼入微,她喜歡這樣被人捧著,呵護著。
紅袖勾勾手指:“小翎翎,幫姐姐搓背!”
“什么小翎翎!以后我們有孩子你叫我怎么辦!”白翎取來毛巾,走到紅袖身后,輕輕在她背上游走。
“有孩子那叫孩子他爹!現(xiàn)在就叫小翎翎!”
“那我得趕緊有個孩子!”
說罷,他大掌攀上高峰卻被趕下:“我還不想要孩子。”
“那行,等你無聊了,咱倆生個!”
這邊是兩人與世隔絕鴛鴦戲水,另一處森嚴之處,明明是夏季,卻仿若寒霜冰雪。
皇宮大內(nèi),皇上被人攙扶著回到宮中,皇后匆匆趕來張羅著照顧病患。
“陛下好好的,怎會突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