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姑娘家,都已經兩情相悅了,居然還不答應提親?
“她為何不答應呀?”免不了好奇陳夕拒絕提親的理由。
雖說太子娶妻需皇上下旨,但在下旨前都會事先征得對方家長同意。陳夕家長不在了,自然是她自己做主。
一方面是避免抗旨不遵給皇族丟臉,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夫妻間的生活能和睦。普通百姓都不喜歡娶一個天天跟自己鬧的媳婦,更何況是日理萬機的皇上和太子。
能讓皇上下旨提親的一般都是達官顯赫,政治聯姻,基本上沒有不答應的,除非他們家閨女沒看好,預定的紅杏出墻了。
“可能是因為案子還沒結,心里不踏實,也可能她性子倔壓根沒想過這種事。”在夏景陽的印象中,陳夕很少笑,卻很容易開心。
“具體的,我沒敢問。”
“怎么會沒敢問呢。”堂堂七尺男兒,只不過是把事情弄那明白,怎就不敢了?
他這樣不清不楚,不死心,姑娘態度明確,只是沒給理由。
這兩個人,該怎么說才好呢?
“這次回京,葉凌飛的案子已經安排上,無論結果如何辰兮都打算離開,我必須盡快讓她答應嫁給我,”夏景陽催促惠妃答應。“所以母妃,等她醒了您趕緊幫忙提親。”
這次回來,他至少要拿掉兵部,除掉柳方權,娶辰兮,齊州知府秦天祿自然也不會放過,可謂大掃蕩。
他會選擇快馬加鞭趕來皇家寺院,一方面的確是為了避開邱光明的暗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母親這邊能做做陳夕的思想工作。
可是陳夕都已經拒絕再三,他這樣死纏爛打又請來惠妃娘娘,真的好嗎?
欺負人家沒家長?
“好吧,看在你這么哀求份上,我會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先進宮當昭訓。”
“我就知道您最疼我!”說罷,夏景陽獻殷勤的給惠妃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只是這昭訓,是不是有點……”
“嫌棄啊。”惠妃舒服的享受著兒子的孝順,能有個情意相通的人陪著,這心里踏實。
“肯定嫌棄,這品階也差太多了。”
……
時間,晃眼又是一個夜晚。
江明明這邊,孤軍奮戰,翹著二郎腿昏昏欲睡。
他今天也沒忙別的,發了道告示,告知邱光明他媳婦現在被接到府衙,再不現身談話,其妻以行刺太子同謀論處。
“這是威脅,威脅啊!官府辦案哪有這樣,屈打成招,啊不,威逼利誘!”
“可是聽說邱光明真的策劃行刺太子,否則干嘛躲著不出來說清楚,江大人為官清廉不會錯怪他。”
“反正就是不能用這種威脅逼供的手段!”
“他活該,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現在封城就是因為姓邱的這個混賬!”
對于官府辦案手段,老百姓是眾說紛紜,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
算算時間,外出查糧的士兵也回來了。棲云這邊啥也沒有,昭陽那邊糧草還在路上,先派人告知一聲。
“大人,現在該怎么辦?”
“等。”不然還能怎么辦。
現在江明明一門心思抓邱光明,只要抓到他,行刺太子案就能明朗結案。反正現在瘟疫已經解決,就差等病患全部康復,糧食問題是下任知府的事。
更何況,他也出不去。
夏景陽也是夠狠的,下令封城連官府的人都出不去,他想傳信只能飛鴿。
現在他手上的證人只有狗娃和乞丐,很容易被反咬栽贓,最關鍵還需換到二妮,抓到邱光明。
四個證人,外加蔡府佐證,還有魏太醫和陳夕的死,三起案子連在一起,只有這樣才足以彈劾皇子。
這是夏景陽想要的,而江明明,他要的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真相,他不喜歡老一輩點到為止的處理方式。
不清個徹底,難道留著春風吹又生?當然,既然是皇子,他也不至于斬草除根,要了皇子的命,畢竟那是皇上的忌諱。
“你們也別閑著,幫忙想想怎么弄到十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才是讓江明明最頭疼的。
抓了邱光明又能怎樣,二妮蔡府投毒,蔡府已經說是小孩子不懂事。他完全可以說是江明明一面之詞栽贓,除非二妮招供她是受邱光明指使,兩起案子才能連起來。
就在江明明為十個姑娘發愁之際,邱光明總算來了。
“喲,可算愿意現身了!”江明明也不急著抓人,反倒是請邱光明到前廳喝酒。“先說說吧,有啥要交代的。”
一旁,師爺備好文房四寶,正準備做口供。
“你就不怕我是來殺你的?”邱光明笑著反問。
“唉,我可是監察御史,靠的是用腦子吃飯。”江明明先自顧自的倒了杯酒,昂首飲盡。“你媳婦在我手上,你對她有情,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而且經過一連串事情后,我有所防備,毒殺行不通,突襲你打不過我。”
“更何況殿下已離京你任務失敗,你背后的人應該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你已四面楚歌,倒不如自首也許還能最后換點什么,畢竟我發的通告是談話,而不是抓你。”
一番長篇閑談,邱光明也不傻,江明明所說的正是他所想的。
只要他想,他有能力避開雇主的追殺,獨活不是問題。
可他放不下他的家人,他本想趕緊藏起妻子,奈何她患病需要救治。好在邱嬸先落入江明明手中,還有談的余地。
“玉珊,她還好嗎?”雙方攤牌,邱光明垂下眼簾,先問起妻子近況。
最后見到她時,她容顏不再,全身潰爛,完全一副行尸走肉。他有任務在身,又因誤會吵了兩年的架,也不知怎么向她解釋,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之后官府收治病患,他總算松了口氣。
“邱玉珊好著呢,如果你不老實招供,那就不好了。”江明明慢悠悠道,看來邱嬸說得沒錯,邱光明還惦記著他們母女兩。
“我想見她。”
“行,先上鐐銬。”江明明打了個響指,隨即,在門外守著的衙役給邱光明四肢上了銬。
金屬哐當聲何等冰冷,人心卻是熱的。
“光明!”終于見到心心念念的丈夫,邱玉珊含著淚情不自禁撲進邱光明懷中。
他抱著嬌妻久違的身子,埋首在她發間,忘情回味她的味道。
“玉珊……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看著丈夫戴著鐐銬,邱玉珊搖著頭,伸手輕撫丈夫的臉龐。
淚珠打濕她的臉龐,他伸手為她擦去,他終究給不了她一個家。
“你從未負我,只是我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
他不說,是怕她擔心。
他不說,是害怕她嫌棄他。
他不說,是因為他在乎她。
他寧愿誤會,也不敢對她坦白,如今,她已知曉。
他對她,癡心一片,哪怕聚少離多,何來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