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一只鴿子飛入京都城內:太子回京。
咕咕咕,又一只鴿子飛入京都:陳夕因公殉職。
大概在晌午,幾只御史臺的信鴿回巢,幾乎和黑鷹同時抵達京都。
在黑鷹將陳夕的官印及嫌犯交予御史臺后,特地單獨見了江卿:“殿下要的,不會因為人死就這么算了。”
“陳夕死了也好。”江卿嘆氣,葉凌飛的案子即便沒有陳夕,夏景陽也不可能松手,畢竟這關系到他的權利。
陳夕對他來說已無利用價值,夏景陽這一手是擔心他們搶先殺人滅口。
葉辰兮,還活著,有夏景陽在她不可能出事。
“沒想到武陵的情況比預想的還復雜,明明現在情況怎樣?”
“單打獨斗沒問題,就怕對方潛藏在暗處防不勝防,他希望御史臺盡快派人支援。”
江卿點點頭,自家兒子的性格他還是知道的。
冷靜沉著是他們江家祖訓。
“殿下在何處?可安全?”江卿又問。“御史臺監察百官,包括太子,我有權知曉。”
“……這……”黑鷹沉思后,選擇繼續隱瞞。“殿下自是安全,至于在哪,他不讓說。”
既然黑鷹不好違背太子的意思,江卿這邊也不多問,反正回到宮中皇上問起,總該說了吧。
只是,最近真的很多事撞到一塊,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送別黑鷹時,江卿臉色有些沉重再三囑咐:“黑鷹大人,煩請告知殿下,務必盡快回來。”
“怎么了?”說得這么嚴重,黑鷹有些疑惑。
“東澤國起兵,太子乃是儲君,又遭行刺,此時不在東宮恐引朝局動蕩。”江卿道,這可不是簡單換幾個重臣引起騷動那么簡單。
戰時太子不在宮中,大臣們只會擔心太子把自己置于險境,更甚者還會污蔑太子此時圖謀不軌想謀反。
畢竟五年前葉凌飛謀反案,太子也牽涉其中,太子敏感時期不在,非但影響自身,也會影響葉凌飛翻案。
只是黑鷹不明白:“東澤國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突然起兵?”
“就在你們離開京都時,東澤國的信剛好送到,說櫻子是一城公主要求我們三天內放人,否則起兵。”江卿冷冷道。
這分明是找借口打仗,三天時間,哪夠傳信。
打仗必有折損,關鍵看戰后的成果。
大滄剛收復蘭泉國,自是有所損耗,蘭泉國也還未進貢,國力還未恢復,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主帥是六皇子?”
“沒錯,殿下鎮守齊州已有五年,葉家軍也算安分守己,效忠皇族,東澤起兵他主動請纓。”雖然這一仗大滄不怕,可江卿總感到不安。
打仗這種事黑鷹乃軍隊出身,自然明白其中利弊,太子在朝中也算能穩住軍心。
“我會轉告殿下,讓他盡快回宮。”
“此外……紅袖回來了。”
……
另一方面,慶王這邊自然也收到御史臺的消息。
“陳夕因公殉職?尸首呢?”
云燦:“聽顧大人說,是因為尸瘟,加上中毒,尸體直接火化。魏太醫因為救她,被歹人所害。”
這么鬼扯的理由,傻子才信,這死訊實則告訴那些想殺陳夕的人,她現在受太子保護,誰也別想動。
反正陳夕死了,葉辰兮無實權,威脅不到慶王,等有空再收拾她。
“老四那邊呢?”慶王又問。
“回了宮就再也沒出來,也沒向陛下請安,下了軍令封鎖東宮,說是病了,不讓見。”
他這就有意思了,跟之前藏陳夕時的操作很像。
東宮布防,很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要突破這道防線還真不容易。
“父皇那邊可有動作?”
“正忙著調兵應對戰局,只派人送了些湯藥和點心。”
夏景陽這么拙劣的借口,皇上應該也看得出來他心里有鬼,可是東澤國也非等閑之輩,不好應對。
一邊是東澤國的戰局,一邊是夏景陽和葉辰兮。
慶王權衡了下道:“你問問那個人,秦天祿已栽了跟頭,柳方權是否該有動作。夏青羽再不死,等夏景陽出手,事情更難辦。”
“是。”
而夏景陽這邊,才剛回來不久,很多事還不知道。
他正拉著惠妃,就像發現珍寶的孩子,炫耀個沒完沒了。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還會騎馬,劍法不錯,就是打不過我。
長得好看,脾氣雖然倔了點,但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爽快不扭捏,不做作,她還養了只粘人的大白貓,叫牛奶。
“母妃知道你喜歡她,只是你長大了,又是儲君,今后會有許多不如意的事。”惠妃輕輕梳理夏景陽有些凌亂的頭發。
以葉辰兮的身份,皇上是絕不可能立她為太子妃,允許夏景陽納她為妾已是寬容。他貴為皇子,又是太子,很多時候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也很少想爭取什么。
他的一生,比起其皇子還算平順,做母親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勸他。
“生而為人,只要不違背公理天道,為何不爭。”夏景陽輕笑拉過母親的手,他是長大了,有些事他不愿受制于人。
“……你父皇答應了?”惠妃抬頭看著夏景陽,她最不愿看到的是他們父子不和。
她也喜歡葉辰兮,但是比起皇族穩定,她作為妃,雖不在宮里但也必須履行職責。
“我會讓他答應。”夏景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迷戀的看著昏迷中的人,最后不舍的與母親到偏房敘敘舊。
夏景陽給惠妃倒了杯茶道:“朝中規矩我明白,也知道立太子妃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需要政治聯姻,我要的只是一個知心人。”
雖然這樣還不足以一步登天,至少能徐徐漸進。
他想要的,是質樸的一份陪伴,沒有復雜的權勢。
惠妃默默抿了口茶,她雖也出身名門,但和皇上也很單純,純屬彼此看順眼。
他們夫妻不論權勢,是在皇上掌握皇后和其他嬪妃的家族勢力的前提下,她的位置,最多也只能是妃。
而夏景陽想立一個沒有權勢的女子為太子妃,那是未來的皇后,這怎么看都行不通。
“其實,我最大的麻煩還是辰兮。”見母親只是默默喝茶,夏景陽撒嬌的揪著惠妃的衣袖。
“我本以為我們兩情相悅這事就成了,沒想到她還是不答應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