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棲云、昭陽兩位知府收到監察御史的親筆信時,已經是兩天后的事了。
陳夕可是奉了詔書辦事,算得上半個欽差,這權利之大可不是鬧著玩的。
士兵奉監察御史之令調糧食,其態度之強硬,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卻也只是下令不配合就督查,也算剛中帶柔。
棲云縣知府那個愁啊,陳夕監察御史實權在握,又有詔書,得罪她,這頂烏紗帽別想戴。
“那個,大人,并非卑職不想配合,主要是前些天運出去的糧食被山賊給搶了,我們縣里實在騰不出糧食。若把糧倉清空,棲云縣得怎么辦?”
“可我一路走來,途徑的山勢不適合安營扎寨,又怎會有山賊?”負責調查糧食的士兵行軍多年,對糧食的事那可是十分敏感。
再退一萬步說,真有山賊,知府就不處理?
這說辭很奇怪。
士兵警告再三:“知府大人,請斟酌您的答復,我會如實向陳大人稟告。上頭可是給過機會的,若所言有虛,可不是重處那么簡單!”
“確實沒有多余的糧食了,大人明察!”
“行吧,我會稟告陳大人。”
棲云這邊糧食算是撲了個空,而且還遇到山賊劫糧草案,怎么看都晦氣。
依陳夕的能耐,應該有辦法解決糧食問題。前任知府大人儲備半年的糧食,完全是預防農作物減產,而且減產的可能性極大。
就是不知道昭陽那邊進展如何。
再看昭陽縣知府這邊,糧草未到,說是因為武陵縣知府被殺,他們不知道這批糧食到底還送不送,就給耽擱了。
“既然御史大人主持此事,卑職自是全力配合。”昭陽縣的知府倒是爽快,趕緊叫人備了兩個月的糧食,第二天就隨返程的士兵出發。
……
然而武陵縣這邊,這兩天下來,除了收治大批病患進展順利外,其他的再無收獲。
尸瘟終于未再擴散,還收治了新的中毒者,中了什么毒,不知道。
參與行刺太子的邱光明去了哪,不知道。
“奇怪了,我們查得那么嚴,邱光明能藏哪?”陳夕百思不得其解,她打的是人海戰術,衙役帶著人大街小巷的搜查,這網撒下去應該不留死角才對。
“東城街那邊也毫無進展。”
在陳夕的房內,夏景陽、魏太醫、江明明例行公事商討事情。
見到江明明,夏景陽立刻板著一張臉指著門口不準他進入陳夕的房間。
“你給我出去。”
“殿下您這是作甚?”江明明無奈笑笑,有些不解。
“昨晚的棋雖然沒下完但大局已定,你輸了。依照賭約,我不允許你接近辰兮!”
“幼稚!”陳夕忍不住罵了句。
這可是太子,哪能隨便罵。還好私底下他們喜歡鬧,太子也不喜歡禮數,魏太醫也不是喜歡多事的人,不然還真會出大亂子。
“行,我先回去歇著!”江明明不喜歡做無謂掙扎,拿得起放得下,倒是瀟灑。
既然太子趕人,他大可省事。
見江明明欲離開,陳夕連忙叫住他:“江明明,現在談公事呢,殿下幼稚,你也跟著他胡鬧?”
“這不是有魏太醫在嗎。”江明明回頭看了下魏太醫,作為在座最年長的他,默默喝了口茶等這三個年輕人消停。
或者說,最該消停的是他們的太子殿下,他鬧起來,真沒人能攔得住。
“江明明你還跟她說話!還是不是男人!”見江明明又和陳夕說話,夏景陽立刻跳了起來。
‘當真,幼稚。’魏太醫就像空氣似的,在心里嘀咕道。
太醫和御史,看事情的角度會不一樣,不然干嘛要這樣分組!
現在好了,夏景陽胡鬧,江明明也跟著瞎起哄,都是些什么事呀。
作為主持武陵縣事宜的陳夕表示頭好痛。
“你們兩個……他幼稚,你也幼稚!”
“你不禁覺得這樣挺有趣的?”江明明留下一句話,笑著回房間休息去。
夏景陽為了陳夕可是煞費苦心,都說帝王無情,他卻癡情。
就沖著他這份癡情,江明明作為葉辰兮兒時的玩伴自然奉陪到底,作為臣子他不好意思贏太子,但也不會讓他贏得那么輕松。
男人之間的較勁,陳夕是不會懂的。
“總算走了!”終于成功趕走情敵,夏景陽討好性的沖陳夕笑道。“陳大人,咱們言歸正傳!”
“…………”
根據魏太醫收集來的情報,他挨家挨戶銀針試毒,把花街徹頭徹尾查了個遍,只要是能入嘴的東西都查過,連井水都不放過。
可是這么細致的搜查了,還是沒能找到根源。
不過魏太醫對此倒是抱著樂觀態度:“殿下,這兩天搜查表面看是一無所獲,實則證實了我的猜測。”
“怎講?”
魏太醫:“有些毒,銀針是測不出來的,據我觀察中毒之人的癥狀,銀針應也測不出來。”
也就是說,要查清武陵縣的人究竟是怎么中毒的,中了什么毒,光靠銀針不行。
銀針試毒是最快的方法,如果銀針測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會不會毒源根本不在花街?”陳夕胡猜道。
“我想不太可能,中毒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去過花街。”如果毒源不在花街,其他地方也會有中毒者。
魏太醫的分析,很快推翻陳夕的胡猜。
毒源范圍確實是在東城街,具體是什么一時半會還真難查得出來。
三個人頓時陷入沉默。
夏景陽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
末了,他突然停下:“魏太醫,你們去查花街的時候,應該沒什么人吧?”
“確實如此,殿下問何有此一問?”
“不如明天晚上我和黑鷹跑趟妓院,就當去玩,順便問問**可有發現什么反常的東西。”夏景陽玩味的笑道。
這笑容,有點調皮,卻又城府極深。
之前陳夕和夏景陽在蔡員外家聽說二妮的母親在花街幫工,就想順便問問她,奈何她染病身體虛弱,不便打擾。
現在基本上確認東城街有問題,去妓院問問住在那的人,也許會有所收獲。
只是……
“為何不是賭坊?”對于妓院,魏太醫是排斥的,太子之身份尊貴,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女人心細啊。賭坊的人一個個口風緊得很,是不會跟你多說的。”說這話時,夏景陽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陳夕。
她也是女人,她之心細,魏太醫是見識過的。
“呃,可是也沒必要去妓院吧?而且,還是去玩。”魏太醫欲哭無淚,這真的使不得,使不得啊。
太子當著監察御史的面,說要去嫖娼?
這畫面簡直不要太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