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景陽回到東宮,陳夕已經嚴陣以待的泡著茶。
黑鷹屏退所有不知陳夕在東宮的人,在后院掛起了箭靶,還特地把夏景陽收藏的弓全都搬了出來。
東宮靜養的生活雖然悠閑愜意,但她是官,心愿未了,怎閑得住。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輸?”夏景陽挑起一邊的眉,記下箭靶的位置。他的陳夕,可鬼精著呢。
陳夕舒舒服服靠在軟塌上抿了口茶,無奈搖頭:“唉,誰叫我太窮,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呀!”
“既然規則由我定,你用什么弓,怎么射的箭由我來定!三局兩勝!”
聞言,夏景陽不禁勾起嘴角。三局兩勝,看來陳夕沒把握一舉取勝,她會在第一局試探。
只要夏景陽射不中,陳夕就沒拉弓的必要。
“行!”
“你可別后悔!”
可能近墨者黑吧,一想到一萬兩銀子陳夕早已躍躍欲試。
她叫黑鷹搬來屏風擋住箭靶與夏景陽中間,還蒙住夏景陽的雙眼,再讓他原地轉十圈。
又是障礙物,又是蒙眼轉圈干擾思維,這么高難度,她就不信他還能射得中!
“就用這柄吧!”對于弓箭,陳夕不是很懂,她鄭重其事的挑了把最重的弓放到夏景陽手里。
就等著看好戲!
“我看你還是乖乖留在宮中等著當太子妃吧!”夏景陽輕笑,挽弓即射,命中箭靶中心!
“什么?!怎么可能!”
陳夕才剛把弓交出去,眨眼間,那箭矢就射穿屏風直中箭靶!
都這樣了,他居然還射得中?!
夏景陽本以為陳夕會給他負重,或者倒立設一些折騰人的規則,現在看來,她最后還是不忍心折騰他。
那她輸定了!
“嘿嘿,原來辰兮也有不懂的東西!”夏景陽炫耀似的,輕旋手中的弓。“越重的弓,弦越緊,射程更遠沖擊力更強,需要很強的臂力。”
經夏景陽好心提醒,陳夕茅塞頓開,連忙給他換把輕的。
“沒用的,輕弓拉滿射殺力也不弱!”夏景陽掂量掂量弓箭的重量,起弓再射。
“等等,等等!”陳夕大驚失色,連忙抱住夏景陽的手臂。
這怕不是遇到怪物了。
陳夕一手挽著夏景陽的手臂,一手招呼黑鷹,把箭靶偷偷挪到其他位置。
她無意間撒嬌可人的模樣,看得黑鷹別過頭忍不住偷笑。
只可惜,夏景陽這次是鐵了心想留住陳夕,他抽回被抱住的手,起弓再射!
“嗖——”又是一箭,第二箭,直穿第一箭,兩次射在同一個位置!
“啊?!”陳夕還沒反應過來,忙著抱住夏景陽的手臂干擾他,沒想到再失一局。
夏景陽壞笑著摘下眼罩,欣賞她傻愣傻愣的表情。
這本事,讓她即佩服又崇拜,更多的是挫敗!
“三局兩勝!五千兩,別忘了!”夏景陽摟過陳夕的腰在她耳邊低語,將弓交給她。
“呃……”陳夕不敢置信看了看手中的弓,再看了看夏景陽。“我只要三箭射中紅心,你就輸定了!”
說罷,陳夕憤憤的推開夏景陽,試著搭箭拉弓。
她亭亭玉立,英姿颯爽,全神貫注的側臉,不禁讓他看失了神。
一盞茶過去了……
一炷香過去了……
陳夕搭弓射箭心思卻不在箭上,夏景陽箭法卓越登峰造極,她該怎么贏他?
末了,陳夕收起弓,讓黑鷹把她的箭靶挪到她面前,三支箭被她一把插在箭靶中心!
“你,你這這哪是射箭呀!”夏景陽無奈扶額,簡直不忍直視。
“陳大人,有你這么耍賴的嗎?”
“規矩由我定,我說了算!”陳夕插著腰,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不是有句話叫做,好男不與女斗,太子殿下您貴為儲君,怎好意思跟我一屆女子過不去?!”
若非比箭關乎她的自由,她還真想跟夏景陽好好比試比試,哪怕輸上千百回也樂意!
三局下來,陳夕已三箭命中靶心,輪到夏景陽射箭。
最關鍵的一箭,決定勝負,決定陳夕去留。
夏景陽看著弓架苦澀的咽了口唾沫,關鍵一箭,掌握在他手中,他卻已經輸了。
“景陽,男子漢大丈夫,愿賭服輸哦!”陳夕笑得就像重獲自由的兔子,蹦蹦跳跳的招呼黑鷹叫人把箭靶挪到城外去,讓夏景陽在東宮開弓射遠在城外的箭靶。
這已非常人所及。
“別忙活了。”沖著她一聲‘景陽’,他取出一張萬兩銀票,愿賭服輸。
陳夕看到那一萬兩眼睛都發亮了,自從欠了錢,她才覺得沒有錢受制于人。
“承讓承讓!”
“切,跟個小財迷似的!”看著她單純的笑顏,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掐了下她粉嫩的臉頰。
“近墨者黑,若非殿下您五百兩利息高得嚇人,小女子又何必為錢發愁!”
陳夕接過銀票,羞澀的覷了眼夏景陽,這種被父親以外的男人寵著感覺很奇妙。讓她心慌,讓她緊張,卻又欣喜。
隨后,她緋紅著臉拉過夏景陽的手把銀票還給他。
“加上這個月的利息,我總共欠你一萬零七百兩。還欠你七百兩,是小翠的贖身費,不算利息的。”
看著兜兜轉轉又回來的銀票,一場賭局,博美人一笑,卻也弄巧成拙自己把她送出了宮。
比起皇上阻擾,陳夕自己不愿嫁他才是問題根本。
她與其他女子不同,她足智多謀,太過理性,卻又不失感性。
夏景陽回握陳夕的手,滿心不舍:“等皇后壽辰結束,讓我送你出宮吧,也不差等這兩天。”
“好!”
看著被他握住的手,他的心思和焦慮她明白。
她已犯欺君之罪,即便恢復身份又如何,太子娶妻妾關乎國事,都需經皇上下旨。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以其翻案后留在京都朝思暮想,不如回到屬于她的地方。
戀過,愛過,活過,足以。
時隔兩日寧靜,是腥風血雨的序幕,亦是一段情即將落幕。
夏景陽打著送蘭泉到寺里的借口,順便把陳夕藏在馬車中帶出東宮。
一個吻,輕輕落在他的唇上,在初次見面的地方,她情不自禁踮起腳尖,親吻了他。
一個吻,他欣喜若狂緊擁她入懷,想深入唇齒卻被她推開。
“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