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陽再討厭朱茂時,他畢竟是陳夕的朋友,如果陳夕回來,朋友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太子求情倒是有些讓人意外,但既然是來求情的,也得求得合理。
江卿有些為難提醒夏景陽。
“殿下,朱茂時把陛下賜給您的誕辰禮砸得粉碎,此乃大逆不道之舉。此外,不排除事后有人指摘他居心叵測,想挑起殿下與陛下父子之間的矛盾。若不重判,難以服眾。”
“……禮我收了,何來矛盾?”夏景陽起身,態度有些強硬笑著。
這件事要從輕處理還真有點麻煩,好在他在宴會上就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表示會收下被砸碎的禮物。
江卿看著夏景陽懷中的夜明珠碎片,拜服的向他行了個禮。
“殿下英明!”
雙方辯論,是夏景陽贏了,他回頭看了看掌握處決權的皇上。
要重判還是輕判,還是得由皇上說了算。
江卿這只老狐貍都有輸的一天,皇上也不是什么濫殺之人,畢竟很多事不是你殺個人就能解決的。
“交刑部,打斷他的腿革職。”
這只替罪羊,至少小命是保住了,但下半輩子估計很苦。
“謝皇上,若無他事,我先告退。”
“…………”事到如今,他依舊不愿喊他父皇嗎?
送走夏景陽,御書房內只剩皇上和江卿,見他不走,皇上疑惑。
“還有事?”
“是。”江卿從懷中取出口供,和一條手帕呈交給皇上,將夜明珠被砸的所有細節和經過一并告知。
皇上也是聰明人,看到手帕立刻也覺得朱茂時之所以招供全是因為小香,但這小香是何許人,就不得而知了。
栽贓朱茂時的人,用小香威脅他招供,他為了保小香,無論如何都會頂罪。
“此外,四名護衛陛下不得再用。”江卿提醒道。”臣擔心,這四人之中至少有兩人被什么人收買,不忠之人不可留在身邊。”
夜明珠被砸一事,整個案子看似解決,實則暴露出了一些隱患。
江卿相信朱茂時是冤枉的,一個人再傻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破綻。
皇上心里也清楚得很,故而對朱茂時從輕發落。
宮中的護衛能被收買,自然是宮里的人所為。太子也在宮中,但是不可能,禮部是他的人,他沒必要這么做,撈不到好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后。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皇上心里清楚得很。
“哼!敢染指兵權,無法無天!”皇上怒拍案桌大喝一聲。”來人,傳趙常山!”
很快的,御林軍禁衛統領趙常山被叫了進來。
皇上道:”給朕立刻革了這四個人的職!什么原因他們心里自己清楚,不必多問!”
“是。”
隨后,皇上又喊來一個太監:”來人,傳皇后!”
“陛下且慢。”此時,江卿突然插話。”皇后畢竟是后宮內眷,召到御書房恐為不妥,何況咱們沒證據,鬧得夫妻不和這罪責臣可擔當不起。”
江卿此話說得在理,有此良臣皇上欣慰。
有沒有做過什么事,其實皇后心里清楚,皇上沒證據想問責,自然得移駕后宮。
充其量也就兇一頓以示警告,除非皇上想廢后定罪,才會把皇后置于處理國事的御書房內。
一旦皇后在御書房被皇上無憑無據的兇了,皇后到無所謂,那么皇后的兄長,蕭宰相會作何想法?
宰相權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不亞于太子,若因此日后在朝堂上動不動使絆子,那可真的難受。要弄走他也得有合情合理的證據,才能讓其他朝臣繼續服從管理。
后宮和御書房,處理同樣的事還是有差別的。
“行了,你說要樹清朝綱那就盡快給朕辦妥,還有那個陳夕,她辦了工部的兒子,怎不見景陽和她的關系疏遠。”
哎喲,皇上這是有氣沒處撒,先往心腹身上出。
要在保全兩位皇子性命的情況下樹清朝綱,其實朝夕可成。
何況,江卿之前說過:”陳夕和殿下的關系如何,臣早說過非臣能控制的范圍內。”
“行吧,先下去。”
皇上屏退江卿,隨后就去了皇后的寢宮。
一見面,二話不說就是給了皇后一巴掌:”給朕跪下!”
“臣妾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錯!”蕭皇后莫名其妙在眾宮女面前挨了一巴掌,頓時來氣。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非得朕一樁樁一件件挑明嗎!”皇上氣得漲紅了,大聲怒吼。
雷霆盛怒,晴天霹靂。
皇后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乖乖跪在地上,卻仍無悔改之意。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都做了哪些事!”皇上居高臨下瞪著皇后,若非她是宰相的妹妹,這個皇后早就易主。
“你平時幫著天宇通風報信對付景陽,這也就罷了,這次壽宴還敢收買護衛,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越說越氣,最后變成咆哮。
皇后捂著被打的臉哭喊著:”臣妾沒有——”
“啪——”
隨即又是一掌落在皇后臉上。
皇宮布兵如何皇上太過清楚,皇權的絕對權威就是軍權,兵力,這是絕不能被觸犯的逆鱗。
“還敢頂嘴。”皇上怒斥。”別以為找了只替罪羊就能掩蓋真相,天宇早前在宮中的眼線朕已拔除,景陽不可能這么做,剩下的就只有你!”
“后宮干政,染指軍權!死不足惜!”
死字出口,皇后才察覺事態的嚴重性。
她哭著抱住皇上的腿哀求道:”陛下,陛下,臣妾只是想幫幫天宇,絕無二心。你我夫妻多年,臣妾忠心服侍,您也是看見的呀。”
皇后求饒,皇上氣上心頭才后知后覺‘死不足惜’說重了,太子還太嫩無法壓制宰相,他必須顧及宰相那邊想法。
“哼,再敢伸手,沒人能救得了你!”
皇上氣也撒了,警告也下了,撂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
另一方面,刑部這邊,一條血紅痕跡從刑部大牢一直延伸到大門口。
兩名獄卒一左一右,架著朱茂時走了出來,隨手將他扔出刑部。
血淋淋的兩條殘腿,掛在朱茂時身上,他蓬頭散發,趴在地上任由鮮血直流,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小香可還安好?他成了廢人,一定不能被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