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景陽大鬧御史臺,那可不是皇上偏袒他能護得了的事,慶王一定會組織他的朝臣極力彈劾太子。
一旦太子被廢那后續就更精彩了,失了權勢就是各種末無須有的罪名扣上,直到將他逼死。依慶王斬草除根的性子,好運來賭坊,太子的生母,都難留活口。
他停下腳步,不單單是因為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命,更是因為紅袖一句話戳中了他的內心。
他真的很痛,沒想到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
辰夕,是什么時候,我已愛你愛到發瘋的地步……
每天想你想你,想得擔驚受怕,最后等來的卻是你的因公殉職,多么荒謬可笑的理由。
“……去,派人沿路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最后,夏景陽仍不放棄下令道。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她的仇,她父親的冤,落塵的仇,由他來報!
“早安排下去了!”見夏景陽總算恢復理智,紅袖和老掌柜終于松口氣。
還好老板房間在最上層,只有一個房間,剛才的打斗沒人會注意到,這里幾乎沒人敢上來。
老掌柜手腳麻利的差人趕緊給老板的房間換張新桌椅,還吩咐如果有客人問起,就說是別的客人輸了錢不服氣,謹防走漏風聲。
這場面一片狼藉,心情不好的老板,花容落淚的美女,嘖嘖,小廝忍不住小聲問了句。
“掌柜的,紅袖姐怎么了?被老板打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好死不死飄進了夏景陽的耳朵里,掌柜的就是給小廝一個暴栗:“干活,哪來那么多話!”
大伙散去,留下紅袖伺候著,夏景陽有些內疚看了看紅袖:“你……還好吧?”
“不好,您那一掌疼死我了!”紅袖氣呼呼的擦了擦嘴角,胸口到現在還痛著,她甚至懷疑肋骨是不是被打斷了。
紅袖捂著胸口就像老太太似的,小心翼翼在夏景陽平時坐的位置坐下:“嘶,下手真重!老娘這都為了什么呀,活受罪。”
夏景陽沒管紅袖罵罵咧咧,失魂落魄的往后退,最后靠著墻癱坐在地上,腦子亂哄哄的。
“您也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事在您心里不是還沒有結果嗎,就別要死要活的。”見他無精打采,紅袖也不忍心再罵他,也跟著挨著他坐到地上。
“慶王那邊我們可是盯得死緊,他沒再派人出城。陳夕和落塵都是聰明人,武功雖然不及你,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紅袖的安慰話也是夏景陽心里所想,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陳夕因公殉職,衛慶元卻能安然無恙回來。在外人看來他是逃過一劫,可知道有人要殺陳夕的人看來,他絕對是慶王的人!
這其中一定還有什么是夏景陽不知道的,否則單憑衛慶元一個人要對付陳夕和潛伏的落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怎么做到一箭雙雕的?
“落塵多久沒回信了?”夏景陽問到,這半個月來落塵或多或少都有飛鴿傳書給他報平安。
“……前兩天……還來了信……”紅袖有些心虛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信上說……被東澤殺手絆住,一切安好。”
“絆住了?一切安好?”夏景陽皺眉一把搶過紙條,肺都要氣炸了。“這種事怎么不早說!”
“兩天前跟您說了,您不得急死,您在陛下面前還裝得下去嗎!”紅袖也是無辜了。
也就是說,落塵和陳夕之間因為有人從中作梗被拉開了距離,但是落塵很快就能追上,所以發信告知有人出手絆住他但是被擺平了,能追上陳夕。
也就是說,陳夕出事,就在落塵追陳夕的空擋。
“誰派的東澤殺手!”百密一疏啊,夏景陽氣得撕了字條,他無助扶額,腦子一團亂,甚至氣得狠狠砸了墻。
“在查,確定不是慶王。”
這就難怪為何只有衛慶元安然無恙回來,如果落塵追上了陳夕,在出事的時候不管是誰想加害陳夕,他的身份是足以壓制所有人。
誰敢動皇上的人,那就是找死。這也意味著,落塵極有可能還活著!
見夏景陽整個人都快廢了,紅袖幫著分析到:“假設落塵死了,那兩天前他就無法傳信。如果受了傷他是追不上陳夕,信中不會寫一切安好。所以,可以確定落塵應該活得好好的。”
這封信在兩天前也許是個壞消息,但現在看來反而是個好消息。
可是夏景陽已經無力挖掘這封信現在能推斷出哪些消息。
“現在的情況是,陳夕死了落塵還活著,按理說他這時候應該也得回來,可是他沒回來!”
“……”這異常的舉動能說明什么,夏景陽可不敢推測,他腦子亂哄哄的,只希望紅袖給他一個答案,哪怕是騙他也好。
“你想說什么。”
他想要的答案,她可不敢給,欺騙未來國君她還沒那個膽。
面對夏景陽威壓追問,紅袖干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呃……落塵應該很快就會傳信,不如殿下先跟我說說陳夕的事唄,我很好奇,您怎么就看上她?”
“……”話題被轉移,夏景陽無力的看著天花板。
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她的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我記得初見她時,是在五年前的一個早晨。”夏景陽悠悠開口。
那是一個春雨頻繁的季節,他就像往常一樣早早的來到豆漿攤用早膳,她剛好從他身邊經過。
“當時辰兮第一天來京都,一身白衣羅裙,秀麗的長發,白沙掩面,完全是一個不食煙火的大小姐。看慣美女的我自然沒怎么在意,可是卻被她通紅的雙眼所吸引。”
平常女兒家家哭鼻子微微弱弱,可她卻不一樣,哭紅了的雙眼卻異常堅毅。
她還攔了兵部的官轎,也不鬧很是乖巧,苦口婆心的詢問什么。無論她想問什么,對方回答都是不知道。
“當時我就猜到她應該就是葉辰兮,那個神秘的齊州第一才女。”當時的夏景陽作為太子,明知葉凌飛是冤枉的卻也沒辦法幫他求情。
就這樣,葉辰兮仍不放棄的轉而去問了吏部、刑部、御史臺、大理寺,各種官員,能求的能問的她都問了個便。得到的答案都一樣,不知道,無可奉告。
“也就在第三天,慶王找到了她。”那時候徹底把夏景陽激怒了。
“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