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擺起太子的架子,陳夕越看越傻眼,他怎么對帶隨從那么排斥:“你是擔心隨從有慶王的人?”
“不是,東宮的人誰信得過我清楚得很。”夏景陽否認,為了讓陳夕安心他又道,“透露個機密給你,我們?nèi)サ牡胤礁浇谢噬系陌瞪冢霾涣耸碌摹!?
原來后方有保障,陳夕這才安心上馬車。
很快的,馬車晃晃悠悠除了城往林子里走去。
城里邊的人也沒閑著,慶王這邊很快的收到信報,皇上那邊也接見了一位熟人傳遞了消息。
“太子出城釣魚?”皇上一臉狐疑的看著落塵,這種事他居然特地稟報似乎不太尋常。
“景陽行事素來夸張,但有分寸,他即便出了城也不會離開京都脫離朕的掌控。落塵,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落塵俯身稟道:“太子乃一國儲君,本不應隨意出城。現(xiàn)在他為了玩跑出去,小僧擔心他風評繼續(xù)下滑,故而特來稟報,希望皇上能借我一人請回太子殿下。”
經(jīng)落塵這么一說也對,夏景陽平日里沒少在京都亂溜達,很多朝臣對他不太滿意。
若是因為出城風評繼續(xù)惡化,對他很是不利,是不能再讓他肆意放縱了。
“落塵你想借誰?”皇上道。
在他印象中除了太子的生母再無其他人能治得了他,可她為了避嫌,早已不在宮中。
落塵本想著所謂一物降一物,但是他覺得陳夕怕是勸不動他,落塵只能另請高明。
“是公主殿下。”
“芷榕?!的確,她這小靈精肯定能讓景陽乖乖聽話!”提起寶貝女兒,皇上險些忘了夏景陽特別寵她,她的要求只要不過分這個做兄長幾乎百依百順。
另一邊,夏景陽把陳夕帶到了樹林深處,停了馬車再往里面走是一條河。
“沒想到京都會有著種地方!”
陳夕穿過茂密的樹林,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密林深處小河安靜流淌,四周樹木較少視野空曠,草坪上零零散散落著鮮花。
此處僻靜,景色怡人,若非刻意尋找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
夏景陽在河邊找了棵樹,將釣具水桶一股腦的放下。
“六歲那年,皇上另擇太子將我從母妃身邊搶走,我賭氣出逃偶然發(fā)現(xiàn)的。也是在這里,母妃親自找到了我,將我交給皇上,之后就很難再見面了。”
“……呃……那你很想念你的母妃吧?”陳夕在夏景陽身邊坐下,看著他的側(cè)臉,能明顯地感覺到那是段傷心事。
一個讓人傷心的地方,她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陪著他。
看她那表情凝重夏景陽心里給樂的,她在心疼我,她在關(guān)心我!
“雖然之后發(fā)生了很多事,現(xiàn)在母妃不在宮中她過得很好!”
“這樣啊!”陳夕明顯松了口氣。
同為女子,她多少能理解一個母親和孩子分離的不舍,也能明白夏景陽對母親的思念,那種無法想見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那令堂呢?”夏景陽一邊先給陳夕的魚竿上著魚餌一邊隨口問了句。
兩人閑聊陳夕靦腆笑笑,不知其味:“好巧,也是在我六歲那年的一個夜晚,病逝了。”
她的笑,是一種釋懷。
夏景陽萬萬沒想到她在這世上再無親人:“抱歉。”
“沒什么好道歉的,何況你幫了我很多算是朋友。”
陳夕嘆口氣看向清澈的河流,這里的景色異常讓人內(nèi)心寧靜。
“娘親自從生下我就體弱多病,她苦苦撐著都是為了多陪陪我,死亡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
有些事?lián)Q個角度其意義就會不同,但留下的人還是會思念呀。
風吹動她的發(fā)絲,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蔭撒在她身上,仿若發(fā)光的星辰,撩動他的心弦。
他明白有些痛不是旁人安慰幾句就能過去的。
比起夏景陽陳夕父母雙亡可慘多了,她卻能笑得堅強,反過來安慰因她失落的夏景陽。
“話說回來,咱們的太子殿下居然長得一表人才,宅心仁厚,實屬難得呀!”
“……這話我怎么聽著怪怪的?”夏景陽瞪著一副死魚眼,看著陳夕一臉壞笑,他能肯定她在諷刺他。
“我這是在夸你!”陳夕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笑到,品,您細品。
就當她是在夸他吧,夏景陽厚著臉皮裝傲嬌:“本太子那叫天資聰慧!打從娘胎自帶的!”
瞧這給得瑟的,給點陽光他就燦爛。陳夕看他像個大孩子,如果可以她也想喊他名字,撫平他那份孤獨,但是不行的呀。
他是儲君,她是臣,無論關(guān)系再好禮制都是不可逾越的:“太子殿下。”
“叫我景陽!”
她玩笑都開了,卻仍巧妙的與他保持距離,難道當太子就不能有普通朋友?
落塵對他好是因為皇上和佛祖,賭坊掌柜對他好那是因為他是老板,王公貴族與他嬉笑是因為他是太子。
至于陳夕,有互相利用,也有單純的信任,真當他是朋友。
可是這位朋友很特殊,她還是臣。
陳夕不懷好意笑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臉皮很厚?”
“過分了啊,敢嘲諷太子你膽子真大!”夏景陽洋裝發(fā)怒,甚至擺出太子架勢。
“就不怕本殿下辦了你!”
“您不會的,沒了我,您就收不回一萬零五百兩銀子了!”陳夕夸張耍賴。
倏的,夏景陽露出邪魅的笑突然湊近陳夕:“你就不會想到,我不辦你還有其他原因?”
聞言,陳夕游移著小眼神認真思考片刻:“你是想問刑部的事吧,先說好,我查他只是因為他涉嫌冤判杜子騰,并不是想幫你扳倒慶王!”
“……”她為什么想到的會是這個答案,夏景陽有些失望,這不是他想要的。
“你就不會想到別的?”
“別的?”
見她完全沒跟上自己的思路,夏景陽也是直接:“這么說吧,你為父成功翻案后有何打算?會恢復女兒身嗎?會想找個人嫁了嗎?”
“……”他的提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能不能成功翻案都還不一定。
可陳夕也忍不住思考未來,才意識到當她踏上這條路,就沒想過回頭。
恢復女兒身?嫁人?完全沒想過。
“那種事畢竟太遙遠了……”陳夕皺眉。
她可犯了欺君之罪,能不能活著還是個問題。
“此時考慮那么多,難道不是毫無意義的空想?”
“……”這女人,該不會想一輩子假扮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