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迪毫無預警的動了怒,抬眸之際,一雙寒光四射的眸子掀起一抹殺氣。
“羅伊琪這是找到新的金主了。”
葉安橙聞言回身,望向蘭迪腥紅雙眸,她不可抑制背脊一僵。
“蘭迪……你怎么了?”
此刻,溫淳依舊是一副雷打不動的微笑模樣,絲毫不被蘭迪的情緒所影響。
“還真是念念不忘,時隔這么久了,還惦念著。”
人前,蘭迪竭力扮演一個高冷的經紀人角色,人后,他所有的溫柔都恨不得一齊獻給羅伊琪,這幾年,他都是在卑微中度過,看著她巴結一個又一個金主,卻始終不動聲色,故作沉穩。
被戳中心事的蘭迪眸光一閃,他不緊不慢迎合溫淳含笑的眸子,眸光連同顫顫。、
“她難道不知道顧城是個怎樣的人么。”
蘭迪是個不相信外界謠傳的人,但是從他見到顧城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男人沒有那么簡單,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陰鷙的氣息。
聽聞此言,溫淳不禁失笑。
“羅伊琪未必不了解。”
話外之音不過是想表達,蘭迪過于多慮了,羅伊琪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在做什么清楚得很,即便是與顧城在一起,想必也是實現盤算好的,這樣看來,即便顧城不是什么好人,羅伊琪也未必比顧城高尚到哪里去。
聽見二人的對話,云里霧里的葉安橙微擰了擰秀眉。
“你們在說什么?”
溫淳聞言淡淡收回了視線,看向葉安橙瞬間,原沉寂清冷的眸子流轉星星點點的流光。
“你不需要明白。”
葉安橙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精致白暫的小臉盡是疑慮神色。
“為什么我不需要明白?”
眼見葉安橙一臉的委屈模樣,溫淳不禁長嘆,他伸出了手輕撫她稚嫩的臉龐。
“橙子,你要聽話,很多事不需要你去了解,別問了好么?”
溫柔到不像話的輕撫,以及那柔聲的勸阻以及征求意見,聽的人完全無拒絕心思,她輕咬了咬下唇,終究妥協。
“好,那我不問了。”
葉安橙的乖順使得溫淳更為欣喜,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乖。”
聽完溫淳的話,葉安橙視線一轉看向了病床上的絮兒,烏黑的視線狠狠的顫了顫。
“可是她要怎么辦?”
一想到她一人躺在這冰冷的床鋪,無人問津,葉安橙就難免一陣心酸。
溫淳聽言手中的動作一頓,順著她視線看去之際,他的神情黯淡了幾分。
“交給警方處理。”
簡言的回答聽得葉安橙心尖一顫,她急切看向了溫淳。
“什么?”
語出同時,盯向溫淳的雙眼疑慮不間停,她總是覺得溫淳好似了解這其中的事情,自然死亡的人命案件,叫家人來處理就好了,又何必涉及到警方。
溫淳的眸色濃重了幾分,他勾了勾唇角,笑得莫測。
“什么?我只是隨口一說,問蘭迪。”
畢竟事發當時他并沒有在場,處理方法過于公式化難免會令葉安橙懷疑,他不要冒這個險。
見事件決定權牽引自己的身上,蘭迪不緊不慢起身,看向溫淳瞬間,他沉了沉眸色。
“我也不知道。”
他并不知道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是否妥當,現在還無法確定是刑事案件,讓警方介入未免過于唐突。
溫淳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邁著修長的雙腿進入了病房,見此一幕的葉安橙不明所以的擰了擰眉梢。
走近絮兒,溫淳幽深的視線將她打量一番,見到她脖頸明顯的勒痕時,他不出所料的勾唇一笑,就知道,病情已有所好轉的人怎么會意外死亡,連醫生都將其定為突發性,想必已是被收買。
眼見溫淳在絮兒病床前佇立不動,葉安橙卷翹的密睫微顫了顫,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再度踏入病房。
耳際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溫淳立時收回了視線,他轉身便朝著葉安橙大步走去,長臂一伸攔住了葉安橙的去路。
“沒什么好看的,你會害怕,走吧。”
他不希望她單純無邪的心思被這一副副陰暗的畫面所扭曲,更不希望她觸及任何不屬于她的事情。
溫淳的阻攔并未令葉安橙起疑,她也未秉持自己的倔強,而是尤其乖順轉身離開,說到底她還是怕了,要知道絮兒此時可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尸體,葉安橙膽子再大,也不至于面對尸體還能淡然從容。
“再給我兩分鐘,讓我把……”
不巧,手機鈴聲響起,葉安橙聞聲頓足,她伸出手去拿手機瞬間,一個不小心,手機摔落在地,她面色一驚,急忙蹲下身去撿取。
見葉安橙始終改不掉馬馬虎虎的習慣,溫淳頓下了步子,淡聲笑了笑。
撿起手機的瞬間,葉安橙倍覺惋惜的查看手機上方是否有摔壞的痕跡,見手機鈴聲仍在繼續,她不禁松了一口氣,正準起身,不經意的視線瞥見床下的手鏈,她頓下了手中的動作,凝聚了視線盯向紫色手鏈。
葉安橙的久未有所動作引起了溫淳的注意。
“橙子,你干嘛呢?”
聽見了溫淳的話,葉安橙并未立時起身,她挪步前進,直至撿起了地上的手鏈,望著這條手鏈,她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見過。
緩緩起身之際,她烏黑的視線緊盯著手鏈,一刻不離。
收回視線之際,落入眼簾便是近在咫尺的絮兒,她嚇得面色一僵,步子不由后退,溫淳見此急切上前,他下意識遮掩她的雙眼。
“沒事了,你接電話就接電話,亂走什么。”
指責的口吻相對較多的是心疼。
葉安橙的確嚇得不輕,因為手鏈掉落的位置與絮兒的位置太過相近,她一時之間也沒有顧忌過多。
緩神片刻,她不緊不慢轉過身,面對溫淳的瞬間,她動作輕緩拿起了手中的手鏈。
正向開口詢問的溫淳見到她手中的手鏈眸光一滯。
“這是從哪來的?”
葉安橙聞言看向了手鏈。
“床下撿的。”
簡言的回答聽得溫淳心頭一震,他的視線不是落入手鏈,而是看向葉安橙的神情。
聞聲進入病房的蘭迪恰巧撞見這一幕,當視線移至葉安橙手中的手鏈時,他意外的皺起了眉眼,大步上前,不由分說便奪過了葉安橙手中的手鏈。
查看了一番,他低聲道:“這不是伊琪的手鏈么?在哪撿的。”
抬眸之際,他與葉安橙四目相對,她眸光顫動不止。
“這是羅伊琪的?”
蘭迪聽言尤其篤定的點了點頭,與之同時,他還不忘向葉安橙證明。
“伊琪的首飾都有名字,你看——”
拖車尾音的同時,他將刻有名字的部分給葉安橙看,當視線觸及上方的名字時,她神情微征。
大致了解情況的溫淳淡淡收回了視線,他似笑非笑奪過了蘭迪手中的手鏈,故作欣喜的查看著。
“這條手鏈好別致,我也要照這個款式定做一條,就送給橙子吧。”
葉安橙聞言立時看向溫淳,一臉的混沌無知。
“送給我?”
聽著溫淳的話總覺的無厘頭。
蘭迪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緩緩收回了自己僵持在半空的手。
“也好,應該是伊琪剛剛掉的,你定做完記得還給她。”
但凡與羅伊琪有關的,他都不想觸及,哪怕是歸還收斂,他都沒有這個勇氣,他想溫淳定做手鏈也不過是一個借口,目的只是怕他觸景生情才對。
聽完了蘭迪的話,葉安橙神情一閃。
“蘭迪,這條手鏈……”
“這條手鏈橙子也很喜歡,那么就先謝謝你了。”
深怕遲一秒都會令蘭迪起疑,溫淳急切搶過了她的話。
這一刻,葉安橙心有疑慮怔在原地,臉色尤其難看。
溫淳收回了手中的手鏈,看向葉安橙清澈見底的雙眼時,臉色有意沉黯了幾分,眸子不時閃現的流光像似在暗示她什么。
并未完讀懂的葉安橙卻也察覺出其中端倪,她不再多言,只是淡然了臉上疑慮神色,轉頭看向溫淳的瞬間,她硬生生扯出一絲笑弧你。
“嗯,這款手鏈的款式很不錯。”
聽完葉安橙的有意解釋,蘭迪不介事的笑了笑。
“溫淳不是說定做一條送你,要比這條更有價值的多,這條是當初我陪伊琪一起買的,限量一條,她當時還是托關系才購買到的。”
回想那時的情境,直至如今,蘭迪還是會不自覺笑出。
見到蘭迪自覺美好的畫面,葉安橙不做打擾,就讓他回憶,她深深看了一眼溫淳,起步離開,臨近病房門口,她冷不防止住了步子,回身看向再也無法面對大好世界絮兒時,她的眼眸起了一絲絲波瀾。
葉安橙不再逗留,她只身一人來至醫院一角,精致白暫的小臉盡是不解神色。
不知坐了多久,直至溫淳的到來,才使得她從沉痛的回憶中抽身而出。
“你來了。”
溫淳聽言不緊不慢的坐至葉安橙的身側,他凝重神色,就連說話的嗓音都微沉。
“這件事不要再管了,絮兒的家人晚上會到,你也可以放心了。”
聽完了溫淳的話,葉安橙不動聲色的沉默著,她的眼神僵持而空洞。
半響,她清幽的嗓音緩緩響起。
“其實,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耳聽葉安橙并未表達完全一言,溫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知道什么。”
溫淳的裝傻并未舒緩氣氛,反倒令而葉安橙的心情更為沉重,她深吸了一口氣。
“知道那條手鏈為什么會出現在病床下,你這么聰明,你不可能察覺不到。”
葉安橙并沒有去試探溫淳的態度,此時此景,她已無任何心思耍自己的小聰明,她只是想知道溫淳的分析,僅此而已。
聽見葉安橙已篤定的話語,溫淳不予辯駁的笑出了聲。
“橙子,即便是聰明也不能被當成我該知道的理由,同樣的,即便那條手鏈出現在了病床下,也不能證明羅伊琪是兇手,別太果斷,你要理智。”
溫淳完全可以了解葉安橙人命為重的心理,但是現在不是她顧慮大局的時候,他也不允許她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