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鏈的失而復得好似燃起了葉安橙的第二生命,卻好似也將她推入無形深淵,她睜著大而無辜的眼睛,一臉驚懼的望向邊黎白。
“這——黎——”
她難以言述這樣的感覺,不翼而飛,卻又悄然出現,這樣的始料未及不單單超出了她個人的預料,就連一向處事淡然的邊黎白也不由訝異。
邊黎白深邃的銳眸掠過一抹不可深測的光澤,他緩緩伸出了手,指尖在項鏈之上輕撫。
眼見舉止略顯怪異的邊黎白,葉安橙烏黑的視線輕顫。
“黎,你在干嘛?”
她小心翼翼的字句在他耳畔回蕩,邊黎白俊美如斯的面容斂出一抹精致的弧度。
“項鏈回來了不好,你在怕什么?”
葉安橙聞言語塞,她若有所思垂眸看向了項鏈,視線暗沉一片,項鏈回來了固然好,但不為人知的途徑就略顯詭異了。
思及至此,葉安橙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黎——太驚悚了,它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邊黎白的指尖來回輕撫看似光滑圓潤的項鏈表象,他幽幽闔了闔眸子,薄唇弧度越扯越大。
“等我們回到C市,找人鑒定一下,是不是有問題,一目了然。”
聽完邊黎白的話,葉安橙不由心驚,找人鑒定,這說明在邊黎白心中,這條項鏈重新戴至她脖頸上,的確是有問題所在。
葉安橙卷翹的密睫微顫了顫。
“黎,這條項鏈不是你為我戴上的對吧?”
盡管很想避而不答這一問題,邊黎白卻仍躲不過她雙瞳潛藏的期待與擔憂,他薄唇幾不可見的抿了抿。
“嗯。”
邊黎白沉聲回答足以代表了一切,葉安橙烏黑的視線狠狠一閃,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眼目之中的驚懼越發濃重。
“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一定是有人的,可是這條項鏈,又是誰?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語出同時,葉安橙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栗著,本就瘦弱的身子在此時看來,尤其弱不禁風。
邊黎白緩緩起身坐入她身側,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下顎抵住她的頭,懷抱隨著她顫抖程度不由收緊力道,直至感覺到快要將懷中的人擁至透不過氣,他才肯“善罷甘休”。
“沒事,老公在這里,一條項鏈說明不了什么,什么都說明不了,乖。”
的確,一條項鏈說明不了什么,自從葉安橙來到臺灣,一切事都在發生你天翻地覆的變化,哪怕是微乎其微都看著異常古怪。
感受著邊黎白懷抱的溫熱,葉安橙貪婪的不敢輕舉妄動,她眨著無神雙目,視線隨意觸及一處,久久難以移開視線。
醫院外,一如暗夜槍黑的VO7停在不遠處,不時路過的人總會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車,幾乎令人窺探不進其中的純黑玻璃完全隔離人群。
副駕駛的宋凝看著屏幕上方的二人,不禁長嘆。
“我們這樣做有些魯莽了,看樣子真的嚇到橙子了。”
不說葉安橙本就膽小,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宋凝如若遭遇這種情況,都會嚇個半死,更何況是她。
健碩手臂隨意搭在一處的瞳聞言眸光一沉,嗓音低而發啞。
“就算把項鏈放在那里,結果如一。”
項鏈意外失蹤或許是巧合,但它的意外出現就會令人心生猜忌,無論是放置一側,或者為葉安橙親自戴上,結果都是如此,她都會受到驚嚇。
聽完瞳所言,在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宋凝丟給他一記嫌棄的眼神,將電腦板向瞳所處方向。
“你看看,看她成什么樣子了,我們雖然是保護她,可是一直制造著一切的人也是我們不是么?”
瞳聞言,銳眸一轉,視線觸及屏幕上方,藏身邊黎白懷中,身子顫栗不止的葉安橙時,他的心房狠一抽動,好似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擾個不安寧。
眼見瞳一瞬不瞬盯著屏幕,宋凝狠摘下了耳機,隨即將耳機為瞳戴上。
“黎,我求求你了,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好怕,我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什么,這里的人好像都會隱形,我看不見,摸不到,他們卻好像能熟知我的一舉一動,我不要待在這里。”
此時葉安橙的模樣像極了精神病患,口中始終重復離開二字,顯然精神已經到了近乎崩潰邊緣。
見此一幕的瞳別過了頭,骨節分明的大手不斷收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身側的宋凝見此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你要干嘛?”
聽見宋凝小心翼翼的詢問,瞳幽深視線一刻不離窗外,他屏息,腦海中不禁浮現葉安橙笑顏,他不由沉嘆。
“要怎么辦?”
字里行間所傾吐的無措與慌亂極其明顯,這一聲不知所措聽得宋凝眉心一緊,她緊盯著那抹身影。
“瞳,你對橙子,不單單是喜歡那么簡單了。”
她所認識的瞳從不會征求他人意見,雙手沾滿無數鮮血的人談什么感情?而此時他的柔軟與世界塌陷全與葉安橙有關,除了愛,她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愛字出口,猶如一把無形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臟,這是無聲的疼痛,由傷口蔓延只全身。
瞳尖銳的視線狠狠一顫,透著冷意的臉頰仍舊絲毫不改冷漠。
“從開始就不是。”
他簡言應聲,并非是反駁什么,而是他在承認,從開始就是迷戀,以至于成為此時的愛,而非喜歡二字那么簡單,他始終都心知肚明。
只是他這個人太不厭煩自欺欺人,道不出的謊言干脆持以沉默,獨屬默認。
如此回答聽得宋凝心尖猛顫,甚至于她不知自己在芥蒂些什么,倒有種酸澀的觸感,使得她叫喊不出。
“嗯,我猜到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無任何感情波動,更像似掩飾些什么。
對此全不關心的瞳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我們該離開了。”
宋凝聞言抬眸,一臉錯愕的看著瞳。
“離開臺灣?”
盡管她總覺得不是如此,但瞳口中的離開絕非暫且離開醫院這么簡單,更像似有種深層的含義,因她從中聽出了濃烈的不舍。
瞳視線流轉至宋凝那張不敢置信的小臉上。
“不舍?”
不答反問足以印證了瞳所言字句的含義,果真不單單是離開醫院那么簡單。
宋凝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持以沉默,道不出是怎樣的感慨,不舍固然有,更多的是不放心,以及些許的詫異,她始終知道,痛很關切葉安橙的安全問題,瑞納突然說要離開,未免有些突然了。
思及至此,她輕吐縹緲的聲音在車中響起。
“我們這樣走了,橙子要怎么辦?”
瞳薄涼視線始終不離宋凝那副瞻前顧后的模樣,唇齒輕動。
“不需要怎么辦,我們送項鏈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離開,現在目的達到了,我們自然也該離開了。”
瞳幾乎很少如此平心靜氣與宋凝解釋問題,他想臨別離開,宋凝也一定極其不舍,他不該急躁。
此番話聽得宋凝恍然大悟,從醫院出來,她整個人就心不在焉,偶爾忽略了什么歉也是情理之中,她的腦子的確雜亂不已。
“嗯,我知道了,好。”
公式化的話音一落,宋凝將電腦扳正,看向上方相擁二人時,心底起了一絲莫名的情愫,她的內心深處好像很是羨慕這種濃情愜意,至少她完全感受到邊黎白對葉安橙是多么心疼,無論遭遇怎樣的波折,身側有這樣一個男人擁護左右,也是世間最完好的幸福了吧。
意識到自己心底的想法已然起了變化,宋凝如夢初醒般抑制自己不準胡思亂想,與此同時,她不忘看向一側面無表情的瞳。
“把耳機還給我。”
瞳聞言眸光一頓,這才意識到他還戴著宋凝的耳機,他微低頭,將頭上的耳機摘下遞給了宋凝,過程中不免觸碰她嫩滑的纖手,全無關注的瞳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視線觸及那張小臉時候,瞳不由一驚,她的小臉已是如同番茄,緋紅不已。
“你怎么了?”
耳畔傳來瞳稱之不上關切的詢問,宋凝不知所然抬眸看向他,一臉錯愕反問道:“我怎么了?”
瞳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印象之中的宋凝從來不是嬌羞做作,如此臉紅自然也順理成章被定義為“病態”,他看了一眼醫院。
“趁著還來得及,去檢查一下。”
宋凝眉心一緊,視線越發茫然,她完全不知自己了,以至于要到醫院去檢查,未免有些過于行色匆匆了。
瞳視線在她小臉上肆意打量著,正聲正色道:“你應該發燒了。”
聽見瞳大致的的估量,宋凝更是云里霧里。
“我發燒了?我現在看上去臉色很不好么?”
瞳聞言,急切打斷她自認為的思想。
“不,臉色太好了。”
他所言字句潛藏的深意,宋凝一聽便聽出了其中的端倪,她拿出了包包中的化妝鏡,在見到鏡中映射的小臉緋紅一片時,不由一驚,嚇得她手中的鏡子都險些脫落。
眼見她反應如此之大,瞳眉頭起皺。
“看樣子真的發燒了,去檢查一下,我等你。”
一聲我等你,簡單三字,卻聽得宋凝心房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