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意識心底第一直覺時,葉安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自己的思想,甚至無數次替哥哥找尋理由,怎么會是哥哥呢?他消失了整整三年,但那身形,一舉一動都在間接告訴她,除了哥哥再無二人。
葉安橙烏黑的視線顫動不停。
神色淡雅的邊黎白聽完她的話,眸底的墨色彌漫開來。
“邊太太,你的意思是兇手是你哥哥?”
葉安橙一瞬不瞬的看著邊黎白,輕點了點頭,清淺嗓音透著篤定。
“雖然沒見到臉,但我認為是哥哥!
字里行間透露著篤定,在邊黎白看來不過是自我假想,他眸色陰沉的看著她。
“只要沒有視線的接連,就不要說的那么篤定,畢竟,你哥哥消失三年,又怎么會憑空出現在臺灣?”
邊黎白話音落下之際,葉安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她輕咬了咬下唇,反復思索。
本清明的大腦越發混亂,她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視線一片模糊。
“可我覺得那就是哥哥!
此時的葉安橙仿佛陷入了一種死循環,無論邊黎白為她灌輸怎樣的思想,她都堅定不移,那抹身著黑衣的黑影正是她消失三年的哥哥。
實在見不得她死鉆牛角尖的“執著”,邊黎白輕聲嘆息,修長的大手在她的背脊輕撫不止。
“例如剛剛,因為恐懼,你不也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又為什么非要認為那個是否真實存在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哥哥?”
沉浸在自我恐懼中的葉安橙被瞬時“拉扯”而出,她聞言垂眸,嗓音清幽至極。
“我真的覺得是哥哥!
邊黎白松開了自己的懷抱,雙手禁錮她的臂膀,迫使她不得不與之對視,他舔了舔略顯干澀的薄唇。
“聽著,別人會把殺人犯認作自己的哥哥,你只需要忘記那段會讓你恐慌不已的回憶,跟我回到C市,刑警調查時,也要選擇拒絕,知道了么?”
按照葉安橙此時的狀態,可想而知,她如果繼續接受刑警的調查會受到怎樣的影響,葉家多年前陳年舊事也會被一概調查而出,縱然葉崢嶸已然將此抹個一干二凈,卻還是難以改變那不爭的事實。
因為怕對葉安橙造成任何傷害,所以邊黎白必須在一切還未到臨前,做好萬全的措施。
眼見邊黎白緊皺的眉宇,以及他眸中藏有的紅血絲,一種心疼涌上心頭,葉安橙徒然吸了一口氣,輕點了點頭。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哥哥,是不是都無所謂,我愿相信是我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也不愿相信哥哥他是個殺人犯!
至少,哥哥在她心中形象完好,容不得任何人的扭曲,更何況是她自己。
盡管葉安橙嘴上言表的意思是她會忘記,邊黎白卻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此時內心的雜亂不堪,他緩緩松開了自己的大手,移至她白暫光潔的小臉。
“別再想了,老公在這里,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葉安橙反復思量,終究選擇自我推翻有所不構成實質性的揣測,無論她在衛生間見到那抹身影究竟為何人,槍殺事件都是真實存在的。
思及至此,葉安橙眸光一顫,唇瓣輕動。
“可是為什么當時我沒有聽見槍聲?”
邊黎白聞言眸色暗沉一片,他牢牢的鎖住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禁自我詢問,如若他選擇了謊言,是否對她更好一些?
聲聲沉默,他勾唇一笑,眉眼之間卻不見絲毫的笑意。
“有些槍聲是消音的,固然有,只是人到那個時候,神經所反射的會比自然反應慢擺拍,你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也是正常的!
聽完邊黎白毫無根據的理論,葉安橙卷翹的睫毛微顫了顫,恍然大悟般輕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眼見那張小臉恢復了原有血色,邊黎白不易察覺松了一口氣,有所輕松的俊容瞬間恢復了淡雅無常。
“時間不早了,睡吧。”
聽完邊黎白的話,葉安橙幾乎是反射性去挽住邊黎白的手臂,她輕咬了咬下唇。
“我么今天要分房睡么?”
絲毫未顧忌這一問題的邊黎白聞言,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他眸光極具寵溺的凝視著她。
“那么你是想分房睡?還是跟我一切?”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邊黎白有意調侃,葉安橙端坐了身子,神色嚴謹道:“一起睡,當然要一起睡,我一個人會害怕,你可以不與我計較白天的事么?我只是聽見了你說我包庇誰感到心虛,才會企圖用發脾氣的方式與你結束哪一話題!
自認為處于嚴謹狀況下,而口不擇言的葉安橙感到了一絲勝似解脫的感覺。
邊黎白神色依舊的看著她,心底早已是暗涌翻滾,難怪他當時提出質疑的同時,她的反應如此動蕩,想到此,他深覺自己輕易放過她,才是真正的不公。
邊黎白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幽的眸子泛著岑冷,他深瞇了瞇眸子,低沉的嗓音充斥著質問的口吻。
“難道你當時想要逃開不是事實么?”
此言一出,葉安橙聽的是啞口無言,她眨了眨大而無辜的眼睛,緊盯著邊黎白那雙隱晦的眸子。
“我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質問我,才會想著逃走,可我也知道自己逃不走,卻還是想斗膽一試,沒想到那么快就會被你抓包!
葉安橙此時的口吻完全是在惋惜,她沒有早一步離開電梯,而非認錯。
邊黎白瞇眸一笑,眉眼間流轉著危險。
“邊太太,看樣子你很后悔沒有離開是么?”
見邊黎白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葉安橙心尖幾不可見的顫了顫,被誤解這件事縱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迫切解釋的心確是一次比一次動蕩。
她緊緊挽著邊黎白的手臂,輕柔的嗓音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黎,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又誤會我!
邊黎白聞言挑眉,緊盯著她真摯神情,薄唇肆意上揚,那是一種沾染了勝利的沾沾自喜。
“邊太太,你輸了!
他此時的口吻與燒烤時,她得意洋洋與他所言字句時的語調完全相仿。
葉安橙先前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以至于他講出此言,待她見清邊黎白唇角那抹肆意的笑弧時,后知后覺自己被耍了。
她漲紅了小臉,氣沖沖的松開了的手臂。
“你怎么這樣!”
好歹她也是一本正經的解釋,他從頭至尾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戲虐她。
邊黎白眸光深幽看著葉安橙此時宛如刁蠻小姐的模樣,薄唇的弧度有所收斂,但愿這中途一個小小的玩笑能緩解她先前的恐懼與不安。
思及至此,他在無心與她繼續玩笑下去,他微抿了抿薄唇,嗓音淡淡的。
“我哪樣?”
見邊黎白明知故問,葉安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緊擰眉梢,有意強調。
“就是你耍我。”
聽見“耍”這個字眼,本無心的邊黎白眉宇一皺,他牢牢鎖住她清澈的眼底,容不得她絲毫的閃躲。
“在你眼中,這叫耍?”
邊黎白的不答反問聽得葉安橙心咯噔一下,他聽似清冷的語氣總帶著一敘悲涼。
葉安橙不明狀況的眨了眨眼,仔細盯著邊黎白臉上的神情,想將其看個仔細,卻無任何收獲,這是令她深覺最為無能為力的地方,她微乎其微的變化他都輕易察覺,而他無論潛藏怎樣的心思,她都不得而知。
意識到這一點的葉安橙神情微變。
“黎,你說為什么我就看不透你呢?”
邊黎白聞言眸光一凜,對此言很是意外與不解,他薄唇始終持有深深淺淺的弧度。
“看樣子,你很想將我看透!
此言語氣完全是陳述,而非有所質疑或揣測。
葉安橙目光深幽的看著他,先前覺得能輕易看透他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今聽他親口言出,反倒覺得心底思緒復雜,并無貪念的她并不想抓住他的弱點,單純只是想察覺出他的情緒。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連忙點頭,隨即搖了搖頭。
見葉安橙前后不相呼應的反應,邊黎白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薄唇輕啟。
“怎么。”
他磁性嗓音始終一個語調,無任何起伏,淡如止水。
葉安橙不禁開始佩服他這種能力,她自我嘲弄笑了笑。
“如果我也可以像你一樣能將心緒都隱藏該有多好。”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自如行走在娛樂圈,不用反感阿諛奉承,也無需逢迎。
不難聽出她字里行間的羨慕之意,邊黎白用著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嗯?”
葉安橙睜著大而無辜的眼睛望著他,忽然笑了笑。
“因為我覺得這樣特別酷,這樣的話,你就不用為了我感到憂慮了。”
如若她每個瞬間都能反應自如,邊黎白大概也無需處處顧慮她,身為他的妻子對他的工作起不到任何動作,只會一味添亂,這樣的結果,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邊黎白深邃的視線從那張小臉上看出了復雜至極的神色,其中愧疚最為顯明,可想而知,那張平時不靈光,胡思亂想起來比誰都腦洞大開的小腦袋一定又在想有的沒的。
他深深的望著她,視線其中滿布嚴謹與警告。
“不要再有這樣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