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橙眨了眨略顯無辜的眼,冷不防迎合邊黎白那雙深不見底的銳眸,她吞了吞喉,濃深的恐懼從心底隨意蔓延。
“怎……怎么了?”
事到如今,葉安橙也全然處于混沌之中,尤其是邊黎白模棱兩可的試探過后,她對于自己所犯的錯誤更為迷茫,完全無從知曉。
邊黎白瞇起魅眸,溫熱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像是在幫她回憶,她到底犯了怎樣的錯誤。
“葉小姐,裝傻的確不應該。”
對著低柔的言語,他將手緩緩移至她的腹部,輕撫著,挑撥著她的每一處敏感神經。
完全處于被動的葉安橙輕咬了咬下唇,試圖阻止他的動作,卻被邊黎白的力道一次次的擊退。
“汪……汪汪……”
一陣帶有間斷的叫聲成功吸引邊黎白的注意力,他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順著聲源搜尋,當凝見不遠處潔白的小薩摩耶正眨著大而無辜的眼眸望向自己時,他深幽的視線狠狠的閃了閃。
葉安橙沉聲嘆息,不知自己該慶幸邊黎白及時轉移注意力,還是該苦惱,如何向邊黎白解釋,小薩摩耶到來的緣由。
邊黎白眸底的墨色越發濃重,視線流轉,蹙眉看著她。
“葉小姐——”
有意拖扯的尾音依然將他星星點點的怒意顯露的十分顯明。
葉安橙不可抑制背脊一僵,像似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聲線清淺至極。
“黎,它的出現是個意外。”
她心知肚明,這樣的解釋不會令邊黎白滿意,但是這是她最為想解釋的,并未有意將它帶到別墅,全然因為它受了傷。
將葉安橙精致臉龐寫滿的歉意與小心翼翼收進眼底,邊黎白神色淡然無波,低沉的嗓音隱匿著岑冷。
“意外?”
他不禁有些好奇,怎樣的意外,能導致它的意外出現。
葉安橙尤其苦惱的沉聲嘆息,抬眸瞬間,實在不愿迎合邊黎白視線的清明雙眸,如今也好似上了枷鎖,不得不迎合。
“就是宴會那天,溫淳開車有些急促,就撞到了它,它也是一條生命,我們就帶它去醫院了,然后幫它包扎,再然后,我就帶回來了,黎,你不喜歡它么?”
試探性的詢問充斥著期待與懼怕,她有些怕邊黎白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卻又迫求想尋求答案,矛盾的心理反應。
邊黎白沉沉的吸了口氣,深幽的眸子滿是暗光流轉,薄唇幾不可見的抿了抿。
“明天送走。”
有所期待的葉安橙終在邊黎白所言瞬間,所有的期許都隨之破滅,他以為他會遷就她這一次,一次就好,可見,她始終是難以揣測邊黎白的心思,即便他面無神色,心底卻已然是滿滿的厭煩,只有她察覺不到。
葉安橙神色暗沉一片,她別過了頭,極其不舍的望向小薩摩耶,輕點了點頭。
“明天,我知道了。”
話音落,葉安橙從沙發起身,朝著薩摩耶所在方向走去,抱起了小薩摩耶,邁著輕緩的步子上了樓,整個過程未與邊黎白有任何交流。
邊黎白眉宇間閃現一抹難掩的疲倦,薄唇勾芡與之不符的弧度,看似極其勉強以及無奈。
整個下午,葉安橙都將自己悶在臥室里,未踏出半步。
本以為她只是發發脾氣,現在看來沒有那么簡單了,邊黎白從沙發起身,越過沙發時,無意識的視線落入沙發一側的籠子與狗糧一類,邊黎白眉宇越皺越緊,聲音低沉自喃。
“是真的喜歡?”
他不禁暗自思量,自己全然憑借自己的意愿,告知葉安橙明日送走,卻并未征求過她的意見,是否喜愛那只薩摩耶,從她剛剛的反應不難看出,她很是失落。
傍晚。
邊黎白兩指夾著香煙,本想去書房,路過葉安橙房間時,未關的房門將邊黎白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葉安橙跪坐在地上,任由小薩摩耶咬著她的手,小臉寫滿了哀慮,她眼帶不舍的望著自己身際的薩摩耶。
“我本來想給你取個名字的,但是黎好像不太喜歡你,所以只能將你送走,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好人對待你,黎這個人有潔癖的,又怎么會讓我養寵物,我真的以為他會允許的,看樣子,是我想得太多。”
或因從小到大的管制,到了尾音,葉安橙的語氣越發委屈,雙眸微微濕潤。
眼見這一幕的邊黎白微蹙了蹙眉,他從未思慮,將一只撿來不過幾日的狗送走,是一件會令葉安橙如此難過的事,光是聽她依依惜別的語氣都讓他心疼。
煙草味透過門縫傳至臥室,有所察覺的葉安橙吸了吸鼻子,意識到什么,她猛的起身,待那抹纖瘦的身影來到門口時 ,已然無邊黎白的人影 。
葉安橙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她再度吸了吸鼻子,依舊留有煙草味,她微擰了擰秀眉,不禁對自己的嗅覺產生了質疑,是錯覺么?
大概是錯覺,應該是這樣的,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強迫自己接受,小薩摩耶要被送走的事實,她有精無神的回到了臥室。
將小薩摩耶哄睡著,葉安橙靜躺在床鋪之上,微側過頭,凝向熟睡的薩摩耶,暗自思量,狗狗也是有思想的么?總是覺得,做個寵物更為快樂,傻吃孽睡,不用思慮過多。
翻來覆去,始終難以入眠的葉安橙起身,鬼使神差的去了邊黎白的臥室。
虛掩的門飄散濃重的煙草味,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葉安橙破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邊黎白靠在窗前,吸著煙。
不可否認,這樣的邊黎白很是深沉與迷人,但她卻并不稀罕這樣的迷人方式,她邁著去急切的步子走到邊黎白面前,不知是他陷入煙霧迷惘之中或者他已然察覺到來人,故作沉穩。
眼見他薄唇輕吐的氣息,葉安橙怒視著他,毫不顧忌后果,一把奪過他兩指夾有的香煙,扔到了地上,不忘狠狠的揣上兩腳,以此發表憤恨,好似她不將煙滅了,邊黎白會拾起來重新吸一般。
如此不顧后果的暴力舉動,邊黎白更像似一個旁觀者一般,眼觀一切,神色始終如一,猶如微波不驚的深海。
葉安橙難以置信的望著邊黎白,她如此舉動,他都不會感覺到不開心么?她緊擰眉梢。
“黎,你怎么不生氣?”
邊黎白聞言失笑,低沉的嗓音透露著魅惑之意。
“生氣?你喜歡看我生氣的模樣?你喜歡,我滿足你。 ”
模棱兩可的笑容無任何玩笑卻也聽不出嚴謹,這樣的難以捉摸簡直快要將葉安橙逼瘋,最近是怎么了,身邊的人,怎樣的情緒她都看不透了么?
并不是完全掌握,至少要分得清怒意或者其它。
葉安橙白暫小臉沾染不容忽視的憤怒。
“別這樣陰陽怪氣的,你到底怎么了?要抽這么多的煙!”
話音落,她不忘輕瞄地上的煙草與煙灰,神色更為復雜,今日情緒最為低落的人是她才對,先是說謊破壞了原定好的聚餐,而后又是得知薩摩耶要被送走的消息,她呢,又比他好心情到哪去了,憑什么,他可以這樣瀟灑的生著氣,而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邊黎白暗沉的眸子狠狠的閃了閃,生硬的幽光越發掩飾不住。
“葉小姐,你不該這么跟我發脾氣。”
他隨口一言在葉安橙聽來便是帶有勢氣的的警告,聽得她一陣發笑。
“不該?是沒有資格吧,也對,你說什么我聽著就是了,早睡。”
隨著自我譏諷的話音落下,她轉過身,臨別不忘眷顧地上的煙草,濃深的心疼與那喜好逞強的復雜在相互抵觸、相互交融。
她起步,準備離開,腰間環上兼而有力的長臂令她難以有下一步動作,她微側過頭,完全無從知曉,邊黎白既然說了那樣的話,又為何要制止她離開,不覺得這樣做很是無趣?
他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低沉的嗓音透露著令人難以忽略的心疼。
“葉小姐,你總是這樣,我什么都沒說,你總是想用行動表達些什么。”
不過是一聲不該發脾氣,的確,她不該發脾氣,她想怎樣,他順著她就好了,氣大傷身。
不知是因邊黎白語調太過輕緩,字眼太過溫柔,或者心底堆積的委屈越發加深,她雙眼不爭氣的紅了,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被她即使抑制,她吸了吸鼻子。
“你什么都沒說么?你說我不該發脾氣,是,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對你發脾氣,可是我就是不懂,你有什么說出來不好嗎,非要抽煙,我說了,你又不聽我的,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你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了,我今天心情也很差,我需要你抱抱我,你呢,一直都是在質問我、警告我——”
話到尾音,葉安橙情難自控的含淚哭訴,將自己心底的委屈全然宣泄。
聽著她委屈至極的語氣,邊黎白心尖幾不可見的顫了顫,下意識將停留在她腰間的長臂緊了緊。
“葉小姐,你情緒失控了,別哭了。”
邊黎白不說還好,待他話音一落,葉安橙的眼淚越發洶涌。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嘛!好不容易有小薩摩耶陪我,現在你還要將它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