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月甩了甩方才用出內力的手腕,和如此高手博弈速度還是消耗了些力氣的,好在因為準備充足,她在險中勝了一籌。
要不是她方才用了內力,在回屋的瞬間把窗戶關上,或許她會錯以為是自己飄上來的吧!
房間中只余兩人,四目相對中交錯出些許電光,氣氛變得越來越冷凝,空氣中的氣壓也變得越來越低。
“玉面公子,別來無恙……”還是慕容凌月先出口打破了這份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壓抑,“亦或許我該尊稱您一聲——鈺王殿下!?”
慕容凌月的心沉了沉,她本無意戳破這層壁障,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她的生活,那她也不會顧念情意。
其實,從第一次見這玉面公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是宮祁鈺,也許這世上除了宮祁鈺之外,也再沒人會對她如此。
從她被帶到這地方開始,就已經懷疑這件事情和宮祁鈺有關系,且她有感覺,宮祁鈺就在暗中,方才跳下窗的目的是在賭,他到底會不會出現。
一來那么點兒高度也對她造不成威脅,大不了就當,二來她也想試探看看暗中的那些高手對她的限制到何種程度,好伺機擺脫他們。
既已經打破了這層壁障,宮祁鈺也就大大方方地摘下了那副面具,原本他戴面具也只是為了不被她那么快討厭,現在看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不知為何,本不想看到的結果,他的心中卻感覺到釋然,終于不用在她面前戴上這沉重的面具,也終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不是暗不見光。
“從地下城開始,你的局就開始了吧!不得不說你很成功,這么一來便能一舉數得,昭景翊和我都被你算進去了,真為你的計策喝彩。”
慕容凌月面上雖是譏誚一笑,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何嘗不是有些苦澀,這一天還是來了,他們終歸還是敵對的關系。
先前她交待柳煙兒幫她查宮祁鈺的時候,便除了她知道的以外,別的一點兒都查不出來。
也是,若他只是個簡單的親王,怎么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查不到,如今看來,玉面公子便是他的另一層身份,亦或許,還遠遠不止如此。
宮祁鈺站在原地未動,身姿依然如謫仙般清雅逸然,一身月白錦衣襯的他芝蘭玉樹,時光依舊人依舊。
一屋兩人,從前也有過如此靜謐的時候,可他知道,他們之間隔著的東西太多,有些東西卻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凌月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扎在他的心上,她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質問他,而他卻什么都不能說。
“休息吧,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終于有機會站在她面前,宮祁鈺有千言萬語要和她說,最終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的一切都已經被她看透,這個時候任何語言在她面前都太過蒼白,事情他已經做了,這是沒辦法否認的,雖然他有苦衷,可又有誰會去關心?
眼見得宮祁鈺這就要出去,慕容凌月先一步攔在了門口,“怎么,這就是要通知我,我的夫君世子殿下已經不行了?鈺王殿下的照顧,恐怕小女子我還真無福消受。”
這番話看似在調笑,可只有她知道,這是在警告宮祁鈺,一切都還沒有定數,她也不需要他所謂的什么照顧。
本不想對宮祁鈺如此絕情的,可她真的非常的不喜歡宮祁鈺如此說話的語氣,只會讓她心中生厭。
雖然這明顯是設計好的圈套,可她相信昭景翊的實力,哪怕她沒有依約對玄衛傳令,他也定會有辦法。
慕容凌月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一點,而是既然宮祁鈺能故意設局把她帶到這里,那么他和那些慘無人道,用孩童做實驗的黑袍客,到底有什么關系。
甚至于還有慕容嫣柔,南理國國師隋淵,慕容凌月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大的陷阱,而她現在什么都看不見。
面對慕容凌月的質問,還有對昭景翊的維護,宮祁鈺的眸光變得黯然,終于沒能克制住自己,閃身到慕容凌月的面前,將她禁錮在方寸之間。
日思夜想,夢里也百轉千回過的面容就在咫尺,且只要他愿意,她就是他的,可他終究,還是下不了那個狠心。
“難道在你的心中,當真就只有他一人嗎?何時你才能看見……”看見一直在背后的他。
宮祁鈺面露苦澀,長嘆一口之后,慢慢垂下了雙手。
罷了,他終究還是對她狠不下心來,反正慕容凌月如今就在自己身邊,有些事情來日方長……
面對宮祁鈺如此強勢的一面,慕容凌月絲毫不曾退卻,而是非常堅定的回答他,“不錯,我的心里就只有昭景翊一人,哪怕我現在人在此,心也不在此。”
她知道宮祁鈺對她的感情,也知道這樣的話傷人,但長痛不如短痛,若是現在不讓他斷了念想,以后只會更加痛苦。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昭王府的世子妃嗎?鈺王殿下的口味還真是奇特,天下好姑娘如此多,你為何就非要纏我這個有夫之婦?”
慕容凌月的一字一句,都無疑是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扎在宮祁鈺的心上,在他原本就破碎的心上又剜出一道道血痕。
對宮祁鈺而言,慕容凌月的這些話,比世間最惡毒的詛咒還要令人感到心寒,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在跳動。
“噗——”殷紅的血花綻在地板上,亦染了宮祁鈺的白衣,蒼白的唇色上還綴著血珠,給他清逸淡雅的面龐添了幾分顏色,他踉蹌了兩步,勉強扶著墻才沒有摔倒在地。
方才情緒的波動太大,導致宮祁鈺氣息逆行,再加上他身上的隱疾,所以血氣上涌,造成如今情形。
即便慕容凌月對他絕情如斯,宮祁鈺依舊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拭去了唇邊的鮮血,準備開門離開。
原本慕容凌月就已經討厭了自己,這個時候,在他如此狼狽的時刻,更加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慕容凌月說的不錯,像他這樣的人,做了那么多事情,活該受這樣的罪,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也只配自己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