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為師這次來，發現了一件事情。”紫陽道人這幾天和陶華幾乎是形影不離，正在我好奇為什么紫陽道人不問她饕餮的事的時候，就聽到他這么對陶華問道。

我在一旁坐下，準備聽聽他們的對話。

陶華偏偏頭，“怎么了師父，可是有什么吃不習慣住不習慣的地方了？”

“不是啊，小華，我是覺得你自理能力比之前強了不少。”紫陽道人婉轉道，“以前都是饕餮在護著你......”他裝模作樣的頓了頓，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哎，對了，我來了這么些天，怎么沒見到饕餮啊，連那尊雕像都沒見到，他是不是不想見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但凡眼睛沒有問題的人都看得出紫陽道人想問饕餮在哪是真，而剛才說的那一長串話只不過是鋪墊而已，我不知道陶華該如何回答自己的師父。

只見她皺皺眉頭，“師父，我們以后再也不用看見他那張惱人的臉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她說話時的表情非常明顯——一看就是對饕餮充滿了不舍，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于是言語間盡是鄙視饕餮的話，而她的眼神卻透露出濃濃的眷戀與想念。

“哦？怎么了，難道是饕餮那個壞小子欺負老夫的徒兒了？”紫陽道人看到陶華的眼神之后眼中泛起了一絲心疼，我不禁懷疑紫陽道人他是不是一個“徒弟控”啊，竟然把陶華寵成這樣。

陶華撅撅嘴，“沒什么事，只不過是饕餮因為重逢他的老相好翠蛇，便拋棄了我們而已。”

我暗自搖頭，這陶華顛倒是非的本事也是一絕的，原本是她把饕餮趕走了，雖然那件事本來就是饕餮有錯在先，但她現在也不能把全部錯誤都尋茬子推給饕餮吧！

罷了罷了，他們師徒見得談話，我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插嘴為好，我無奈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作為當時唯一的證人，卻并沒有給饕餮辯駁幾句，反正說到底也是他的錯，倒不如就讓他把鍋一并背了。

“什么，這個壞小子怎么能這樣做！”紫陽道人非常驚訝地看著陶華，“太過分了，若是這樣，他為何不在當年就追隨翠蛇而去，偏偏欺騙你這么長時間的感情，真是個大騙子！”

不知為何，我聽他的語氣，倒是有點像再遷就陶華一般，而并非是真的聲饕餮的氣。

陶華自然比我還要了解紫陽道人，羞憤道，“師父別拿我開玩笑了，我雖然說的有點水分，但真的是他的錯！”

紫陽道人知道自己的土地此時此刻已經不愿意再說關于饕餮的話題，便不再多問她了，而是轉移話題道，“徒兒你還會做蘿卜糕嗎，去用杜村長家的蘿卜給為師做幾塊，也好回憶回憶之前的味道。”

陶華看了紫陽道人一眼，又扭頭看了我一眼，便答應下來，獨自一人去了廚房。

我很羨慕她可以有一個平易近人的師父，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開朗和天真吧。現在我的師父就獨自一個人住在某個房間里，不許任何人去打擾。

果不其然，紫陽道人支走陶華之后就開始跟我聊起天來，問的問題自然也無非就是關于饕餮這件事。

“來來來，年輕人，過來給老頭子我講一講，我那寶貝徒弟到底跟饕餮發生什么事情啦？”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和藹，讓人不禁產生親切之情，“你這幾天一直跟小華在一起，是親密無間的同伴，想必一定知道他們兩個分發生了什么吧？”

我心中暗道，當然知道了，沒有人比我更加知道了。可是......這種事情我真的沒經過允許就能隨便幫陶華說出去嗎，即使那個人并不是外人，而是她的師父。

紫陽道人看出了我的心思，寬慰道，“你但說無妨，她是知道我一定要問你的，我剛才支走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已經是默認了的，這種事情，她一個小女兒家不好說出口，你代勞了，她絕不會生氣。”

既是這樣，那我思考片刻，覺得告訴紫陽道人也是可以的，第一，他是陶華的師父，不會做什么對她不利的事情，第二，他既然說陶華已經默認了，那么就應該不是騙我的。

“唉，您可真是為陶華的事情費心了。”我感嘆道，卻沒有說出下半句話——我師父要是有您的一半寬容和藹我就要燒高香了！

紫陽道人看了我一眼，他和我師父原本就是相識的，所以也知道我師父是什么脾氣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看那個彼得對你多好啊，可我徒兒卻攤上饕餮這么一個暴脾氣，偏偏她又被我寵壞了。”

紫陽道人笑著，“其實也不怪我寵她，她小的時候一直被那老陶管著，來了我嶗山，我自然不能讓她在那么辛苦，慣著慣著就成了習慣了，后來便發現她這個孩子雖然眼睛不如其他人清明，可是心卻如同一輪明鏡般，讓人怎能不喜歡？”

也對，我從剛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不舍，也一樣是看出這個小姑娘玲瓏剔透的心思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準備給他大致講一下當天發生的事情。

“我們那天原本......”

那天發生的事情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我原本打算幾句話簡單概括一下，不成想足足講了半個鐘頭，而紫陽道人也聚精會神地認真聽著。

我是真的很敬佩這位老者——跟他在一起總會覺得自己是被認可的，是被尊重的，很舒服的一種感覺，知道我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講完了，他才說出第一句話。

“啊，看來這件事果然兩個人都有錯啊。”

“可是晚輩認為大錯在于饕餮，而陶華只不過是任性了些。”我生怕是由于我講的不好，導致紫陽道人誤會什么，到時候陶華怪罪于我。

那天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便認為饕餮有些過分，實在是太過大男子主義，讓人有一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的想法。然而我聽紫陽道人的說法，卻是好像他們兩個人對錯參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