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翠蛇沒有做任何反駁,她到真的是個奇怪的人——之前在我們面前那么囂張,就連小泉降伏她之前都在辯駁,可是饕餮一出來,竟是把她搞得一句話都不說,她是肯定可以張口的,也許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吧。
饕餮和翠蛇兩個人都不說話,一時間,整個屋子安靜了下來。
終于到了我打破平靜的時候,我這么想著,走到陶華身邊,“你們幾個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趕緊給我說清楚,別讓我使勁猜了行嗎?”
陶華一雙眼睛直直地瞪著我,“往事如煙,其實每一件事情都串聯在一起這種感覺是非常奇妙的,我們的故事很多,不知道你想聽哪件呢?”
她是第一次這么正經地講故事,我并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只覺得把自己也被她情緒所感染了,不由得產生了認真聽這些事情的想法。
“你且講,我且聽。”
“那便說來話長了。”陶華抿嘴笑道,“其實我和小泉一郎早就認識,我父親和他爹小泉成無意中成為了摯友,小泉成本來也是真的將我父親當成朋友的。可是我父親也不知道他是東洋人,還以為他是個普通的道士......”
陶華出身于一個上古流傳至今的血脈世家,這個家族雖然不是道教弟子,卻和道教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掌握著華夏幾大龍脈走勢,是陰陽風水界難得的至寶。
于是出身于這個家族的陶華也不例外。
小泉成就是小泉二世,也就是現在這個小泉的父親了。
命運弄人,這兩個人無意中結交起來,成了一生難忘的摯友。
只是小泉成沒有將自己真實身份告知陶華的父親陶志誠,他并不是有意要欺騙自己的朋友,只是這個身份實在太尷尬——小泉成,也就是小泉二世,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繼承父親帶來的陰謀,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那時他效仿小泉一世,整日裝成道士招搖撞騙,實則是在監視這個村子,然而他又是有些真本事的,有時候也會幫助村民們祛除鬼怪之類,村民們自然不懂這些,見他對村子有幫助,自然以為他就是真正的道長。
陶志誠也不例外,這個人雖然是陶華的父親,陶家的傳承之人,卻整日不學無術,歲陰陽之術絲毫不感興趣,每天只想著風花雪月,想著吃喝玩樂,年紀輕輕就有了妻兒。
陶家一脈單傳,各個身懷陰陽風水的天賦,陶志誠還是第一個如此不務正業的人,在家里地位十分尷尬——他既是這一脈最后一個傳人,卻又如此不務正業,實在讓人不知道該對他什么態度。
于是陶華便早早地出生,繼承了爺爺的衣缽,而陶志誠便是這一脈中的污點,他也曾調侃自己的能力便是生出一個有能力的女兒。
而小泉成呢,他雖然名義上繼承了父親的陰謀,實際上也是向往著能有一個好朋友,能過屬于自己的生活的,于是他在不忙的時候,就會隨處走走轉轉,希望可以結識可以交心的人。
然而杜家村這塊地方的人都認識他這個遺世獨立的道長,自然不可能和他成為知己。
直到無所事事的陶志誠悄悄帶著每天忙著研習功課的陶華來到杜家村,見到道長身份的小泉成和小泉一郎。
這兩個人出奇的意氣相投,陶志誠帶著一直被父親教育著一板一眼的小泉成去做些冒險的事情,小泉成則經常向他訴苦,也會給他表演一些獨屬于他們東洋的法術。
這些東西原本是秘辛,斷斷不能透露給外人的,但小泉成對陶志誠卻是毫無保留。
那時候陶華七歲,小泉一郎十二歲。
陶華講完這段之后,心情似乎變好了很多,抬頭問我,“接下來發生了什么,你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吧,其實我挺佩服這猜謎得能力,在我看來毫無關系的事情都可以被你串聯。”
我不知道她是在夸我還是損我,抽了抽嘴角,沒有回答,她便繼續說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那個歲數的小孩子是很容易產生情愫的,我父親整日和小泉成膩在一起,我就和小泉一郎一起玩,于是就這么單純地喜歡上他了。”說著,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這件事我都沒有告訴過饕餮,想來他知道以后又要炸毛跳腳了。”
我看了坐在翠蛇身旁的饕餮——他臉色不是很好,看來他的確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但是他身邊也有個沒解決的家伙呢,他肯定也不好意思跟陶華發脾氣,只能先忍著了。
“你知道那時候的感情不過是兒戲罷了,就是一起玩,有好感然后會產生的感情啊,好比過家家時的爸爸和媽媽......”她說著,好像是在向誰解釋著什么。
解釋?我忽然想到,剛才小泉一郎也許并沒有離開,而是在這里聽陶華回憶。
“胡說八道!”
果不其然,一道聲音從天而降,剛才憑空消失的小泉成復有出現在我們眼前,還是那個身影,臉上的表情卻是帶著些許怒意。
看來這次真的也算是大團圓了,什么饕餮,陶華,小泉,翠蛇,眾人也算是齊聚一堂了,如果不是康啟沒來的話,那他們真的就是完美了。所有這件事情波及的人現在都出現在了這里,我在心里暗暗諷刺,這幾天的經歷仿佛一場鬧劇般。
陶華仿佛早就知道小泉會出現,波瀾不驚,完全沒有覺得驚訝,她平靜地看著小泉。
“別不承認了你,你爹身份暴露那一天我爸很生氣,沖動之下,徹底和你們斷絕了關系,從此之后,到我十歲入嶗山學藝,便是再也沒見過你,只有那次你和翠蛇來嶗山作亂,你故意放水,叫我逮住了,你說這真能叫愛情么?”
我第一次見到陶華可以將一條時間線理得如此清楚,不免有些疑惑。
“你既然知道那天是我故意放水,之后也放我走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小泉一郎幾欲發火,卻是自己克制了一波,佯裝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