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邊疆的軍營里卻亂了。
眾多的軍帳之中,唯獨那頂最醒目的皇帳,不斷有人端著水盆進進出出,可進去的原是清澈干凈的水,出來后便化成了刺目的血。
“怎么樣了,人到底救活了沒有?”
皇帳外,已經等候了近兩個時辰的凌徽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一個軍醫的衣領,怒聲吼道。
話音一落,那人就打了個哆嗦,連忙回道:“臣,臣會盡力的。
”
盡力盡力!他們除了這兩個字,就不會說別的了嗎?凌徽之臉色微沉,只恨不得拔出長劍殺了這個無用的軍醫,但終究還是放過了他,緊抿著唇角盯著皇帳,手握成拳。
那個人,絕對不能死!若非是陳治,如今躺在那里面的人,就該是自己了。
一想到在不久前的戰場上,凌宇居然敢趁著他和陳治糾纏時,故意放冷箭偷襲,他心底就是一陣發寒。
他的皇弟,可是真的要他死啊!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前一刻還對自己嚴辭相向的陳治,竟會在關鍵時刻替自己擋下了那一箭。
明明他還答應了陳清辭,不會對陳治怎么樣。
但眼下,他卻為了自己不知生死,這可讓他該如何想陳清辭交待?正當他擔憂時,皇帳里的幾個軍醫終于都走了出來,一見到他就趕緊道:“皇上,那箭已經拔出來了,只是里面的人失血過多,又是傷到了要處,恐怕也很難撐過去了。
”
“他若是撐不下去,那朕要你們也沒什么用!”
聽見他們這么說,凌徽之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也不管他們的哭嚎,就要讓人帶他們下去處置。
見此,軍醫們趕緊又稱還有的救,凌徽之這才放了他們。
望著那些消失在皇帳中、落荒而逃的背影,凌徽之心頭莫名感到一陣煩躁,卻是想起了被他派人看押的凌宇,眉頭一皺,問向了身邊的將士:“象王押在了何處?”
“回皇上,象王還在他的軍帳中。
”
得知了地方,凌徽之便立即帶著人,又來到了凌宇的軍帳。
他倒要好好問問,凌宇為什么想要殺他。
難道,就是因為他恨自己奪走了陳清辭,可若單單只出于這么個緣故,他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他了解凌宇的性子,那個向來和軟的人怎么會一夕之間,變得這樣的狠心。
除非,有人在背后攛掇。
想到這兒,凌徽之的神色也沉重了幾分,只是當他進了凌宇的軍帳,看到眼前死在地上的將士,和那割成了幾段的繩子后,原本還殘存的心軟頓時煙消云散。
“這是怎么回事,你們看守的人呢,如何讓他跑了?”
“這,臣也不知道啊,明明不久前還在……”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負責看管的人也滿臉愕然,繼而意識到自己讓什么人跑掉了,臉上一片灰敗。
那可是弒君啊!皇上震怒,恐怕是要罰到自己的頭上!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凌徽之雖然為他的失責感到驚怒,但眼看著這現場的畫面,也不由得察覺到幾分的不對。
這死去的小兵身上的傷口,像極了他認識的一種兵器。
可那兵器,分明是蜀國人才會使用的。
莫非,凌宇瞞著他勾結了蜀國人?這一個念頭忽然浮現,凌徽之越想便越覺得極為可能,心頭也更是對凌宇徹底感到了失望。
他便是恨自己,又怎么能拿靖國做賭,他這是鐵了心要做國家的叛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