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孟成豪躺在床上聽著院子里的響聲睜開雙眼,胳膊不覺刺痛一下,起來穿好衣服走到窗戶邊。小李在樓下把車門關上,帶著孟圓圓出門。
周管家敲門進來,孟成豪轉身,周管家說道:“二少爺,二太太叫你到花園喝早茶。”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馬上就來。”
周管家應聲走了,孟成豪洗漱一遍下樓。剛出門就被二姨太看見了,招手喊道:“成豪,這里,怎么才來啊?”
孟成豪見一位打扮優雅的闊太太與媽媽坐在一起,一個身著旗袍的年輕女子背對著他坐著,那身條卻是好看,扭頭之間震懾了一下他。“媽媽,這兩位是?”
二姨太站起來,走過去兩步拽來孟成豪,笑著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位是陸家千金,和她的媽媽陸太太,今天有空來我們家坐坐。”
“哦。”孟成豪被二姨□□置在那年輕女子身旁,樂呵呵的坐下,“這位是我兒子,剛從德國留學回來。”
“好一個青年才俊。”陸太太贊道,那目光仔細打量著孟成豪。孟成豪不好意思的轉過臉,目光與旁邊的陸家千金相接,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我叫陸曉曼。”那桃花眼嫵媚一笑,勾魂攝魄。
“在下孟成豪。”
二姨太拍拍兒子的后背:“這孩子,看傻了吧?呵呵。”
“媽,有客人來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下,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陸太太,你瞧她們倆兒,多配對啊,呵呵。”二姨太瞇著眼笑著。
陸太太點頭微笑:“一表人才,嗯,確是般配啊。”
“媽……”陸曉曼低頭。
“喲,還不好意思了,是誰說要來看看二十多歲的警察局長的?”陸太太笑了起來,拍拍陸曉曼的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兩個年歲相仿,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哦,有什么好害臊的。”
“喝茶,吃糕點啊,曉曼。”二姨太向孟成豪遞眼色,孟成豪只顧著低頭喝茶。二太太略顯尷尬,轉過頭來對著陸太太笑著說道,“我這兒子啊,也靦腆害臊,呵呵。”
“咳咳,咳咳。”
“哎呦,小心點兒,嗆著了吧。”二姨太撫摸著孟成豪后背,十分的關切。
“不好意思,失禮了。”孟成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陸曉曼漫不經心地攪著小勺子,兩只大眼睛盯著孟成豪,說道:“你在德國留學?”
“嗯,挺遠的地方。”
陸曉曼小砸一口咖啡,眉眼彎曲:“我也想去歐洲看看,可是我爸爸媽媽不準我去。”
陸太太嗔道:“我們家就你一個孩子,要是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得了,女孩子嘛就該在家里待著相夫教子。”
“媽,現在時代不同了,女孩子就應該多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你們看現在的英國、美國、法國多厲害啊,飛機大船都是他們造的呢。”
孟成豪:“是啊,如今已經是新社會……”
二姨太:“成豪啊,說點兒別的。”
孟成豪:“說什么?”
二姨太:“哎呀,人家女方好容易來一趟你不能老是談些無關緊要的,正事正事。”
“哦。”孟成豪喝了一口茶,二位太太盯著他,孟成豪渾身不自在,“陸小姐,看你鼻梁高挺,臉型輪廓清晰,很像歐洲人呀。”
“是嗎?”陸曉曼受寵若驚,摸摸自己的兩頰,笑了。“你是夸我呢,還是貶損我呢?”
“當然是……呃,說你長的有特點,可能我在歐洲待久了的緣故吧,看到你忍不住說了出來,勿要見怪,我是說,嗯,你很漂亮,有某種別樣的美。”
兩位太太開心的笑了,側身湊到一起細言細語觀察著她們,陸曉曼捂著嘴巴咯咯的樂,被孟成豪一番話逗得花枝亂顫。“那孟局長你……是喜歡西方女子呢,還是喜歡中國女子呢?”
“我喜歡……”孟成豪扭頭,二姨太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啊,我們家成豪當然是喜歡陸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了,呵呵。”二姨太在下面踢了一下孟成豪的腳。
“實在抱歉,我要去醫院換藥了。”孟成豪站了起來。二姨太指著孟成豪胳膊上的繃帶,趕緊解釋道:“他前天晚上被一個唱戲的癟三扎了一刀,胳膊流了好多血,當時嚇死我了。”
陸曉曼一驚:“怪不得呢,剛才我沒好意思問。”
“沒事,好在有驚無險。”孟成豪說道。二姨太拉了拉他想讓孟成豪坐下,對她們母女笑了笑,說道:“剛才小李開車送圓圓上學去了,待會兒吃了午飯再去醫院換藥,你現在應該跟陸小姐多聊聊啊,不急不急。”
陸太太:“哎,是不是那些盜墓賊報復你呀?”
“是啊,那個武一鳴跟程辛亥是一伙兒的土夫子,就是下九流的盜墓賊,枉我們老爺身前把他們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居然恩將仇報。”二太太哼了一聲,轉頭對孟成豪說道,“兒子,你得想辦法弄幾支槍守宅子啊,我現在睡覺都擔驚受怕的,知道嗎?”
“知道了。”孟成豪看看天,說道,“我看這天氣馬上要變了,得去一趟醫院才行。”
“這孩子,你……”二姨太憋著氣,知道孟成豪還想著許青青那丫頭,但在客人面前又不能立即發火,只好忍忍了。
陸曉曼站了起來:“我開車帶你去吧。”
二姨太高興道:“好,好啊,你們在路上多聊聊,彼此多加了解,我跟你媽媽在家等你們,快去快回,待會兒一起吃午飯。”
“那是你的車?”
“嗯,我開車的技術很好,放心好了,走吧。”
孟成豪無奈,只好帶著陸曉曼去前面。二姨太與陸太太看著二人離開,對這兩個年輕人都十分滿意,聊得更契合了。
天色漸暗,程辛亥聽著風聲越來越大,便走到窗口搬起墻角平躺著的木板,挪動一下,看看窗口外面的波濤。“下不下雨啊,都等一天了。”
程辛亥堵上窗口,走到大門,小聲喊道,“山姆先生。”
沒有回應,程辛亥再喊了一聲,“奇怪,不是說要教我自然科學嗎?難道沒聽見?”
“山姆先生。”程辛亥探頭出去,也看不見隔壁牢里的情況,見沒有人應聲就坐回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狂風大作吹倒木板,程辛亥驚醒,跑去把木板再度蓋上,“風好大,真的要下雨啊。”瞅瞅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拍拍手,砰地一聲,那木板被大風吹開打在他額頭上,程辛亥叫了一聲痛趕緊堵上木板,這帶窗戶雖然能享受一下夕陽,可是遇到狂風暴雨卻是麻煩啊。“總不能一直這么頂著吧?”
程辛亥腳下石頭微微歪動一下,低頭用屁股頂著木板,搬起來那塊大石板,“啊,空,空的!”
程辛亥嚇了一跳,轉而大喜,抬頭看看牢門見沒有獄警,心里噗通噗通的亂跳,“這下有救了,太好了。”程辛亥將地上兩塊大石板搬開壓靠在木板上,木板被大石頭頂著正好可以抵擋狂風。
回到牢門瞅瞅,想必已經夜深了,又是狂風暴雨的天氣獄警肯定不會來了,快步走到坑道口,試探著下去。
洞里漆黑一片,只好摸索著爬行,大約六七步的樣子坑道到了頭,程辛亥摸著四周,“難道之前的犯人才打了一半?唉。”
程辛亥不覺失望,站起轉身,頭碰到上面一下感覺有些不同,伸手摸摸頭頂好像也是一塊木板:現在要是逃跑的話,海上風大浪大肯定沒有生還的機會,不如等雨過天晴再跑。
打定主意,程辛亥往回摸,剛挪動兩下又停下來了,“趁著天氣不好要不推開看看?”程辛亥打定主意看看外面的情況,這樣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免得跑出去正好在獄警的眼皮地下,豈不是很糟糕?
轉身,爬了回去,程辛亥雙臂用力頂了頂木板,落下些灰土,再起腰用力,縫隙間透過一縷亮光,心里砰砰跳個不停。
“來了。”
哐的一聲,程辛亥嚇得一抖,蹲下來。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山姆先生,是他。”程辛亥頂開木板,往一旁挪開。
“別把我的報紙弄亂了。”
“啊,報紙?”程辛亥扭頭看看,笑了笑,擦擦額頭的汗水,“我還以為逃跑成功了呢,結果到你牢里了。”
“等你半天了,上來,我教你自然科學。”
程辛亥爬上來,把一摞報紙整理一下,“您沒睡著呀。”
山姆先生走到牢門口,探頭往外瞅了瞅,走了回來:“現在夜里九、十點,他們都睡了,這里位置最偏,一般晚上沒有人來查牢房。”
“原來你早就知道這里有個洞啊,怎么不告訴我呢?”
“□□人,你要是太蠢了,我告訴你豈不是自找麻煩?”
程辛亥打量著他的牢房,墻上掛著一塊大模板,床頭墻角邊散落著一大堆的書籍,“看來,您這牢房別有洞天啊。”
“外面那盞燈是我花錢叫他們給裝的,晚上方便我看書思考。”
“山姆先生,這洞是你挖的嗎?”
“之前有個犯人在隔壁挖了一年,剛打通這里就病死了,我把洞口蓋上,之后關到隔壁的人我看不順眼就叫獄長給弄走了。你別想著逃跑,監獄四周都是巖石,沒有炸.藥是打不通的。”
程辛亥抬頭看看頂上,指了指:“上面呢?好像可以。”
“上面是我花了大錢叫江獄長給我打開的,加了一塊厚玻璃,方便看星星。不過,上面用鋼筋加固,牢房西面和北面都是懸崖峭壁,他說墻上四周扎著鐵絲網。而且,金鰲監獄修了一座四層樓高的燈塔,不分白天黑夜有警察持槍監視,你想試試嗎?”
程辛亥搖頭:“要是能跑的話,想必山姆先生早跑了,呵呵。”
山姆先生點頭說道:“在這里久了,感覺也不錯,現在又不想出去了。”
“那你的家人呢?沒有人來救您出去嗎?”程辛亥問道。
“我的兒子得了不治之癥死了,夫人也不在了,現在我在這個世上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程辛亥:“家里再沒有別人嗎?”
“沒有了。”山姆先生從床下拿起竹筒子,喝一口米酒,那蓬亂的頭發在溫黃的燈光下顯得那么蒼涼。
“我跟您差不多,父母早亡,幸而遇見了師父。”
山姆先生拍拍床,遞給他竹筒:“坐吧。”
“那我來的時候,您為什么沒有趕我走呢?”
“我看你不俗,不像是個作惡多端的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我感覺得出來。年紀輕輕就被關進來,一定有不一樣的故事。”
程辛亥喝了兩口米酒,搖了搖竹筒:“實在不好意思,把你的酒喝沒了。”
“好了,現在上課,我教你自然科學,嗯,先教你化學吧。”山姆先生走到墻角找粉筆。
“化學?那是什么自然科學?”
山姆先生拿著粉筆蹭蹭頭:“呃,怎么說呢,你沒接觸過西方教育。啊,你知道中國古代方士煉丹藥嗎?”
“這我知道,師父說修道之人在于修心,叫我不要做旁門左道的事情,也就沒有教我煉丹修仙之類的。”
“那火.藥就是方士煉丹發明的,這叫化學,懂嗎?”
程辛亥撓撓頭,似懂非懂:“火.藥我倒是知道怎么配,這是化學?”
“對,是化學,里面的成份是這樣的。”山姆先生在墻上木板滋滋的寫著,指著上面的化學符號,“這上面是火.藥的具體成份。”
“怎么像……鬼畫符?難道山姆先生會奇門遁甲符咒?”
“這不是奇門遁甲符咒,是化學成份,用西方字母標注的,呃,我現在細致給你解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