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倆都別打了!”
看著各自躺倒的張寧二人,余筠如下的小心肝撲騰撲騰的直跳,后背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雖說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她并沒看的十分的仔細,可這陣仗卻委實嚇人。
特別是張玨手中那桿明晃晃的戟刀,看起來好生嚇人,再瞧瞧赤膊上陣的寧遠,這位小娘子這會子已是十二分的后悔,不該攛掇他倆比試什么武功技藝,瞧著這么個空檔,便連忙喝止倆人。
至于場上的這二位,也是暗自心驚肉跳,特別是那個張玨,突然間就暴露在寧遠那恐怖的速度之下,剛才那一手,當中是嚇的他到現(xiàn)在還未緩過勁兒來。
聽得余筠如叫他們住手,當真是最好不過。
因為這高手自然懂行,剛才雖說寧遠那一下躲得也很狼狽,但張玨心下卻是了然,當真要和他動手的話,自己最多就是一合的事情,決計撐不到第二回合。念及至此,內心更覺得毛骨悚然,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自忖習武多年的他,面對剛才的情形也是無法理解。
倒是寧遠這頭,躺倒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還完好無損,這才暗忖好險,剛剛張玨那一下變招的確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看來這常年習武,還真不是白來的.........。
聽得余筠如在一旁叫他倆住手,倆忙便跳起來問道:
“這勝負未分就不打了,那到底算誰的輸贏啊?”
“自然是算你輸!”
這種問題對余筠如來說,幾乎不用思考脫口便答道,可惜寧遠卻不吃她這一套,見她又要耍橫,便連忙對張玨說道:
“張大官人,我看咱們還是把這局比完吧,我可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給別人當下人。”
“別!還是別比了!”
寧遠擺出一副又要動手的樣子,余筠如連忙開口喊道,只見她滿臉的驚惶之色,當真是著急了。
“哦....?為何不比?”
“哼!”
余筠如一下子氣急,把袖子一甩,就這么轉過身背過頭去....這是個什么情況,寧遠滿頭的霧水,感情你這是對我撒.....嬌?????
“喂!”
............
寧遠從背后喊了她一聲,可卻不見這個小娘子轉身,也不答話,只是背對著他低著個頭。看來她這是不愿意承認自己輸了,也不愿意讓寧遠繼續(xù)比試下去的節(jié)奏,當真是要命。
“這么說來,今天還是要手上見真章啊!”
寧遠內心暗忖道,隨即又抬頭看了一眼張玨,此時這位猛將正不知做如何處置之間,便又開口對他說道:
“張大官人,這就對不住了!”
言罷,說時遲那時快,足下稍一用力便又向張玨沖了過去,余筠如此時正背對著倆人,聽得背后又有動靜,連忙便轉身喊道:
“別打了,算我輸還不行嗎!?”
可她這么后知后覺,哪里還來得及叫停倆人?
只見寧遠此時早已沖至張玨面前。這位官人雖說前面有過被寧遠突襲的經(jīng)歷,可當這樣的情形再次出現(xiàn)時,他依舊是兀自反應不過來。等到意識到自己被襲的時候,寧遠離他已不足三尺之遠。
張玨這可不是又被嚇的魂飛魄散么?手中的戟刀下意識的遞出,卻已然來不及了,這手剛想抬起來,卻只覺一股巨力拖著自己的手往前急出。
什么情況!!!!!霎時間張玨面如土色,原來手中的長戟早已被寧遠拽在手中,往后猛抽,就在這個當口,突然間又覺得有一道巨力推著自己的身體往后急退。
這么一推一拉之間,他如何還能拽的住手中的兵器,盡管他也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可在寧遠面前,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只是在眨眼之間,張玨除了覺得手心一陣火辣,以及那止不住的往后急腿,如此使勁渾身解數(shù),連續(xù)往后退出了七八步遠,才算是一個趔趄站定下來。
再抬眼望去時,自己的戟刀已在寧遠手中,至于剛才的一個片刻發(fā)生了什么,卻又完全回憶不起來。
這樣的經(jīng)歷當真是太恐怖了......他寧遠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這簡直不是人啊.......。
再抬頭看看,一幕讓張玨終生都忘不掉的畫面展開在了眼前,只見寧遠雙手抓住戟刀的兩端,這戟刀其實就是傳說中的方天畫戟,他中間月牙狀的刀刃下方是一個槍套,寧遠的左右手各握住這個槍套的兩端,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說道:
“剛才片刻之間兩番比試,不才都是鄙人獲勝,可是在下也怕這贏得輕巧,背后又有閑言碎語,不如這樣。古有折箭為誓,鄙人今天也愿意折戟為誓,若今日我與諸位的比試有半分的水分,那區(qū)區(qū)日后便當如此戟!”
說罷,只見寧遠眉頭一皺,雙臂抓住戟刀的兩端猛一用力,而后空中喊了句:
“開!!!”
卻聽得“錚”的一聲巨響,這厚如拇指的精鋼長戟,竟從中一分為二,斷裂處火星并射,非但槍套被撕裂兩半,那寒光閃爍的戟刃亦是斷為兩截。
這個畫面的確是十分的驚悚,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發(fā)出驚呼之聲。隨著“哐啷”兩聲響起,卻見寧遠將那兩截斷戟丟在地上,而后轉身對著余筠打了一揖,如說了句:
“對不住了三娘”
余筠如這些徹底沒了脾氣,且不說剛才寧遠口中所稱的“閑言碎語”其實是暗指前面被她譏諷,而后面這段折戟的表演那簡直就是震撼人心了。場內之人大多是習武出生,且均領武官職分。誰不是自詡功夫了得,舉世無雙?
就算是相比之下最為瘦弱的曹文宏,向來也是自視頗高。可今天的這番比試,卻是再次刷新了他對寧遠的認識。
“這個家伙的力量太可怕了............”
王堅張玨兩人同樣是目瞪口呆,楊元琥卻感覺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發(fā)顫,暗忖這個寧遠剛才當真是手下留情,要是動真格的,只怕自己須臾之間就要送了小命,誰要是在戰(zhàn)場上和他對陣,那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且說余筠如這一頭,被寧遠這么當眾開涮,非但心中沒有半分的怒氣,反而越發(fā)的對他欽佩喜愛起來。看著這個家伙對自己作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居然嘴角一絲微笑,雙頰一紅,就這么低下了頭去,一雙玉手也不自覺的抓住腰間的系帶,就這么繞啊繞的。
現(xiàn)場一時安靜的可怕.......直到片刻過后,王堅才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寧遠打了一揖說道:
“寧大官人這手段當真是舉世無雙,鄙人見過這么多驍勇之輩,今天著實被震驚到了。”
言罷又轉向張玨,拉住他問了一句:
“你還好吧?”
張玨只看了一下紅通通的右掌,答了句“不礙事”便對著寧遠也打了一揖,說道:
“寧大官人如此神通,下官當輸?shù)男姆诜窈鬅o論遇到何人,決計不敢再提自己是習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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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卻只還了一揖,對張楊二人分別說了句“得罪了”,隨后轉頭看向余筠如,可這個平時跋扈慣了的小娘子,這會兒卻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一幅羞澀之情。半晌都低著個腦袋,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地上,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寧遠見他這幅表情,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理會。
至少眼下他的這種神態(tài),決計不會出現(xiàn)在克萊爾的身上,兩人就這么傻愣著站了片刻,卻見余筠如挪著個小碎步慢悠悠的晃蕩到他面前。只是依舊低著個頭,不發(fā)一言。
這神色,這氛圍,特別是周圍還站著一群人,尷尬的味道從寧遠身上傳出,別了好一陣子才蹦出一句話來:
“三娘,這沒別的啥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寧遠言罷,就不住的給曹文宏使眼色,還好這哥們兒反應快,見他這幅神色,便立刻接道:
“對啊寧大官人,今天這就耽誤了大半天的功夫,咱們還有要緊的軍務,得盡快起行了。”
周圍的幾人見他余寧二人這般樣子,還有不是立即撤退的份兒?自然是匆忙告了辭,便各自散了,特別是那個王堅,一邊走還一邊不斷的回頭瞅一眼余筠如,生怕自己哪點照顧不周,又惹到這位小主不開心了。
倒是那個沒頭腦的楊元琥,不忘給曹文宏吆喝一嗓子。只說明天一早便在帥府等他,只商議這調兵的事情,害的曹大官人驚出一身冷汗,不斷的給他擠眉弄眼,搞的這個粗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你這擠個啥眼睛,難道我臉上有東西不成?
倒是寧遠,這下心里當真滿是矛盾。你說這早上明明走了吧,偏又想回來瞅她一眼,這會兒打賭贏了,看到她這般神情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竟還是年代不同,比不得他出生的時代那么自由開放,雖說宋代也不算保守,不如后世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他哪里又能知道?
所以見著眾人散去,他便也準備混在人群中一起跑路,哪知這余筠如對旁人如何沒有絲毫反應,卻把他盯的死死的,寧大官人一路往哪兒走,這小娘子就一路往哪兒跟。
“余三娘,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