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莫青延擱下手里的碗筷，對著華父華母一笑，“先回房復習去了。”

于是，在華母滿臉的寵溺中拽著先她一步吃完的華燁奔向書房。

門一關，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系。

而在飯桌上，華父收回自己的視線，不確定的開口，“我記得前些時莫青延好像收到他大哥的信了吧？”

“嗯，說是要回來的，可是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真不知道她們家是怎么想的。”華母皺了皺眉頭，“要我說啊，青延那丫頭也挺不容易的。

老莫家里又是那種情況。兩任妻子竟然都是……英年早逝的。他們家那個大的還好，媽媽走的時候都已經上初中了，可是青延媽媽是難產而死的，老莫估計是打擊太大了，腦袋都有些糊涂了。竟然把這件事怪到莫青延頭上，這么多年都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這都有十年沒回家了吧？跟他聯系也聯系不上。

要不是她哥哥還算有點良心接手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樣子。

可偏偏她哥哥也沒帶她幾年，就因為原先他媽媽娘家的事情跑到俄羅斯去了……這都是些什事……得虧我們跟老莫也是知根知底的，權當是多養了個女兒……但是，誒……”

“你就甭操心了！”華父安慰道，“我看莫青延現在的性格挺好的，和華燁也是自幼玩大的，都沒怎么吵過大架。

哼，我才不管老莫他是怎么想的，反正青延她從小就長在我身邊，以后他要想要回去，門都沒有！”

華母被華父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樂了，心里的郁結也散去不少，附和道，“對！我家的女兒！還能被別人搶去！

我看華燁那小子對青延那丫頭挺在意的，要我說，以后就把他們湊成一對得了！免得我還要滿世界的去操心兒媳的問題……”

華家滿是一片溫馨，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江漣那邊的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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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三十五……三十……”阿全咬緊了牙關，小小的臉上全部都是不正常的紅暈，汗水早就浸濕了整件衣服。

終于，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之后，心中默念的數字終于到了一百，渾身癱倒了軟墊上。

一百個仰臥起坐，足足花了他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胸膛隨著他沉重的喘氣聲一起一伏，當他終于有點力氣睜開眼看著跟他同處一室的墨流江漣時，滿是挫敗。

的確江漣她拒絕了教授自己，但是他選擇了另一條路。

就像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那樣，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他就極盡可能的用一切手段去攻擊他們。反正自己絕對殺不死這兩個人，但是只要有了實踐，也可以直接領悟一些技巧。

而且這兩個人可是說絲毫不會在意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當他們跑到訓練室的時候，他也自然而然的跟來了。

而自己學習的方法很笨，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們做什么自己也跟著做。

但是……

阿全看著兩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心情頗為復雜。

為什么這兩個在訓練室待了三個小時，一點疲倦的跡象都沒有！！

而且，整整三個小時，這么大的房子，除了訓練會產生的一點破空聲外，竟然連半分交流都沒有！

整個屋子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阿全首度對自己的復仇之路產生了懷疑。

……自己，還是過會兒再來吧……畢竟只是個初學者……

阿全這樣想著，一邊礙手礙腳的準備悄無聲息的出去。

“嗖——”的一下，阿全只覺得一陣疾風貼著頭皮訂到門上！

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阿全愣愣的看著那個飛鏢，回頭就看到了還沒有收回手勢的墨流。

“轉過來，站著，別動。”墨流冷冷的看著他，惜字如金。

阿全乖乖的轉過來，心里警鈴大作。

那是生命受到了威脅時的警醒。

然后，阿全就眼睜睜的看著墨流抓起一把小鋼珠，一顆顆的朝著自己的方向投了過來。

阿全只覺得自己的整個骨頭都要被打散架了，卻不得不硬撐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得墨流一陣不痛快，就此把自己給解決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阿全小心翼翼的睜開緊閉的雙眼，聲音顫抖，“完，完了？”

“沒事把那幾個穴道揉揉。”墨流頭也不回的繼續著自己的任務，“我不想明天早上還要去拉一個因為渾身酸痛而起不來的病號吃飯。”

阿全仿佛做夢般的出了房門，神游一樣的把門帶上，稀里糊涂的洗了澡之后回到了臥室。

在床上呆愣了很久，然后，慢慢的扯出一絲笑容，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后，演變成了蜷成一團的哭泣。

心里像是被火包裹起來一樣，已經封凍了很久的冰層，就這樣在這團火中慢慢融化。

……真是……溫暖啊……

這是阿全在睡之前唯一的一個念頭。

“你也這么覺得嗎？”江漣看著墨流，剛剛結束訓練洗完澡的臉上罕見的有一層薄薄的紅暈。

墨流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閉上眼睛，腦海里全部都是縈繞不去的模糊畫面。

是的，這樣的畫面從阿全模仿自己的時候就開始了。隱約之中覺得畫面中的那兩個小孩子就是自己和江漣。

在一片空曠的地方，不停的做著重復的動作。

一遍又一遍。

而在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不時的在往自己身上投著小石頭，每一下都疼得讓人的身體跟著石頭的軌跡走著，直到那種姿勢成為本能。

明明這個樣子，可偏偏在每次結束后，那個男人就會像這樣投一次，然后說出類似的話，只覺得所有的疲勞在那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暖流包裹著根本不熱的心臟。

那是，被人肯定和關注的溫暖。

明明這種溫暖對于那個男人來講應該是微乎其微的存在，可是因為自己的心早就丟掉了溫度，就那么一點點的溫暖，都像是一團火樣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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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火一樣的焦躁正包裹著莫青延。

“這是什么鬼！”莫青延把手里的筆重重一摔，抱怨著眼前的雙曲線，“看都看不懂！”

“你平時不學習也就算了，好歹在考試之前突擊一下啊。”華燁無奈扶額，“認真一點行不行，以你的頭腦，稍微那么認真一點就能考的很好啊，你還在這里抱怨……讓班上那群真學渣怎么想。”

“好麻煩……”莫青延趴在桌子上，“如果像這種考試也能抄就好了，我就在高考之前突擊一下算了……”

“你要真想抄的話，這種考試也能抄。”

“好麻煩……同桌抄多方便啊……”莫青延再次哀嘆道，卻在華燁無奈的注視下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抱怨，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鉛筆，“好了好了，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做不就行了嗎……”

時間就在這樣的小打小鬧中悄然流逝。

終于，期中考試，開始了。

因為云起中學是重點中學，在平時的小考都會時不時的跟別的學校進行一場幾校聯考，期中考更是跑不了。

而為了與高考接軌，像這種期中期末考都是嚴格按照高考的標準進行的。

梅花樁不用談，那種把所有人打亂來安排考號更是不用說，所以在同一個考場總能碰到各個層次的人。

現在，莫青延咬著筆桿，看著眼前的題目，與之前復習時候各種偷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神情異常的專注。

片刻，抬手就寫，半分猶豫都沒有。

而坐在莫青延斜后方的墨流則是不緊不慢的把卷子從頭看到尾，明明考的是數學，可是草稿紙一片空白。

身體一動不動的，樣子倒是挺認真，可如果注意到他根本沒有動作的手，就會發現其實是在神游。

最后到交卷鈴聲打響前的二十分鐘，才像是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考試，下筆如飛。

而在另一間考場，華燁在大多數人還在正準備做倒數第三題時，剛剛結束倒數第二題的答案，直奔最后一題。

角落里的江漣則是漫不經心的轉著筆，隨便挑了幾個空寫著完全不像是正確答案的答案，然后才開始認真做題。

以上四人的態度，從最開始的語文到最后一場的英語，一貫而終。

當所有的考試都結束后，高二一班的同學按之前約定好的那樣，陸陸續續的集中在本班的教室。

“喂喂，你那題選的什么？”

“完了，怎么有這么多都跟你不一樣……”

“死慘了死慘了……”

“對于此次考試，老夫只有以‘呵呵’二字來面對。”

“好變態啊！這不科學！為什么這么坑爹！”

……

考完之后當然會涌現對答案和咒試卷的狂潮，整個教室亂哄哄的，完全把班長聲嘶力竭的聲音給掩蓋住了。

忽然，從教室靠門的一處開始，所有的吵鬧聲如潮水般的退去。

瞬間鴉雀無聲。

龔建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還是那副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沖班長點點頭，示意開始。

班長尷尬笑笑，拿出事先做好的簽，清了清嗓子，“那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抽簽了啊。首先，男生先上來，一個個的抽。”

繼期中考試之后。

校慶。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