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先同意?解了體內的魔蠱重要。”柳墨小心翼翼的提議,瑯月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是娶了她也……
但柳墨了解寒千雪的性格,怕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我寧愿不解這魔蠱。”蕭離微微蹙眉,他從沒有給過寒千雪一個正大光明的婚禮,此后也斷然不可能再娶其他人。
“怎么這么執拗。”柳墨小聲開口,看了眼寒千雪,他師父也是個執拗的人,說一不二。
“前輩何必強人所難?既然已經活了這么久,肯定看的比我們這些晚輩透徹,瑯月已經受了重傷,您又何必在她臨死前還要綁架她的想法。”寒千雪站在山洞外,恭敬開口。
山洞內始終沒有回應,看上去毅然決然。
“前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寒千雪努力忍著怒意。
那鬼圣還是不理。
“前輩,這魔蠱本就是因為你失誤讓徒兒偷了出去,蕭離是受害者你卻逼他娶一個給他下毒的女人,是不是有點過分?”寒千雪深吸了一口氣,隱忍的閉了閉雙眼。
“嘭!”一聲巨響,寒千雪一腳踹在山洞已經破碎的石門上。
山洞內,鬼圣坐著的身子一震,嚇得一個哆嗦。
這洛青城怎么回事?喜歡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要命啊!
“你這后生!”
“呸!后生后生的,你有點前輩的樣子嗎?知道你這叫什么嗎?你這叫為老不尊!”寒千雪怒氣沖天,一腳把打坐的鬼圣踹在了地上,把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她看準了鬼圣忌憚神君,所以洛青城在這,他不敢把她怎么樣。
今天她還就非要仗勢欺人一次了,有些人不打是不行的!
“別以為我不敢動你!”鬼圣也不擺前輩架子了,臉色發黑。
蕭離在洞外驚了一下,他娘子有點猛……剛想上前被洛青城攔住。
“一物降一物。”洛青城笑了一下,悠哉的看著戲。
對付這老家伙,就得女人出馬。
“你動我一下試試!神君就在這,你動我一下試試!再說了,打女人,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你有顏面嗎你!”寒千雪扯著鬼圣的衣衫把人扯了起來,指了指坐在榻上看傻眼的瑯月。“她!你徒弟,你有沒有問問你徒弟的意思,你這做師傅的懂得倒是挺多,你怎么知道人家想嫁給蕭離,你問了嗎!”
寒千雪的嗓門也是練過的,一頓尖銳的訓斥把鬼圣的脾氣徹底罵沒了。
慫的甩了甩手,打還不一定打的過,洛青城還在外面,蕭離那后生也不是好惹的,一看就是護妻狂魔,這女人比伊蓮娜還不好惹……
“徒兒,你怎么想?”黑著臉問了一句,想讓瑯月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愿。
瑯月撫了撫胸口,笑了一下。
說實話,她真的好羨慕寒千雪這種不拘泥于世俗的性子,無拘無束,她才是真的自由……
“師父,徒兒從未想過要嫁給蕭離,只是當年與蕭離有過一段相遇的往事,如若王上不介意能陪我看明天的日出,那徒兒就心滿意足了。”
“我替蕭離答應了!”瑯月的話音剛落,寒千雪一巴掌拍在鬼圣的后背上,響亮的厲害。
鬼圣疼的呲牙咧嘴,他活了這么多年了,背個小丫頭片子打了?說出去就是笑話!
“瞪我做什么!你徒兒的心愿我替蕭離答應了,怎么?想反悔啊?你徒兒可在這看著你,別說你不是為了幫她完成心愿而是故意為難我們,這樣可真傷你徒弟的心,丟不丟臉,丟不丟師父這個稱號。”寒千雪字字珠璣,話語簡直帶毒。
山洞外,柳墨蕭離都隱忍著蕭離,柳墨實在憋不住了,差點笑出聲。
他師父中規中矩了一輩子,被寒千雪給治的服服氣氣。
“你!你!……”鬼圣氣的再次抬起他招牌的手指,顫抖的指著寒千雪。
“怎么?鬼圣想反悔?那我就去江湖上宣傳一下,就說您為老不尊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答應我的事情也不做到,騙了我的人,還傷了我的心。”寒千雪幽幽的說著,慵懶的坐在鬼圣打坐的蒲團上。
早就聽聞五毒谷鬼圣一生潔身自好,沒有過愛人也沒有結婚生子,估計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譽。
鬼圣果真瞪大了眼睛氣的話都不會說了。
“這魔蠱可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到時候能不能挺過來還要看他們的造化,讓那小子進來陪著瑯月,明日……過后,我自然幫他解毒!”鬼圣氣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經過洛青城身邊,臉色發黑的冷哼一聲。
神君摸了摸鼻子,笑著跟了上去。“這么多年沒見,走,咱們喝兩杯,我們神裁殿的圣女脾氣雖然不好,但這釀酒技術可是一流的。”
“那妖女還會釀酒?不喝!”鬼圣傲嬌的和神君保持距離,兩人一前一后,明明嘴上說著不喝,一聞見神裁殿的人帶來的酒,瞬間瞪大了眼睛。
“好酒,好酒!”
……
寒千雪呵呵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又是個酒鬼。
蕭離伸手把寒千雪拉進了懷里,有些生氣的開口。“我都沒有喝過你釀的酒。”
寒千雪瑟瑟發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五毒谷的風景是南疆極美的地方,寒千雪和柳墨坐在山頭上喝著酒,遠處的斷崖上,神君和鬼圣還在互相灌著對方酒。
“娘子!過來一起喝酒!”
斷崖之上,那聲音讓寒千雪后背發寒。
完了,喝了酒就是青城了。
“不用搭理他。”小聲說了一句,寒千雪舉杯和柳墨碰了一下,難得這么好的風景,沒有老鼠毒蛇的算計,還是能享受一刻便享受一刻吧。
“你有什么打算,神君似乎也不想放你走,如若蕭離的魔蠱解除了,你要何去何從?”柳墨小聲開口,替寒千雪擔心。
寒千雪愣了一下,當初入神裁殿是迫不得已,神君的底細她摸不透徹,如今越是了解,越是忌憚這個男人……何去何從?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走一步看一步吧。”
嘆了口氣,寒千雪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
南疆的風景是印天極好的地方,這五毒谷更是南疆最好的景色。
蕭離被寒千雪強行留在山洞,既然鬼圣都發話了,他陪著便是。
她信任蕭離,就像蕭離信任她……
自己離開這三年,他只字不提,只字不問,這一點寒千雪很喜歡,也很感動。
有些時候,有說話,他不說,不問,就是給你最好的信任。
“王上,真是麻煩你,師父就是這種性子,雖然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但他舍不得看著我這么死去。”瑯月小聲開口,聲音有些虛弱。
“無妨。”蕭離淡淡的回了一句,依靠在山洞的石壁上。
瑯月的臉色已經蒼白的厲害,那丹藥其實也不過就是止疼的作用。
“如若當年我再勇敢一些,跟你離開南疆,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其實她一只都在后悔,當年他們相遇,若是自己在救了他以后跟他離開,蕭離會不會對她不同。
“我和千雪遲早是要相遇的,在遇見她之前,其他人只是過客。”蕭離小聲開口,并不是自己絕情,只是不想留給別人念想。
即使是個將死之人。
“真羨慕她……”瑯月雙手緊張的握在一起,眼淚慢慢凝聚。
當年她首次出谷,不諧世事,一心只想著讓師父以她為驕傲,便入了南疆,參加了殿選。
在試煉中遇上了被人扔在死士城的蕭離,那時候的蕭離還是個少年,明明年紀不大眼中卻深沉的如同嗜血猛獸。
她被那個長相不凡的少年吸引,兩人再林中相依為命共同作戰了整整三天。
那三天,倒成了瑯月一生的回憶。
“這些年,在長老殿確實做錯了很多事,也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瑯月笑了一下,蕭離現在能陪她說話就已經很牽強了吧。
是她找到蕭塵,挑撥蕭塵與他對立。
如今印天的形勢有多半是她幫伊蓮娜做的,這也是報應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不怪你。”蕭離小聲開口,心卻在寒千雪身上,他媳婦兒現在在做什么?
“當年在你身上下魔蠱,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瑯月低頭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那年,蕭離從死士城的煉獄走了出來,長老殿的人卻忌憚蕭離的能力,是她像大長老獻上計謀,說可以在蕭離體內種下魔蠱,將來可以加以利用。
明明當初錯的是她,后悔的人也是她。
握緊了下雙手,蕭離站直了身子。“都過去了。”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知道蕭離想見寒千雪,瑯月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
蕭離蹙了蹙眉,終還是伸出胳膊讓瑯月扶著。
瑯月笑了一下,他的一點點示好都讓她心中歡喜。
可惜自己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沒有資格和權力去要求更多。
山崖之上,瑯月坐在懸崖邊,倚靠在身后的石頭上,夜色已經濃郁,她只想靜靜的看著月亮慢慢落下,太陽慢慢升起。
“真的沒有余地了?”蕭離開口問了一句,鬼圣不是神醫嗎?沒救了嗎?
這些年,他容忍瑯月,也不過是因為她當年救過他,曾經與他并肩作戰過,可今日的結局,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沒用了,內臟已經被主……伊蓮娜震碎。”瑯月笑了一下,握緊了雙手。“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您,是伊蓮娜做的,我擔心會對你不利。”
突然想到了什么,瑯月臉色漸漸凝重。
“她……曾經讓人在西京王宮的溫泉邊,取過你和……寒千雪……”瑯月蒼白的臉頰微紅,似乎難以啟齒。
“什么?”蕭離愣了一下,眉宇間透著疑惑。
“伊蓮娜想要一個孩子,你和她的孩子,這也是她為什么執意要讓你封她為后的原因,她想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入宮后你卻從來不肯碰她……她讓人在你和寒千雪纏綿后取走你留在溫泉邊的龍液,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但是……兩年前她扔在南疆死士城一個孩子,已經兩年了,那孩子生死未卜……”瑯月說的很委婉,因為伊蓮娜的所作所為超出了她的認知,但她知道……那個孩子是伊蓮娜生的,在寒振雄的宮殿秘密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