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關,客棧。
“王爺……”錦風恭敬跪地,警惕的看著四周的黑衣人。
“我怎么記得我是你的主子。”慕容哲冷笑,自己的狗連主人都不叫了?
“王爺失了記憶,您無涯邊被害前曾經說過,寒千雪才是屬下唯一的主人,屬下只需要聽她一人。”錦風小聲說著,內心早已經風起云涌。
“你不是都已經去過世外村了?”慕容哲收斂了笑意,眼神透著殺意。
他不想再和錦風在這打啞謎。
錦風握緊了雙手,硬著頭皮搖頭。“不明白王爺話里的意思。”
他是去過世外村,也知道了他在世外村整整待了三年,那也就是說在南川的這三年,那個‘慕容哲’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回憶三年前,慕容哲從戰場被他救了回去,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性情大變。
從前的慕容哲只會冷漠的訓練他,完全把他當做一把刀,一個影衛。可被自己救回去的‘慕容哲’卻把他當兄弟看,曾經他以為‘慕容哲’是感激他從戰場救了他,現在想來,根本都是騙局啊。
仔細想來,現在的慕容哲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原來這三年,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
“錦風,當年我在山崖下把你救回南川,可不是讓你將來有一天來反咬我一口的。”慕容哲揚手給了錦風一個耳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已經知道了這三年在南川的不是我,是不是打算告訴寒千雪?”
“寒千雪現在是錦風的主子,錦風查明的事實一定會告訴她。”錦風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突然覺得可笑。
他這一世都在給他人做利刃,慕容哲從不把他當人看,只有寒千雪……
“很好,這么說,我是留不得你了。”慕容哲轉身抽出身后人腰間的佩劍,沖著錦風的腹部用力刺了進去。
“噗!”錦風沒有躲,也沒有反抗。
他知道是這個男人在山崖下救了自己……
這條命,就算是還給他了。
“王爺,錦風……從此不再欠您了……”
慕容哲眼神沒有一絲波動,拔出長劍,用力揚起。
錦風認命的閉上了雙眼,腦海中最后的畫面卻是寒千雪那張絕色傾城的臉。
“嘭!”一個黑色的身影快速閃過,將慕容哲手中的長劍撞了出去。
“星辰……”錦風捂著傷口看著把他救走的身影,漸漸失去了知覺。
他不是讓星辰先回關外營地保護寒千雪了嗎,真正的慕容哲太可怕,她會有危險……
“嗚嗚……”夜風中,星辰身形極快的背著錦風逃離。
“追!不管你們用什么方式,除掉他們兩個!”慕容哲臉色暗沉的吩咐,絕對不能讓錦風和星辰活著回到營地。
“是!”
嘉陵關外。
一枚暗器帶著紙條直直的扎在了寒千雪的床框上。
抬手把紙條拿了下來,臉色漸漸變暗沉。
“如若想要熾烈的解藥,關外荒地,你一人前往,伊蓮赫碩在我手里。”
寒千雪聽見遠處有悠揚的笛聲傳來,緊張的快速跑出營地。
“舅舅?”
油紙傘在大雨的沖刷下顯得有些單薄。
寒千雪手中握著傘柄往關外的破舊城墻上走去。
伊蓮赫碩喜歡笛子,他手中的那根笛子據說是雪域的寒冰所鍛,常年冰寒不融,笛音清透卻對蠱蟲有著迷惑作用。
“伊蓮赫碩?”
昏暗中,那個身形有些凄涼的背對著她,沒有開口。
緩緩靠近了那個身形,寒千雪微微放松了下警惕。
“噗!”一聲,寒千雪沒有來得及躲閃,被身后之人一劍刺入肩膀。
“瑯月?”
快速閃身后退,寒千雪警惕的看著偽裝成伊蓮赫碩的男子,以及在身后偷襲的瑯月。
“伊蓮赫碩呢?這笛子為什么會在你手里?”伊蓮赫碩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笛子丟失,除非他出事了。“把解藥給我!”
“少主身體不適,自然是已經回到了南疆,想要解藥?圣女如今還是多關心下自己吧。”
瑯月冷笑,鞭子用力沖著寒千雪甩了過來。
她已經確定寒千雪無法使用內息,所以下手招招沖著死穴。
偽裝伊蓮赫碩的男人再次吹響笛音,四周越來越多的藥人黑壓壓的包圍了過來。
寒千雪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居然這么輕易的被這些人算計。
警惕的看著四周的藥人,如今為了孩子她絕對不能使用內息,可這么耗下去……
她定然會體力不支。
“別吹了!”煩躁的喊了一句,寒千雪覺得吹笛子的男人眼熟的很,而且這笛聲也太難聽了。“別侮辱我舅舅的笛子……”
甩了甩腦袋,這人吹出的笛聲和伊蓮赫碩的笛聲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呵,這魔音果真對所有蠱人有反應。”那男人很有成就感的笑了一下,似乎在感慨自己是個天才。
寒千雪瞇著眼睛盯著那人看了很久,俊朗的容顏,健碩的身軀,體內的內息強大到讓人咋舌……
是他!自己進死士城前在關外驛站的邋遢大叔?就是和聽風樓麟煜不對付的那個拓跋弧?
“你是拓跋弧?”驚愕的問了一句,這人剃了胡子好好收拾一下居然長得不錯。
“吆,讓你認出來了。”拓跋弧揚了揚嘴角,繼續吹著五音不全的笛音。
寒千雪閉上眼睛隱忍了一下,轉身躲開瑯月的鞭子,順手將身側的藥人斬殺在地上。
“我讓你別吹了!”煩躁的大喊了一聲,寒千雪周身的內息瞬間大盛,瞳孔變得暗紅,周身的聚氣成深黑色。“真的是太難聽了。”
拓跋弧有些受傷,他還覺得自己吹的挺好聽的。“這就受不了了?”
內息在體內游走,寒千雪肩膀的傷口快速愈合。
操空空氣中的雨水,寒千雪用力將身邊的藥人全部震了出去。
“嗯……”腹部再次傳來劇痛,寒千雪撐不住的半跪在地上。
瞳孔的顏色漸漸散去,眼神驚恐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不……”
“殺了她!”
瑯月受了重傷,而且在她靠近寒千雪的時候,內息被屏住,根本完全無法利用。
“我可沒有接到要殺她的任務,只是說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拓跋弧不理會瑯月,慢慢靠近寒千雪,滋滋的搖了搖頭。“讓我對付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真是該死!”
“拓跋弧!殺了她!你別忘了你們西蠻現在有求于我們南疆!你若是不聽,你的主子不會放過你的!”瑯月無法靠近寒千雪,只能威脅拓跋弧。
“主子?”眼神漸漸變得凌厲,拓跋弧有些不屑。“我們西蠻的主子,也該換換了,這樣的任務都讓我親自出馬,留他何用?”
“嗖!”一只金箭直直的沖著拓跋弧襲了過來。
麟煜站在遠處看著那個穿的人模狗樣的混蛋,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郁。
“跟不跟我走?”拓跋弧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麟煜會趕過來,他之所以接這個任務也是為了麟煜,僅此而已。
“你是不是瘋子?”麟煜有些抓狂,自己已經跟他解釋過很多次了,這人為什么就這么執迷不悟?
既然解釋沒有用,那就只好殺了他!
寒千雪隱忍的依靠在破壁上,肚子疼的厲害。
“你有沒有事?”麟煜擔心的看著寒千雪,只怕自己的主子又要心疼的失控了。
“小心!”寒千雪小聲提醒,瑯月的鞭子已經落在了麟煜身上。
麟煜似乎本就受了很重的傷,那張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臉讓人無端憐惜。
這樣的絕色,說他是女人,只怕一點都不會讓人懷疑。
“我的人你也敢動!”拓跋弧臉色極暗的出手,把麟煜抱在懷里,將瑯月震了出去。
“拓跋弧!”瑯月吐了口血,操空周身的藥人去殺寒千雪。
麟煜撐不住被拓跋弧帶走,整個關外荒地只剩了黑壓壓的一群藥人,還有受了重傷的瑯月。
“寒千雪,我看今天還有誰來救你!”
“呵,你真可悲。”寒千雪忍痛閉上雙眼,如果自己注定今天要死在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嘭!”一道寒光閃過,周身快要撲過來的藥人全部都被斬殺在地上。
“馭魔劍……”瑯月驚愕的看著那把劍,眼神瞬間凝聚著淚意和不甘心。“你居然又動了這把劍,你瘋了蕭離!為了一個寒千雪,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蕭離冷漠的看著瑯月,周身的聚氣暗紅,瞳孔也像是失去控制的深紅色。
“蕭離……”寒千雪緩緩睜開雙眼,那個背影……莫名讓她有種安全感。
曾經,把她護在身后保護她的人是慕容哲,可那個慕容哲已經死了。
“你受了重傷,不該來這。”寒千雪搖了搖頭,蕭離身上的內息太不穩定了,他的傷很重,根本耗不起。
“蕭離,你把劍放下!”見蕭離不為所動,瑯月幾乎懇求的說了一句。
一個南疆長老,居然對西京王上如此上心,兩個人之間……
寒千雪蹙眉的看著蕭離手中的那把劍,通身暗紅色,透著幽光,魔氣太重。
“蕭離!”感受到蕭離的異樣,寒千雪幾乎驚恐的想要靠近蕭離。
那把劍在吸食他的血……
“馭魔劍……”嘭的一聲,寒千雪被蕭離周身的魔氣彈了出去,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可蕭離好像是完全沒有反應,只剩下無盡的殺戮。
眼前的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自己是否也這樣失控過,意識被完全的封鎖。
“蕭離!扔掉那把劍,求你了……”沙啞著嗓子哭喊,瑯月似乎比任何人都要關心蕭離的安危。“求你了,你受了重傷控制不住這把劍的。”
寒千雪掙扎著想要靠近,可那把劍的力量太過強大。
原主的記憶中對這把劍有過了解,馭魔劍……傳說中印天大陸開天辟地的神器,卻因為能蠱惑人心,吸食主人鮮血而被冠上魔劍的稱號,永封雪域之巔。
蕭離居然為了救她,強行動用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