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千雪嫁入寧王府多時至今未曾進宮給王后請安,確實是千雪的錯,可……若是要夫君為千雪代罪,那千雪是斷然也不能接受的。”進了書房,寒千雪先發制人。
南川王微微蹙眉,似乎是不知道慕容哲一直未歸的事情。
“王上,王后召見了寧王殿下,怕是……”李公公極其會看眼色,他跟著南川王這么多年了,自然知曉南川王對寒千雪的不同。
“簡直胡鬧!”南川王黑著臉呵斥,這剛解了她的禁足就開始作妖!
“父王,王后姑姑如若要怪罪,那就怪千雪好了。”寒千雪眼眶彤紅,白皙的臉上盡是委屈。
南川王黑著臉轉身,深意的看了眼春蘭。“走,孤也許久未見王后了,過去看看。”
王后行宮。
御花園,午時剛過,日頭正是最毒辣的時候。
“哲兒啊,本宮也不是刻意要與你為難,可這寒千雪藐視宮規,連本宮都不放在眼中,趁本宮禁足之際居然公然傷了自己的長兄,這件事……”寒靈韻坐在涼亭中,儀態端莊雍容華貴的低頭喝著涼茶。
“姑姑,幸好哥哥吉人天相,不然就被……就被那廢物給傷了根本。”寒霜兒坐在韓靈韻一側,臉上掛著淚痕。
“王兄,其實母后也只是想讓她長個教訓,知曉這宮中規矩,在這王宮中陪伴母后幾日而已,又何必這般小題大做?是怕母后吃了她?”慕容朔同樣喝著涼茶,語調冷漠。
“本宮在這宮中實在是乏悶,千雪可是本宮的侄女,來陪陪本宮也是無可厚非。”寒靈韻抬頭,眼神凌厲的對上跪在鵝卵石上的慕容哲。
“王后!我們家王爺雙腿有疾,王上曾說過在這南川見任何人無須跪罰……”錦風臉色暗沉的厲害,跪在慕容哲旁邊,雙手用力握緊。
“無妨,千雪年幼不懂事,本王身為她的夫君自然要代她受過。”慕容哲額角掛著汗珠,跪在鵝卵石上的白色底衣早已經滲出暗紅色血跡。
“主子……”錦風忍無可忍,想要扶他起身。
“千雪剛嫁入王族,有些規矩還不是很懂,本王自會調教,王后后宮事物繁忙,就不勞煩了。”抬手將錦風重新摁在了地上,話語透著隱忍。
“這么說,寧王是打算抗旨了?”寒靈韻生氣的將茶盞摔在地上,臉色暗沉。“慕容哲,你護得了她一時,以你現在這殘廢的樣子能護她多久?當初你母妃受寵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今天?可惜啊……”
寒靈韻起身走到慕容哲身前,艷紅色的指甲劃過慕容哲冰冷的面具。“你的母妃丟下了你,而你……”
寒靈韻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俯身靠近慕容哲的耳朵,一字一句讓人心顫。“丟下了我。”
慕容哲微微蹙眉,身體有那么一瞬間的僵滯。
寒靈韻當年是寒家獨女,也是寒振雄唯一的妹妹,她的年齡與大皇子慕容哲相仿,可卻被迫入宮嫁給了慕容華城。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寒靈韻和慕容哲是最清楚不過的。
“姑姑,寧王不肯讓寒千雪入宮,這可怎么辦?”寒霜兒急了一下,想到寒千雪那囂張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
“大小姐!大小姐!將軍府出事了,將軍讓您速回!”有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滿臉汗珠。
慕容朔的臉沉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事這么慌張。“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王后,端親王……將軍府出事了,成湘子前輩……”太監欲言又止,側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慕容哲。
“師父?”寒霜兒猛地站了起來,不知道家中出了什么大事。
“王上到!”
李公公扯著尖銳的嗓子看著御花園中的眾人,面上表情沒有多少變化。
這寧王殿下雖說不受重視,但畢竟也是皇子……
“王爺……”寒千雪經過拱橋就看見了跪在鵝卵石上的慕容哲,心口突然揪痛,像是被什么東西扎著難受。“敢問王后,寧王所犯何罪,需要罰跪?”
寒千雪嗓子低沉的問了一句,抬頭眼神透著濃郁的殺意。
“怎么回事?”南川王語調同樣低沉的問了一句,眼神掃過寒靈韻等人。
錦風趕緊把慕容哲攙扶了起來,雙手早已經因為用力握緊握緊熱熱發白的顫抖。
“千雪嫁入王族多日未曾入宮請安……”寒靈韻淡然的回了一句,似乎絲毫不懼怕南川王。
“是孤特許了千雪可無須入宮請安!”南川王打斷了寒靈韻的話,明明兩人是帝王夫妻,卻更像是博弈的兩位棋手。
“這點小事本宮自然不會為難,只是千雪是本宮的親侄女,這宮中無聊的很,想讓千雪入宮陪伴幾日,寧王卻公然抗旨,難道本宮這王后的位置只是個擺設?”
多日不見,寒靈韻倒是比禁足前冷靜了不少。
寒千雪眼睛盯著慕容哲被血液浸透的雙膝,眼神越來越沉。
“你怎么來了,乖乖回家等我。”慕容哲拉了下寒千雪的手,他說的是回家,而不是其他。
心口松動了一下,寒千雪也不氣惱慕容哲昨晚撒謊騙她。“王后想讓千雪入宮陪著,千雪來就是了。”
“胡鬧,你身子弱,本王不放心。”慕容哲暗沉著臉呵斥,像以往一樣將寒千雪護在身后。
“千雪身子不適,無須進宮請安,你若真覺得乏悶讓霜兒留下陪你便是。”南川王瞇著眼睛盯著寒靈韻,他很了解自己這個王后想要做什么。
“王上!不好了!將軍府出事了!”
寒靈韻還沒來得及發火,又有侍衛沖了進來,說將軍府出了大事。
“成湘子前輩遇襲,被人廢了雙手雙腳,挖了雙眼毀了喉嚨,還……還斷了內息……被找到的時候,人已經……瘋了。”
“啪!”寒霜兒手中的杯盞摔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沒聽清楚一般晃了幾下。“你說什么?”
這么可能?她師父可是南川戰力榜第二的高手!在這南川何人能傷了他?
南川王倒是沒有太過驚訝,只是眉宇間透著暗沉的怒意,深意的看了眼慕容哲,轉身吩咐。“出動暗衛,徹查!”
南川境內絕對無人能傷了成湘子,除非……
“南川境內竟然有人能傷了成湘子!”寒靈韻眼中同樣閃過不可思議,雙手用力握緊,看向慕容哲的眼神同樣透著探究。
“千雪頭疼的厲害,昨夜回憶起一個地方,不知道父王有沒有聽說過。”寒千雪故意站在所有人面前提及,揉了揉眉心再次開口。“雪國……”
“雪國?”南川王像是聽到了什么害怕的東西,身形居然發顫的后退了兩步。
“父王知曉?”寒千雪抬眸。
“哲兒身體不適,先回去修養。”南川王擺了擺手,被李公公攙扶著坐在了涼亭里。
寒千雪低頭揚了揚嘴角,南川已經徹底亂了。
寧王府。
寒千雪和慕容哲剛回到府上,宮里就讓人前來傳話,說南疆的少主伊蓮赫爍出使南川,不日抵達云都。
“他來做什么?”慕容哲低沉著聲音問了一句,對這個人沒有太多好感。
“伊蓮赫爍?”寒千雪蹙了蹙眉,她中合情散那日追殺她的南疆死士城殺手,就是伊蓮赫爍的人。
眼中閃過一絲暗光,她倒是真的很想會會這個南疆少主!
“明日開始便稱病留在府中不要離開,今日你本不該前去。”慕容哲嘆了口氣,抬手將寒千雪拉近了些。“不是讓人告訴你不必等我用膳了?”
“信你才有鬼。”寒千雪賭氣,手中拿著藥膏蹲在慕容哲身前。
那藥膏是春蘭拿來給她的,寒千雪也沒有疑惑,輕輕撕扯開慕容哲的底衣,血漬已經粘連了膝蓋的傷口。
眼神凝滯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幫慕容哲上藥。
慕容哲只是靜靜的看著寒千雪,視線落在她手中的藥膏上,眉心微微一蹙,沒有阻止,只是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今日在御花園,你又提到了雪國,可是和白玉令有關?”慕容哲小聲的問了一句,手指依舊有意無意的把玩寒千雪的發絲。
“羋家是寒家的左膀右臂,現在羋家和成湘子都被廢,相當于斷了寒家一條大腿。我當著寒靈韻還有慕容朔的面提到雪國,他們自然都知曉與白玉令有關系,到時候狗咬狗,我們看戲就好。”寒千雪手上的動作很輕,輕的有些不像平日的她。
“慕容哲,你想要的是什么?”這幾日,她一直想問慕容哲,可即使夜夜相擁而眠,她卻總覺得距離這個人太遙遠。
“想要的?”慕容哲身形僵了一下,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他想要的太多。
“那你呢?”反問了一句,慕容哲纖長的手指勾住寒千雪的下巴。
“很簡單,活下去。”寒千雪的眼中好像是閃著星光,讓人不自覺的淪陷。
她一個活了兩世的人,早已經看透了一切,想要的無非就是活下去。
“南川要變天了,必要的時候,明哲保身,你有這個能力,我信你。”慕容哲小聲說了一句,側目看著窗外,整個人的四周仿佛都籠罩著淡淡的憂傷。
“成湘子……是你做的?”那日她被慕容哲尋到后,隱約便知道,這個男人沒有看上去的這么簡單,他的身后……絕對有更可怕的力量。
“傷了你,他該死。”
寒千雪猛地抬頭,對上慕容哲的雙眼。
那人即使斷了他的雙腿毀了他的內息也未曾讓他動怒下狠手,只因為自己嗎?“可這么一來,南川王便起了疑心。”
如若真的是慕容哲做的,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自有打算。”慕容哲抬手揉了揉寒千雪的腦袋,
寒千雪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心口發堵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