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多摩果的強盜?!
這話一出,玉衡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而軒轅天心則是唰地一下黑了臉。
此時此地正是內(nèi)城門口,來往進城出城的人也不少,但是這突來的一番話卻并沒有引起四周外人的注意,他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見般,各自行色匆匆忙著自己的事情。
軒轅天心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yuǎn)處的街道旁搭了一個簡易的茶棚,棚內(nèi)喝茶的人并不多,除了一個身形傴僂的老人站在大鐵鍋前煮茶外,就只有一個坐得筆直卻背對街面的紫衣男子。
一瞧見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紫衣,軒轅天心臉上的神色就越發(fā)黑沉了下來,而玉衡幾人卻先是一呆,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等人剛進城就遇見了這一位,然后只見他們紛紛回神后,跟著就神色閃爍無比心虛了起來。
這一路上他們一直在否認(rèn)跟這一位的關(guān)系,如今倒好,才剛進城似乎就被這一位給直接打臉了啊。瞧著身邊這位元姑娘那難看的臉色,玉衡幾人不心虛才怪。
軒轅天心盯著那始終不轉(zhuǎn)身的紫衣男人,忍不住呵呵冷笑兩聲,“強盜?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過本姑娘倒是一直在找一個藏頭露尾且害得本姑娘落涯的王八蛋,我見閣下這身影有些熟悉很像那害我落涯的王八蛋呢,不知閣下可否給個正臉瞧瞧?”
此話一落,那茶棚里坐得筆直的人頓時身形一僵。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原本正要轉(zhuǎn)身的人生生僵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該轉(zhuǎn)身還是該就這樣一直坐到天荒地老。
領(lǐng)教過軒轅天心那一張能夠開口就懟死的嘴的衡風(fēng)、衡怨二人一邊打了一個哆嗦,一邊默默地對那僵硬的男人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玉衡也在張了好幾次嘴卻沒能吐出一個字來后,有些惆悵憂郁地抬頭望天。
但一般大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優(yōu)點,那就是臉皮厚,且身份越高,這個優(yōu)點就尤其突出。是以在沉默半晌之后,茶棚內(nèi)的人還是慢吞吞地轉(zhuǎn)過了身來,并抬手朝軒轅天心揮了揮,笑得跟什么事兒都沒有發(fā)生過般地道:“喲,真巧啊!原來是天澈兄弟。”
玉衡三人:“……”對著一個漂亮的大姑娘,這兄弟二字是怎么叫出口的?!
軒轅天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巧,我正是來找玉兄你的。”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順便來找玉兄算一算你誆我去爬玉絕峰,又在半山腰上害我落涯的事兒。”
玉無名當(dāng)做沒聽見,起身快速走出茶棚,笑得極其燦爛好看,生生將他那張冷峻的俊臉給笑成了一朵太陽花,“天澈兄弟一路翻山越嶺而來想必是累壞了吧?我提前趕回來讓府中備下了薄酒,正好給你跟魅姬姑娘接風(fēng)洗塵呢。”他一筆將昨日自己干的好事兒給帶過,甚至連先前多摩果的事情也絕口不再提,就跟什么事兒都沒有發(fā)生過般,笑吟吟地看著軒轅天心,道:“你跟魅姬姑娘第一次來玉照城,正好讓在下來盡盡地主之誼。”
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玉照城城主親自為我二人接風(fēng)洗塵可真是受寵若驚啊,就是城主大人的愛好有些令人不敢茍同,什么野外扮巧遇啊、什么濫用職權(quán)無故關(guān)閉傳送站啊,城主大人可真是任性。”
任性的城主大人聞言一噎,軒轅天心繼續(xù)似笑非笑地道:“野外巧遇、濫用職權(quán)什么的就先不說了,但城主大人是不是應(yīng)該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將我給誆下涯底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城主大人嘴角抽了抽,目光往四下一瞟,摸著鼻尖就問道:“你真的覺得這里是說事兒的地兒嗎?”
這里自然不是說事兒的地方,但好在城主大人似乎不想再裝傻充愣了,軒轅天心點點頭,不客氣地道:“那就去城主大人的城主府吧,希望待會兒城主大人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解釋什么的可真不是什么客氣的話,但城主大人卻不在意,反而還更高興了般,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冒犯,一口應(yīng)道:“行,先跟我回城主府,屆時你想要什么解釋都可以給你。”說完,還不忘對著一旁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玉衡接著道:“你們也一起回府。”
玉衡聞言張了張嘴似想要說什么,可瞧著一副明顯不打算在軒轅天心面前再隱瞞什么的城主大人,玉衡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默默地吞了回去,并暗暗在心中猜測這位元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城門口距離城主府可還隔了大半個城,就這么走去城主府自然是不太可能,玉無名帶著軒轅天心一行人轉(zhuǎn)過了街角,一輛黑色不起眼的馬車早就等候在那里。雖然這馬車從外面看不怎么起眼,但里面卻另有乾坤,他們一行有七人之多,居然生生的被全部裝了進去,且里面的空間還有多余。
自上了馬車之后,軒轅天心似乎就失去了說話的欲望,隔著朦朧的車窗,眼睛就一直盯在外面。軒轅天心不想說話,魅姬自然也不會想要跟玉無名他們說話,一時之間車廂里居然有些尷尬沉默。
玉無名在看了軒轅天心好幾眼之后,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不打算開口了,只能自己找話題,目光一瞥就瞧見了暈得深沉的星搖,先前他直接給忽略了,如今這么一瞧后,詫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見他神色詫異地盯著星搖,玉衡輕輕咳了一聲,一邊去瞅軒轅天心,一邊道:“昨日在玉絕峰下遭到了伏擊,星搖受了些傷,所以至今未醒。”
玉衡沒有提是他故意將星搖給弄得一暈不醒,但在說到昨晚遇到伏擊時,語氣中卻帶了幾分森然之意。
玉無名聞言雙眸危險地一瞇,然后就笑了,“云家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他一點兒都不避諱軒轅天心和魅姬這兩個外人,看著玉衡就問道:“看來你這次是真的戳到了云家的命脈上,否則云家的那個老家伙也不會不管不顧地對你們下殺手。”
說完,玉無名神色慵懶地往后一靠,笑吟吟地問道:“說說吧,你這次去辰州城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玉衡聞言又看了軒轅天心一眼,不過這次后者似終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般,慢吞吞地收回了看向馬車外的目光,然后朝他看了過來。
玉衡咳了咳,道:“云家跟幾年前打傷天權(quán)的人似乎有些說不清楚的關(guān)系。”
玉無名在聽完后似乎并沒有覺得意外,繼續(xù)問道:“還有呢?”
“屬下還打探到,云家似乎在暗中聯(lián)絡(luò)了不少人,想要借功德榜獵妖一事兒,準(zhǔn)備對神修聯(lián)盟動手了。”玉衡沉聲道。
“他們早就想對聯(lián)盟對手了,不過一直在忍罷了。”玉無名嗤地一笑,道:“忍了這么久,他們也算是能忍了。”
“聯(lián)盟發(fā)展得太快,甚至隱隱有了超過那些世家的苗頭,再加上聯(lián)盟對外的掌管者一直都是七星統(tǒng)領(lǐng),雖然七位統(tǒng)領(lǐng)們的實力都不錯,可在那些大世家的面前,還是弱了幾分。”衡怨甕聲甕氣地道:“如今云家一帶頭,那些世家們自然也忍不住了,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實還不是仗著神修聯(lián)盟中沒有神階強者坐鎮(zhèn),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么。”
衡怨說完又有些憤憤不平,呸了一聲道:“也是大人您不愿意出面而已,倘若您愿意出面,云家還有那些蠢蠢欲動的家伙們又怎敢來針對神修聯(lián)盟!”
“我若出面的話,就不只是被他們針對了。”玉無名哼笑了一聲,懶洋洋地道:“到時候針對聯(lián)盟的人恐怕還得算上大梵天中的那些家伙們了。”
此話一落,衡怨立刻閉緊了嘴巴,臉上的憤憤之色也隨即收斂。
“我有些想不通,你堂堂一個玉照城城主,為何還要偷偷建起一個神修聯(lián)盟。”軒轅天心挑眉看向玉無名,神色莫名地問道:“你似乎在防備誰?”
“我若說是為了好玩,一時興起才組建了神修聯(lián)盟,且并沒有防備誰,你信不信?”見軒轅天心詢問,玉無名立刻笑吟吟地看著她問道。
軒轅天心一瞧他臉上帶著三分邪氣的笑容,頓時呵呵了兩聲,反問他:“你猜我信不信?”
玉無名眨眨眼,看了她半晌后,撇嘴道:“我猜你不信。”說完,又一臉憂郁地嘆了一口氣,道:“我記得我有跟你說過的,傳言什么的不可信,什么玉照城城主,什么小梵天中的無冕之王,那都是一個屁啊。”說完,一改憂郁的神色,苦巴巴地望著軒轅天心,繼續(xù)道:“這些年我不容易啊,不僅要看著小梵天中不要出大亂子,還得時時刻刻防著大梵天中的那些家伙們,我的心里苦啊。”
心里苦的城主大人又憂心地嘆了好幾口氣,然后卻話音一轉(zhuǎn),一改憂心之色,神色歡喜地看著軒轅天心道:“不過好在你來了,我也總算熬出了頭,看見了一點點的曙光了。”
“什么意思?”軒轅天心雙眸一瞇。
歡喜的城主做捧心狀,一雙如同盛了星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軒轅天心,歡歡喜喜地道:“意思就是,我決定將神修聯(lián)盟這個大麻煩交給你了,比起本城主來,你來作為聯(lián)盟最高統(tǒng)治者出面,將那些對聯(lián)盟心懷不軌的家伙們給狠狠揍一頓,最好揍得連他們的娘都不認(rèn)識他們!”
軒轅天心:“……”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歡喜的城主大人,呵呵冷笑道:“憑什么?”
“憑什么?”玉無名幽幽一笑,然后唰地一下探身過去,幾乎跟軒轅天心鼻尖對鼻尖,聲音輕軟且勾人地道:“就憑你必須掌控小梵天,就憑你只有掌控了小梵天才能夠安安心心地去往大梵天,就憑我不僅是玉照城城主,更是善見城城主,就憑你一去大梵天之后必須要先去善見城,而善見城中沒有我的允許,你就算變成一只蚊子都是無法飛進去。”說完,笑瞇瞇地跟她大眼瞪小眼,問道:“就憑這些夠不夠?若是不夠的話,那就再加上一個就憑你的確搶了本城主的多摩果。你要知道那多摩果可是我為我未來夫人給準(zhǔn)備的,玉照城城主一脈的血脈子嗣很是難孕育,如果沒有多摩果的話,別說孩子很難生下來,就連孩子她娘都會出現(xiàn)危險。那多摩果我心心念念的等了許多年才總算等到它成熟了,原本想著等摘回多摩果后,本城主就能歡歡喜喜地去找一個媳婦兒生孩子了,結(jié)果被你這么一搶后,我媳婦兒不敢娶了,孩子也不敢生了,你說我可憐不可憐?我都這么可憐了,難道你還能忍心看著,忍心讓我再可憐一些嗎?”
若是只聽他前面的那些話,軒轅天心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聽完了他后面的這一番話后,軒轅天心立馬板起了一張面癱臉,然后伸手將他的臉給推開了些,道:“我忍心啊。”又補充了一句:“我非常的忍心。”
玉無名聞言后瞇眼瞅了她半晌,然后又懶洋洋地坐了回去,“你可真是一個狠心的姑娘。”
狠心的姑娘翻了一個快飛出天際的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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