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張張嘴想說點什么,眼淚卻一連串滾了下來。
她極力壓抑自己的哭泣,電話里,她聽見了季信燃憤怒的呼吸。
兩個人都不說話。
最后,還是季信燃陰冷的開口:''我爸爸給你什么好處了?一百萬?兩百萬?還是五百萬,一千萬?''
蘇遙用力咬住唇,好半天才道:''季叔叔給我的好處,是你意想不到的。''
''他給了你什么?''季信燃悲憤地質問她:''蘇遙,你是不是蠢?你想要的一切,有什么是我不能給你的?''
''有。而且很多。''蘇遙心情終于平靜了一點,她輕聲道:''比如,一段干凈的感情,一段干凈的婚姻。''
季信燃不再說話,良久,蘇遙終于聽見了電話掛斷的聲音。
嘟嘟嘟……嘟嘟嘟……
一聲聲,催人淚下。
……
第二天早上,蘇遙在公司地下停車場里等季信燃。
今天,她想把離婚的事情解決掉。
夜長夢多,只有盡快把酒店監控錄像銷毀掉,她才能安心。
季信燃的賓利歐陸開過來了,蘇遙背著包,默默往旁邊讓了讓。
季信燃下車,邁步。朝她走過來。
他穿了件黑襯衣,臉色冷冽--比臉色更冷冽的,是他的眼神。
他每靠近一步,蘇遙的心就跟著驟停一拍。
心尖兒,像被一根細弦拉扯著,而他每一次的逼近,便會讓細弦的力道收緊一分,她的心,也會被勒得更疼痛一分。
最后,他停在她面前,他的身體擋住了停車場幽暗的光線,空氣都變得冰冷又幽暗。
蘇遙幾乎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她鼓起勇氣與他對視,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他。
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一眨眼,所有的勇氣都會煙消云散。
她不說話,身前的男人也不說話。
只是那雙冷銳如刀刃般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那模樣,似是要將她看穿看透了去一般。
蘇遙被他盯得有如芒刺在背,他冷若冰霜的雙眼,讓她無法再沉默下去。
''季信燃,離婚吧。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再拖泥帶水了!我說過,我們之間完了!我接受不了浩浩的存在。這段感情,這樁婚姻,我都不想要了!離婚吧!''
''唔……''
蘇遙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嘴唇就被季信燃冰涼的唇封住了。
他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一般,一把將蘇遙抵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他強勢的擰住她的下巴,托住她的后腦勺,兇猛而殘暴地吻她。
''不……啊……''
蘇遙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她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將他推開,''季信燃,你夠了!放開我!''
''夠不夠,不是你說了算!''
季信燃修長精壯的身軀霸道的抵在她纖瘦的嬌軀之上,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深幽的眸底盡是隱忍的怒火,''當初費盡心思想勾引我的時候,就該想清楚,我們之間什么時候結束,不是你說了算!''
他的大手粗暴地探進她的衣服。野蠻地搓揉。
他故意羞辱她。
這一刻,他有捏碎她的沖動。
他恨她輕易放棄,恨她毫不猶豫。他終于看清,在這段感情里,付出更多的真心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
''季信燃!別讓我看不起你!馬上給我住手!強迫女人,你算什么男人?''蘇遙怒聲質問他。
季信燃盯著蘇遙的臉,這張臉啊,他深愛著的臉。無數次想起,心里都覺得甜蜜的臉,現在讓他心如刀割。
她不要他了。她不想和他有任何關系了!
他的手順著她的腰往下,撕扯她的牛仔褲。
''不要!季信燃,你瘋了!''
蘇遙大聲呼叫,雙手隔著衣服去抓他在自己身上作亂的大手,屈辱的眼淚差點就從眼眶中滑落而出,''季信燃,你混蛋!!''
''混蛋?''季信燃扯了扯嘴角,語氣冰冷:''跟你比混,我季信燃自愧不如!''
說完,他猖獗的大手,在她的衣服里,越發肆意妄為起來,而手掌心的力道,因怒而更重了些。
蘇遙有種錯覺,仿佛自己隨時都可能被他的大手撕裂!
她憋紅了臉,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季信燃,你就那么想睡我?行,給我一個億,一個億,我他媽讓你睡個夠!''
在她身上肆虐的大手,驀地頓住。
季信燃的指尖,瞬間涼如寒冰。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蘇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心臟緊緊收縮成一團。
季信燃冰涼的大手,僵硬地從她的衣服里抽出來。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沒有任何情緒:''蘇遙,我們之間,結束了。''
他推開她,冷漠地轉身。
蘇遙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季信燃離她那么遠。
那么遠--遠得她再也夠不到了。
他說結束,那就是真的結束了。季信燃,是多么驕傲的人。
蘇遙呆呆的靠在柱子上。
臉上涼涼的,她一摸,是眼淚。
有什么好哭的?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辦離婚證的時候,季信燃甚至沒有露面。一個陌生的助理陪著蘇遙,走綠色通道,拿到了那個小綠本。
蘇遙看著上面的照片。照片上,她和季信燃頭碰頭多么親密。
兩張笑臉,都那么燦爛。
蘇遙約了季祁南,把離婚證擺在他面前:''季叔叔,現在該實踐你的承諾了。''
季祁南很爽快:''行。''他拿出一張卡:''上面有五百萬。算是季家給你的補償。''
蘇遙啞然失笑。
她沒什么需要補償的了。爺爺奶奶的遺物已經拿到了。在季家,她沒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
季家的錢,跟她沒關系。
蘇遙把卡推還給季祁南:''不用。你留著養孫子吧。''
她的語氣,還是不由自主有些酸,有些諷刺。
季祁南沒注意她的話外音,他很意外,蘇遙的舉動,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奔著自己兒子來的女人,沒哪個不是看中了季家有錢。在季祁南心里,蘇遙當然也是這樣的女人。
只是自己兒子喜歡,他也懶得阻攔。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季祁南收起了卡:''這樣吧,五百萬,算你買我一個承諾好了。以后遇到困難,可以找我幫一次忙,不管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得到,你就可以提。''
蘇遙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隨意點點頭:''好。現在我們去酒店吧。''
視頻監控終于銷魂了,蘇遙和季祁南各自離開。
綠色的小本子就在她包里。像一把刀,深深戳到她的心窩里。
沒什么的,很快就好了。
蘇遙安慰自己,她對季信燃,根本沒那么深的感情。這種痛苦到極點的感覺,只是錯覺。
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她就能滿血復活。
她還年輕,她的人生,一定還會有更美的風景。
……
天色陰沉。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蘇遙沿著人行道緩緩往前走。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走很長的路。
雨勢越發大了,蘇遙衣服濕透了,頭發也被淋濕,一縷一縷地粘在臉上,看上去很是狼狽。
可是蘇遙恍然不覺。
失戀的女人,誰會在意自己的形象?
街上所有人都撐著傘,偶爾有路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吱嘎……''伴隨著剎車聲,一輛路虎在她身邊停下。
車門打開,高嶠從車上沖了下來,一把拉住蘇遙:''遙遙!真的是你!怎么搞的?傘呢?你沒帶傘?''
高嶠手忙腳亂地想幫她擋雨,然而并沒有什么用,沒幾秒鐘,他自己的衣服也都淋濕了。
''走走,快上車!''高嶠拖起她往車邊走,打開車門,不由分說把她塞進車里。
蘇遙坐在副駕上,眼神呆滯,身體縮成一團,冷得瑟瑟發抖。
''搞什么呢?跟季信燃吵架了?''高嶠又是心疼又是埋怨,扯過紙巾盒塞給她:''擦擦頭發。''
蘇遙的臉,頭發,衣服都在滴水。
蘇遙木然坐著,不動,也不說話。像一具了無生氣的洋娃娃。
高嶠嘆氣:''吵個架而已嘛,至于要死要活的嘛。實在不行還有哥哥我嘛。我看你不如甩了季信燃,跟我好算了。''
他拿起紙巾幫蘇遙擦頭發上的雨水,手上的動作很溫柔細膩,臉上卻一派嫌棄:''我這真皮座椅很貴的,都要被你弄壞了。''
蘇遙沒有笑,也沒有對他表示鄙視,她垂著眸子,沉默得像塊石頭。
''好了好了,別像死了爹似的!我給你老公打電話,讓他帶個榴蓮過來給你下跪,行嗎?''高嶠拿起手機,準備給季信燃打電話。
''不用打了。''蘇遙突兀地開口:''我和他,離婚了。''
高嶠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什么什么?你說什么?''
不是琴瑟和諧,甜蜜得能氣死全天下的單身狗嗎?怎么……離婚了?
蘇遙和季信燃離婚后,高嶠和季信燃的來往也少了。每次看到季信燃春風得意的死樣子,他就來氣。羨慕!嫉妒!恨!
高嶠追問著,蘇遙卻又不回答了。她抱著肩膀,眼神很空洞。
高嶠終于相信是真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蘇遙:''為什么?''
蘇遙厭煩地閉閉眼,并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高嶠很想裝出同情的樣子安慰蘇遙幾句,再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那笑容,越咧越大,兩排潔白的牙齒全露出來了。
''哈哈!好事!好事呀!''高嶠拍了一下蘇遙的肩膀:''走,喝酒去!慶祝你恢復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