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燃把手中的書合上,懶懶地靠在沙發(fā)背上:''怎么啦?又有姑娘懷上你的孩子,找到你家來了?''
''跟姑娘有關(guān),但絕對不是你說的這種情況!''高嶠信誓旦旦:''這事只有你能幫我!信燃,你必須得幫我!''
''好了,到底什么事?''季信燃懶得跟他猜謎。
''我喜歡上蘇遙了,你得制造條件,幫我追她。''高嶠清清嗓子,終于點題了。
季信燃心頭一動,淡淡道:''蘇遙?你看上她什么了?''
''我看上了她的一切!臉蛋身材氣質(zhì)談吐,樣樣都喜歡!信燃,我對她一見鐘情!''高嶠開始抒情了:''她對我也有好感,我能感覺到!信燃,你得幫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對你也有好感,你確定?''季信燃調(diào)侃道,腦海里卻突然響起一句呼喚''易學長……''
嬌媚的呼喚,尾音拖得極長,纏纏繞繞,是他從未聽過的羞澀溫柔。
''確定確定!我的戀愛雷達告訴我,她也對我一見鐘情!''高嶠單方面做了決定:''明天我來你們公司看你,你給我制造點機會,讓我跟她聊幾句唄!''
季信燃無語了:''我直接把她手機號告訴你不好嗎?私底下,你們愛怎么約怎么約。''
高嶠傲嬌地搖頭:''那多沒意思,這種追求是最傻的。我高嶠好歹也是搞藝術(shù)的,能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嗎?我追女孩子,講究的是渾然天成,潤物細無聲!''
季信燃有點頭疼:''你是認真的嗎?''
高嶠人帥嘴甜又會玩花樣,從小到大都是女孩倒追他,他雖然對各種桃花來者不拒,但真的沒怎么主動追過誰。
高調(diào)宣布追一個女孩,這是第一次。
高嶠信誓旦旦:''當然是認真的。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后請你喝喜酒。''
季信燃:''……''
醫(yī)院里,易沐航正焦急地在急救室外走來走去。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垂淚的白發(fā)婦人。
''阿航,曉悠還能救過來嗎?我苦命的孩子呀!''婦人拉住易沐航的胳膊,泣不成聲。她眉目娟秀,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只是,不過50多歲的年紀,她的頭發(fā)卻已經(jīng)全白了。
''媽,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曉悠不會有事的。''易沐航抱著媽媽沈淑嫻的肩膀,輕聲安慰她。
等待,等待,無止盡的等待……
天快亮時,醫(yī)生終于一臉疲倦地走出手術(shù)室:''病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以后的護理你們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喂病人流食了,以后進食還是鼻飼吧。''
聽見醫(yī)生說女兒脫離危險,本來松了一口氣的沈淑嫻,一聽見鼻飼兩個字,又痛哭起來。
''曉悠啊,我可憐的孩子……''她哭得撕心裂肺:''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該讓你和那個姓季的丫頭交朋友!''
''媽,別說了。''易沐航制止沈淑嫻,輕輕地嘆了口氣。
妹妹能救回來,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了。植物人喂食嗆入氣管,本來就是極危險的事。幸虧發(fā)現(xiàn)得及時,不然曉悠已經(jīng)沒了。
沈淑嫻走進病房,拉著女兒的手不停地流淚。
''曉悠……''沈淑嫻用手輕輕撫摸女兒的臉頰,當年如花似玉的女兒,如今枯瘦憔悴,躺在床上毫無知覺。
易沐航站在旁邊看著滿頭白發(fā)的母親和植物人妹妹,心碎難言。
季心菱。他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眼神冷酷而陰沉。
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上天看不到,那就由他來執(zhí)行審判吧!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他的名字,叫易沐航。那個被她害成植物人的易曉悠,是他的親妹妹。
……
第二天上班,楊雨琪給了蘇遙一堆預算表格叫她幫忙做初審,蘇遙正忙得團團轉(zhuǎn),梁秋晗突然小聲說:''這哥們是誰呀?畫風如此清奇,沒想到我們公司還有個人風格如此張揚的男人。''
蘇遙好奇地抬頭一看,走廊那邊,晃晃蕩蕩走過來的男人,可不正是昨天才見到的高嶠嗎?
他穿了件松垮得夸張的格子襯衫,一條牛仔褲上又是破洞又是燒蝕,花里胡哨看得人眼暈。長發(fā)在頭頂扎了個道士髻,留著小胡子,揚著一張帥臉,正朝辦公區(qū)東張西望。
蘇遙趕緊低下頭。高嶠昨晚對她殷勤過頭,她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煩。
高嶠也不敲門,大搖大擺地進了季信燃的辦公室。見他低頭在看筆記本電腦屏幕,伸手在他桌子上敲了敲:''別工作了,來來來,聊五塊錢的。''
季信燃頭都懶得抬:''你怎么進來的?我跟秘書說了,打扮得不三不四的男人不讓進來。''
高嶠哈哈大笑:''我跟秘書說我們小兩口在鬧別扭,又向她展示了一下手機里咱倆的親密合影。秘書小姐就很爽快地讓我進來了。''
季信燃:''……''
高嶠一拍桌子:''快找個借口叫那丫頭進來。我下午還有個展會,撩妹時間很寶貴。''
季信燃看看高嶠,打了蘇遙的內(nèi)線電話:''蘇遙,你進來一下。''
聽見季信燃叫她,蘇遙心里暗暗叫苦,那個高嶠也在季信燃辦公室,那家伙大大咧咧的又特能侃,一會兒不會拉著她說個沒完吧?
她還有好多活要干啊!
蘇遙一萬個不愿意地進了季信燃辦公室,先喊了聲''季總'',又假裝剛看到高嶠,面帶驚訝地喊了一聲''高師兄。''
高嶠笑瞇瞇的:''小師妹,別來無恙乎?''
這女孩他真是越看越喜歡。氣質(zhì)清新得像春天的湖水,人畜無害的外表下又藏著小小的刁蠻與俏皮,完完全全就是他的菜。
蘇遙對他的問候很是無語,昨晚才剛見過面,沒過幾個小時,他就問她別來無恙乎,這叫她怎么回答?
而且,他那句小師妹,怎么聽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還不錯。謝謝師兄關(guān)懷。''蘇遙刻意用了禮貌而客氣的官方態(tài)度,高嶠這種人,和她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的眼神,目的性太強了,讓她本能地想要抗拒。
蘇遙回答完,高嶠正要接著說話,季信燃抬手阻止了他。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直接了當對蘇遙道:''你跟葉倩說一下,中午我請你們和阿嶠吃飯。''
蘇遙想了想:''這是來自上司的命令,還是校友之間的聚會?''
季信燃想也不想:''都是。''
蘇遙無話可說,只好點點頭:''好吧。''
蘇遙一走出辦公室,高嶠就啪啪啪地鼓起掌來:''信燃,厲害呀!一招就搞定了!好哥們,夠義氣!''
季信燃瞟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勸你別做無用功了,那丫頭心里有人了。''
高嶠美滋滋的:''我知道。那個人就是我。遙丫頭對我一見鐘情,我懂的。''
季信燃''……''
葉倩聽說季信燃要請她和蘇遙吃飯,昨天那個高嶠也去,頓時八卦起來:''遙遙,一定是那個高嶠想追你,讓季總幫忙約你!''
蘇遙苦著臉攪著杯子里的咖啡:''但愿不是吧。''
高嶠這種性格的男人,根本不是她的菜嘛。她喜歡的,是睿智,溫潤,紳士風度,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比如,易學長那樣的。
只是,她這份喜歡,注定只能深深埋藏在心中,永遠見不得陽光……
季信燃定了公司附近的旋轉(zhuǎn)餐廳,一看餐單上的價格,蘇遙和葉倩就對視了一眼。這也……太貴了吧?
高嶠將小女生們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沖蘇遙擠擠眼,笑道:''小師妹別怕,季總有的是錢,你們點菜別手軟,狠狠地點!''
葉倩撲哧笑出聲來,跟高嶠開了句玩笑:''季總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命苦呀!''
高嶠哈哈大笑:''謝謝夸獎!''
葉倩和高嶠正說笑著,旁邊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信燃,真難得呀!竟然在這里碰見你!''
蘇遙扭頭一看,一個打扮入時的時髦女郎正站在他們側(cè)后方,嬌嗔地看著季信燃。
高嶠一看到時髦女郎,就笑了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沖季信燃笑道:''信燃,你小老婆來了!''
時髦女郎作勢要去掐高嶠:''念蕙就要回來了。阿嶠你這張臭嘴,別再亂講話了,不然,我向高叔叔告狀去了!''
高嶠沒心沒肺道:''得了啊姜悅,你就別裝了。你當初追信燃的時候怎么說的?念蕙做大,你做小,說你是信燃小老婆,還說錯了?''
神啊!這么個時髦大美女竟然能說出這樣毀三觀的話!蘇遙和葉倩對視一眼,臉上都寫著震驚。
看到餐桌上兩個小女生的表情,姜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信燃,你也不管管阿嶠,一張嘴能把人給熏死!''
一直沒說話的季信燃終于抬眼看向姜悅:''你們鬧夠了沒有?''
他面無表情,語氣冷淡,顯然是不耐煩了。
姜悅訕訕往回走,臨走前還酸溜溜地瞟了瞟蘇遙和葉倩:''好了,不打擾你和美女共進午餐了。回頭再聯(lián)系。''
姜悅一走,高嶠就沖蘇遙擠擠眼:''怎么樣,開眼了吧?我跟你說,你們季總桃花旺得很,追他的女人,能把地球繞三圈!''
葉倩吐吐舌頭:''我們公司也很多女孩子暗戀季總的。''
''你是不是也暗戀他?''高嶠了然地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點住葉倩:''來來來,我教你幾招,搞定季總!''
''不不不,我沒有!''葉倩慌的直擺手:''我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