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晴嘆了口氣:''你沒有工作,沒有穩定收入,而厲家財大氣粗。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都判給你,確實比較困難。不過現在還沒塵埃落定,事在人為,我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吧!''
白薇靜了一下突然道:''姐,找厲哥哥幫忙吧。只有他能對付厲培恒這些人。''
沈諾晴苦笑一下正要說話,白薇又急急道:''我婆婆聽大房那邊的人說了,鄭依娜鬧著要回去,她追厲梵塵沒追上,厲梵塵親口說了還喜歡你。''
''……''沈諾晴沒想到八卦傳得這么快。不過想想也是,厲家二房不少傭人是當初從厲老爺子那邊帶過來的老人,傭人之間也有自己的關系網和消息渠道的。
''姐,我知道你傲氣,不愿意去找厲哥哥,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求求你,你找厲哥哥幫幫忙吧,現在只有他能幫我們了。''
沈諾晴默然不語。的確是這樣,厲梵塵和厲培恒是堂兄弟,現在又是厲家的半個族長,無論是財力名望還是身份地位,都能壓過二房一個頭。這種家長里短,法律解決不了的事,確實最適合讓他出面來解決。
''姐姐,求你了。你忍心讓明澤被后媽欺辱嗎?你看那個薛楹楹,像心底善良的嗎?''白薇一疊聲哭訴。
''好,我找厲梵塵談談。''沈諾晴還是松了口。
明澤是白薇的兒子,是她的親外甥,她疼明澤,并不比白薇少。
沈諾晴頭昏腦漲地回家,走到小區門口覺得有些乏了,便在路邊的冷飲店坐下來,準備喝一杯果汁再回去。
一杯果汁慢悠悠的喝了下去,疲憊的感覺消失了,沈諾晴正準備離開,眼角余光瞟到路邊林蔭道下一輛車停了下來。
那獨一無二的車牌實在太眼熟太好記,沈諾晴一下子認出來了。她的手握住杯子,還沒想好要不要走出去,手機響了。
她拿出手機,看到厲梵塵從車里走下來,站在樹下打電話。
沈諾晴接起電話:''喂?干嘛?''
厲梵塵問:''你在家嗎?''
她看見厲梵塵的頭扭到左邊,朝她家所在的樓房看去。
唷,連她家住哪里都弄得清清楚楚了!
沈諾晴重新坐回沙發,眼睛盯著樹蔭下的男人:''不在,我在紅娘公司呢。''
她看見厲梵塵突然擼了一下襯衣的袖子,似乎有些煩躁不安的樣子。
''紅娘公司?你去哪里做什么?''他的聲音卻依舊沉穩,完全聽不出有任何煩躁不安。
沈諾晴微微一笑:''相親啊。趁著肚子還不明顯,趕快把自己嫁出去。''
她看見厲梵塵轉了個身,左手握成拳頭,在旁邊的樹干上懊惱地捶了一下。
''不用這么急,等孩子生下來再說。葉徹他不給你營養費嗎?''動作顯得很懊惱,聲音還是波平如鏡。
真是好演技,沈諾晴挑了挑眉。看來厲梵塵是認定了,她和葉徹是擦槍走火,不小心有了孩子。男人的心真的很難懂,擦槍走火這種事,他們接受度還挺高的。
難道是因為之前許舒雅和譚新堯生了孩子,厲梵塵綠帽子戴慣了,所以容忍度特別高?
沈諾晴搖搖頭,驅散這種念頭,覺得自己太刻薄了。
如果厲梵塵真的是因為愛她,所以連她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這種事都能接受,那她真的會感動死的。不僅是她,換成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動死的。
''喂?''
沈諾晴不說話,厲梵塵以為信號斷了。
''哦,葉徹不給呀,其實我跟他就是朋友關系,沒別的關系,營養費什么的,你是不是想多了?''沈諾晴試探的說道。
如果厲梵塵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會是什么反應?
她好害怕,害怕他不要。
然而厲梵塵完全沒抓住她話里的重點,他很溫柔地說道:''沒關系,我給你,我來照顧你。你不用擔心孤苦無依,更不用找什么紅娘公司相親。''
''真的嗎?''沈諾晴心里還是暖了一下。她看著樹下的男人。
陽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的側臉驚人的英俊,鼻梁高挺,唇線柔和優美,還有一個清雋的下巴。
他就隨隨便便穿著件襯衣站在那里打電話,周圍走過去的大姑娘小媳婦全都盯著他看。
''真的。''厲梵塵認真的保證。
沈諾晴隔著窗玻璃看著他的臉,鼻子突然有點酸酸的。
''阿梨,爸爸說要照顧你呢。''她摸摸小腹,那里平坦依舊,她卻能感覺到那團小小的血肉,里面有一顆小小的心臟,在輕微地跳動。
''諾晴?''厲梵塵等不到她的回答,有些惆悵。
''厲梵塵你回頭,在你三點鐘方向,往窗戶里面看。''
厲梵塵聽見沈諾晴輕柔的聲音,他扭頭朝三點鐘方向看去。玻璃窗后,站著他的女孩,一頭秀發散在肩頭,正對著他微笑。
仿佛冰面突然融化,厲梵塵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極明亮的笑容。他拿著手機,大步朝飲品店走過來。
沈諾晴坐下來,她咬著吸管,歪著頭看著他。
在她的目光下,厲梵塵竟然有了一絲窘迫,似乎為自己走得太快,太急切了而害羞。他調整了一下表情,放慢步子,走到沈諾晴對面的桌子坐下。
''調皮。''
他說出這兩個字,就望著沈諾晴笑起來。
冰雪初融,他雪白整齊的牙齒讓整個小店都耀眼起來。
''笨蛋。''
沈諾晴也回了他兩個字。她低頭假裝看果汁杯,躲避他的視線。
他的眼神太灼熱,她感到自己的臉在慢慢發燒。
她和厲梵塵,這算是和好了嗎?不算吧?他說的照顧她,和復婚是兩回事吧?
沈諾晴心思紛亂,厲梵塵的手指卻滑過桌面,一張黑金卡被推到她面前。
''拿著。''厲梵塵柔聲道:''我推掉并購會議,親自送過來,是不是很有誠意?''
他的聲音輕柔得像一根羽毛,擦著沈諾晴的耳朵掠過,讓她的耳根發軟發燙。
沈諾晴低頭攪著杯子里剩下的果汁,很想說一句,如果真的有誠意,就告訴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厲梵塵會說嗎?--不,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說的,至少在現在的場合,他不會說的。
難道非得滾一次床單,趁他意亂情迷之時,才能把話套出來?--這也太猥瑣太可悲了吧?
沈諾晴心中雜念沉浮,實在拿不準該怎么做。
沈諾晴不說話,厲梵塵微微失落,但很好的掩飾住了:''在想什么?''
沈諾晴抬頭看著他,輕輕一笑:''算了,這張卡我還是不收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厲梵塵沒有說話,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固執地按在那張黑金卡上,固執地將卡推在沈諾晴面前。
氣氛正尷尬至極,后面桌子的小情侶吵了起來。
''我說過那只是場誤會,碰巧遇到了一起吃頓飯而已!跟前女友一起吃頓飯都不行嗎?又沒有做什么!你吃哪門子醋!''男生的聲音充滿委屈。
''就是不行!我就是吃醋!分手了就是不能做朋友!''女生更委屈。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完全像個潑婦!''男生怒了。
''王八蛋!分手!''女生抄起桌上的大杯果汁,朝男生劈頭蓋臉地潑過來!
男生反應也快,閃身一避,滿滿一大杯石榴汁,全潑到坐在他身后的厲梵塵身上了。厲梵塵實在無辜,背對著男生坐著,哪里知道會從天而降一大杯果汁,頭發,脖子,襯衫,全都被石榴汁弄濕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女孩也嚇的張大嘴巴,看著厲梵塵說不出話來:''對,對,對不起!''
厲梵塵看一眼小情侶,郁悶壞了。兩個人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半大的孩子,他能說什么呢?
男孩更絕,認出了厲梵塵手腕上是幾十萬一塊的名表,擔心惹上有錢人不好脫身,對女孩扔一下一句:''你自己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竟然溜之大吉了!
厲梵塵不怒自威,常年居上位磨練出來的氣場,讓女孩已經嚇得哭了出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諾晴沒空安慰那女孩,見男生溜了,氣得在后面罵:''你這么人怎么這樣?太垃圾了!''
女孩還在哭,厲梵塵無奈道:''算了,沒事,你走吧。''
女孩如蒙大赦,趕緊拔腿走人。
厲梵塵頭發都濕了一半,果汁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淺藍的襯衫上,深紅的石榴汁觸目驚心。
沈諾晴想也不想,拿過紙巾就過去幫他擦頭發和脖子。
一邊擦一邊氣不過:''這兩個人簡直太極品了!我要是他們的父母,看我不打死他們!''
向來衣飾整潔,潔癖得不能再潔癖,從來都沒這么狼狽過的厲梵塵,在被人潑了一身石榴汁之后,應該生氣郁悶的厲梵塵,在聽見沈諾晴撂的這句狠話之后,嘴角一彎,笑了起來。
''你還笑?''沈諾晴驚訝地看著他:''我看你一會兒怎么回公司!''
他穿著襯衫,很明顯是從公司過來的。
''那先去你家洗個澡換身干凈衣服行嗎?''厲梵塵拋出了準備好的話,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沈諾晴。
沈諾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那你給助理打個電話,讓他送衣服過來。''
這附近也沒什么像樣的酒店可以洗澡,讓厲梵塵頂著一頭石榴汁開車回去,他會死的。
沈諾晴在前面帶路,厲梵塵帶著香甜的果汁氣息,心情很好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