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繼平，東西弄到了嗎？''許舒雅有點急切的問。

''弄到了。舒雅，你要硫酸干什么？''

''這你就別管了。你在哪兒？我過來拿。''

''你不會是想干什么傻事吧？舒雅，到時候惹出事來，你爸爸找我我可兜不住啊！''

''放心吧，就是朋友要做實驗托我買的。純度這么高的，外面不好弄。你別亂想，我還沒傻到那個程度。再說了，萬一出什么事我一力承擔，絕對不會牽扯到你的。''

……

靂霆寫字樓一樓大廳。許舒雅穿著一身華貴的套裝，踩著十寸的高跟鞋，昂著頭徑直往電梯處走。

''女士您好！請問您找誰？''前臺女員工剛接完電話，一抬眼就看見有人往里沖，趕緊高聲阻攔。

許舒雅停住腳步，傲慢的轉過頭看著女員工。她沒有說話，她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總……總裁夫人？''前臺認出了許舒雅。上次，厲總和前離職女員工沈諾晴的風流韻事在論壇火爆之后，有好事者找到正牌厲太太許舒雅的照片，私下在群里發過。許舒雅的美貌，實在是令人過目不忘。

許舒雅矜持的點點頭，轉身繼續往前走。身姿綽約，儀態萬方。

前臺看著許舒雅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這厲太太比照片上還漂亮啊！家里放著這么個大美人，厲總怎么會看上那個姓沈的小三呢？那個沈諾晴，長的也就是清秀好看，論美貌程度絕對是不及正牌太太的。

前臺抓起電話給總裁辦的秘書打了個電話：''靈姐，總裁夫人過來找厲總了。已經上來了。麻煩您跟厲總轉告一聲。''

''好。知道了。''曾靈放下電話。心里直嘀咕，總裁夫人過來干嘛？不是在鬧分居嗎？不會是過來吵架的吧？

曾靈趕緊跟厲梵塵匯報，厲梵塵聽完臉上也沒什么不悅，只淡淡道：''以后沒有預約的，一律不許上來。''

''好的。''曾靈趕緊閃了。看樣子，厲總和夫人已經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許舒雅款款而來，直接進了厲梵塵的辦公室。

聽見開門聲，厲梵塵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厲梵塵眼中是凍結成霜的冷漠，許舒雅眼中卻是憤怒、不甘和瘋狂。

許舒雅盯著厲梵塵，腦海里卻翻滾著視頻上的一幕幕。恨意彌漫，她用力的握緊手包的拎帶。

厲梵塵等了幾十秒，終于不耐煩了：''有事？''

他的聲音比眼神還要冰冷。

''沒什么事，就是想給你看個東西。''許舒雅的嘴唇突然哆嗦了一下，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倏然垂了下來，看向手中的拎包。

''什么東西，一定要在上班的時間給我？''厲梵塵的語氣里，有毫不隱藏的嫌惡。

這嫌惡，讓許舒雅的唇邊突然泛出一個笑容。她笑了，她抬眼看向厲梵塵，笑得燦爛又嫵媚：''你看了就知道了。這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

厲梵塵看著她的笑容，覺得詭異又刺眼。

許舒雅拎著包走到厲梵塵的辦公桌前，伸手去拉包包的搭扣。包里，有一個棕褐色的小瓶子。瓶子里，裝著復仇的液體。

雖然戴著一副手套，但她的動作敏捷又輕盈，手指沒有絲毫的顫抖。

''梵塵，你瞧瞧，這里面可是好東西呢。''許舒雅把''梵塵''兩個字喊得又軟糯又親昵，一如最初熱戀之時。

厲梵塵的心口突然痛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個冬夜，許舒雅去教室找他，她的小臉凍得通紅，從羽絨服里拿出一個小巧的保溫盒遞給他：''梵塵，這里面可是好東西呢，你嘗嘗。''

盒子里，整整齊齊放著精致的小點心，軟軟糯糯，瑩白如雪。

瓶子從包里拿出來了，許舒雅用力的擰開瓶蓋，將瓶子里的液體朝厲梵塵潑灑過去：''厲梵塵！這是我送給你的！''

她的嗓子突然劈了，最后幾個字聽上去格外陰森。

厲梵塵本能的閃身。

瓶子里并沒有噴灑出什么東西，許舒雅詫異的低頭一看，發現外面的蓋子里面竟然還有套著一個子蓋！

她慌了手腳，一把扯掉手套，用力拔出子蓋，將液體沒命的朝厲梵塵灑去：''王八蛋！我要毀了你的臉！''

可是已經晚了，第一次的失敗讓厲梵塵已經警醒過來，他獵豹般迅猛地繞過辦公桌，一把抓住許舒雅的手臂。

憤怒的許舒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電光火石間，瓶中的硫酸朝許舒雅的臉傾瀉而來。

''小心！''厲梵塵顧不得自己的手臂，用力將她一拉。

厲梵塵這一拉，讓角度偏斜了一點，硫酸沒有全部灑到許舒雅的臉上，但是，還是有有一部分噴灑到她的左臉頰和脖子、胸口上。

厲梵塵的手臂也濺上了一些硫酸。

''啊！啊！''許舒雅痛苦的聲音撕裂了空氣，刺鼻的味道彌漫在整個辦公室。

……

奧丁辦公室，沈諾晴正在專心工作，手機忽然響了。

''諾晴！出事了！出大事了！''電話里，曾靈的聲音聽上去極其震驚。

沈諾晴也被她的聲音弄的緊張起來：''出什么事？''該不會是厲梵塵出什么事了吧。

''許舒雅毀容了！許舒雅下巴、臉上、脖子、胸口全都被硫酸毀了！好可怕你不知道，那張臉完全不能看了！天啊！我快被嚇死了！全公司都知道了！''曾靈一口氣道。

''怎么回事？你慢點說！''沈諾晴急了，許舒雅被硫酸毀容了？曾靈怎么知道？難道是在靂霆鬧出來的？誰會拿硫酸潑許舒雅呢？梵塵呢，他有沒有什么事？

曾靈喘了口氣，又喝了口水：''諾晴，今天許舒雅闖到厲總辦公室來了，結果過了一會兒，我們就聽見她在里面尖叫，厲總沖出來讓我們叫救護車。救護車來了，我們一看，許舒雅從臉頰到下巴到胸口，全都被硫酸燒爛了。好恐怖啊！''

''厲總呢？他有沒有怎么樣？硫酸是誰潑的？''沈諾晴猛的站起身來，緊緊握住手機。

''當時辦公室里就厲總和許舒雅兩個人，不知道硫酸是誰潑的，不過，那硫酸肯定是許舒雅帶來的！厲總總不會在自己辦公室用硫酸潑自己太太吧？據我們分析，應該是許舒雅帶了硫酸想潑厲總，結果潑自己臉上去了！''

''厲梵塵呢？他有沒有被傷到？''沈諾晴追問道。

''厲總胳膊上潑到了，不過好像不是很嚴重。許舒雅那才叫一個慘。真的毀容了！那么漂亮一張臉，徹底完蛋了！''曾靈還在惋惜許舒雅的臉。

厲梵塵只傷到了胳膊。沈諾晴拍拍胸口，勉強松了口氣。

向曾靈問清了醫院名字，掛了電話，沈諾晴請了假就直奔醫院。厲梵塵受傷了，她很擔心。

醫院里，許舒雅躺在病床上，臉上，脖子上，前胸上都敷著厚厚的紗布，裹得像木乃伊一樣。

她睜著眼，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眼里一片死寂，沒有憤怒，也沒有淚水。看上去格外瘆人。

''媽咪！你怎么了？你為什么不說話？你看嘉嘉一眼好不好？媽咪，你抱抱嘉嘉好不好？''病床邊，羅向蕙和嘉嘉哭成一團。嘉嘉扒在病床邊沿，想摸摸許舒雅的手又不敢，淚水成串的從臉上掉下來。

許長銘臉色發灰，平時雷厲風行的模樣全沒了，他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女兒裹著紗布的臉。

兒子死了，女兒毀容了，一連串的噩耗，一下子抽掉了許長銘所有的精氣神。像一座光鮮亮麗的高樓被炸掉了根基，許長銘整個人都垮塌了。

厲梵塵手臂裹著紗布走了進來。

''爸爸！''嘉嘉蹦了起來，抬腳就想往厲梵塵懷里撲。

羅向蕙一把拉住嘉嘉：''別叫爸爸了！那不是你爸爸！''

''為什么不能叫爸爸？''嘉嘉委屈地看著羅向蕙：''外婆，嘉嘉想爸爸了。''

''那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是譚新堯譚叔叔！不是他！''羅向蕙惡狠狠的將嘉嘉抱在自己懷里，按在膝蓋上坐好。

厲梵塵站在門口，俯視著許家的男女。如果不是聽說嘉嘉來了，他根本不會進這間病房。

''不！譚叔叔不是我爸爸！我要我自己的爸爸！''嘉嘉使勁想掙脫羅向蕙的懷抱，他哀求的看向厲梵塵，希望他能走過來抱起自己。

孩子眼里的渴望和膽怯，讓厲梵塵鼻子發酸。

他一直沒有說破的事，被羅向蕙說了出來。她竟然完全不顧及孩子的感受！

厲梵塵朝羅向蕙身邊走去，羅向蕙警惕的瞪著他：''厲梵塵，這下如你的愿了！你可以去法院告舒雅了，可以馬上恢復自由身了！''

潑硫酸一事，厲梵塵并沒有開口解釋，但許家人心里很清楚，肯定是自家女兒想潑厲梵塵硫酸，結果誤傷了自己。

厲梵塵為人雖然冷漠無情，但不會對一個女人使這么陰損的招數。潑硫酸這種事，只有許舒雅做得出來。

所以，看到女兒這副模樣，盡管羅向蕙心疼的要命，卻不敢對厲梵塵說出太過分的話。

厲梵塵沒反擊羅向蕙的挑釁，他溫言道：''阿姨，我想和嘉嘉單獨說幾句話。''

他迫切的想要安撫這個孩子，想要讓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也一樣愛他，只要嘉嘉愿意，他這里永遠有一扇門為他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