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癡女兒，當初明知厲梵塵不愛她，也義無反顧一頭栽了進去。她看著心都是疼的。

她拉著許長銘的胳膊：''長銘，別說了。你這是拿刀子捅孩子的心哪！''

''我捅她的心？是她在捅我們的心！''許長銘氣的渾身發抖，老淚也涌了出來：''明知厲梵塵不愛你，你還要貼上去，是賤！結了婚又給老公戴綠帽子，是淫！我許長銘一生坦蕩，怎么養出了你這樣的女兒！我們許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

''長銘！''羅向蕙沒想到許長銘竟然把話說得這么狠，趕快拉了拉他的衣袖。女兒大著肚子，要是受了刺激有什么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許舒雅跪在地上，涕淚四流。許長銘的話，聽在她的耳中，比鞭子抽在身上還要痛。

是的，她出軌，她和譚新堯有了茍且之事，可是誰知道她心里的痛！如果厲梵塵把對沈諾晴的心思，花一點，哪怕只是一小點在她身上，她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獨守空房，不苦嗎？她看著自己的丈夫為另一個女人痛苦失落，不苦嗎？她傾盡一切，把女人最美最好的二十年給了厲梵塵，可她得到了什么？

如果她有錯，那也是厲梵塵逼她的！

''哭，你有什么臉哭？''許長銘看著許舒雅默默垂淚，一句話都不辯解，語氣放和緩了一點。這個女兒，從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疼她甚至超過了疼許言弈。看著她挺著大肚子跪在地上，他不是不心疼的。

羅向蕙聽出了許長銘態度的緩和，一邊擦眼淚一邊朝許言弈使了個眼色。

許言弈忙端了杯茶水遞給許長銘：''爸，姐姐懷著孩子，跪久了只怕出什么意外。我去扶她起來，好嗎？''

許長銘看看哭得雙眼通紅的羅向蕙，又看看勉力跪在地上的許舒雅，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了。許言弈趕快走過去扶許舒雅：''姐，起來吧。小心身體。''

許舒雅卻不肯起來，她摔開許言弈的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淚大串大串地掉下，將淺金的地毯打濕了一大片。

羅向蕙急了，也走過去扶她：''乖女兒，你爸都說了讓你起來了，快起來吧！別傷到身子。''

看著羅向蕙的淚眼，許舒雅的眼淚掉得更急，卻還是執拗地不肯起身。跪得筆直筆直的。

許長銘盯著許舒雅，這丫頭的犟脾氣，和他自己何其相像！

他放下茶杯，重重地嘆了口氣：''起來吧。別叫你媽傷心了。''

聽見許長銘發話，許舒雅終于忍不住慟哭出聲，挺得直直的腰板瞬間軟了下來，委屈得像迷了路的孩子。

羅向蕙一把將她抱進懷里：''舒雅啊！我的傻女兒！''

二人抱頭痛哭。許長銘和許言弈的眼眶也都濕潤了。

當眾人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羅向蕙看向許長銘：''長銘，現在厲家也沒證據，舒雅和新堯的事，就我們幾個知道。舒雅是錯了，但你也太嚴厲了吧！''

許長銘無語了。果然是婦人之見，目光如此短淺。

他扭頭看著許舒雅，一針見血道：''舒雅，你老實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厲梵塵的還是譚新堯的？''

許舒雅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也不敢再撒謊，低聲羞愧道：''是新堯的。''

羅向蕙和許言弈都驚訝地瞪大了眼，許長銘卻仿佛早在意料之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羅向蕙說了許舒雅和譚新堯的事之后，他就已經反反復復把這件事想了好幾遍，所有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那現在只有一條路能走了。''許長銘捏了捏眉心：''想辦法抹掉厲梵塵這段記憶……''

許言弈失聲道：''爸，您是說研發失敗的那種藥？''

''對。''許長銘點點頭，羅向蕙和許舒雅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許家的制藥企業，前不久爆出一樁丑聞，治療心血管疾病的一種藥，在臨床醫療中發現會對病人大腦的海馬體產生惡性刺激，導致病人產生幻覺和記憶缺失。

這樁丑聞被許家花大力氣壓了下去，并未見諸新聞報道，但許氏高層都是知道的。

''爸，這樣，會不會對梵塵的身體造成損傷？''許舒雅終究還是不忍心，厲梵塵最近貌似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她見他吃過一種藥，藥瓶上全是外文術語，看上去好像是跟心臟有關的藥物。

''只是記憶缺失而已。不算什么大問題。他不行了，厲家還有厲培恒頂上，靂霆照樣運轉。''許長銘輕描淡寫道。這種藥物其實在臨床還在應用，除了被集中反饋會導致記憶缺失外，還真沒什么大的毛病。

''爸，這樣，似乎有點卑鄙……''許言弈也開口了。他確實不喜歡厲梵塵，但下毒這種事，確實太不道德了。

卑鄙兩個字讓許長銘暴跳如雷：''卑鄙？要是放任事態發展，等孩子生下，你姐姐就要凈身出戶。我們在靂霆的資產就全部打了水漂！許家是有錢，但許家沒有一分錢是多余的！''

他是商人，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更何況還關系到女兒的名聲和外孫的出身、地位。

私生子，偷情的產物，背著這種出身的孩子，在上流社會注定為人所不齒。

''聽你爸的吧，梵塵也是我們許家的女婿，你爸會害他嗎？''羅向蕙見老公和兒子吵了起來，趕快勸解。

說心里話，相對于譚新堯，羅向蕙還是更喜歡厲梵塵。畢竟后者更出眾，家世更顯赫，說出去更有面子。

''舒雅，這件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哪怕等孩子長到一歲你和厲梵塵離婚，這件事，你也必須要做！''許長銘一字一頓道。

離婚帶著厲家的孫子還能分巨額贍養費，比出軌被抓，被厲家掃地出門劃算太多。

''爸，我做。''許舒雅不是傻子，許家的長女，從小被精心教養大的，怎么會不懂得權衡利弊呢？

再說，她對厲梵塵還是有幻想的。厲太太，這個稱呼，是她渴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你先不要打草驚蛇，厲梵塵現在肯定正在暗中觀察你，你先緩一緩，等他懈怠下來，你再找準時機去做。''許長銘循循善誘道。

''嗯，我明白了。''許舒雅點點頭。

許長銘語氣突然轉厲：''從今以后，你不許和譚新堯再有任何往來！孩子一歲后，你愿意跟他結婚也好，想另嫁他人也好，我們都不干涉，但在這段時間，你絕對不允許和譚新堯有任何超出正常關系的往來！''

許舒雅咬咬嘴唇，輕輕''嗯''了一聲。

……

靂霆總裁辦的休息室，吳姍正在跟沈諾晴端著茶杯聊天。難得的下午茶時間，大家都坐在沙發上吃點心閑聊。

''姍姍，靈姐是休年假了嗎？我聽魏云清說她請了一個月的假呢！''劉葶藶一邊吃著小蛋糕，一邊隨口問道。

''不是，靈姐是要做手術了，她腹部有個良性腫瘤，要去割掉。所以才請這么長時間的假。''吳姍忙解釋道。

''啊，做手術啊？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她？''沈諾晴還是挺喜歡曾靈的。曾靈待人親切，也很照顧她。

吳姍想了想：''我們是新來的，又是靈姐手下的，是應該去看一下。那周六我們去她家怎么樣？趁手術前去，還能多聊聊天。手術后看望，反而影響她休息。''

''好哇！''劉葶藶和沈諾晴都點頭同意。

劉葶藶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神秘的壓低了聲音：''我跟你們說個好玩的。我們那個年中慶典的流程單不是出來了嗎？靈姐不在，昨天我拿著單子進去找厲總簽字……''

吳姍興奮道：''哈哈，厲總有沒有在最后那個抽簽活動上打個大大的叉子？''

為了增強趣味性，曾靈她們又把游戲規則改了一下。卡片上寫好員工名字放到紙箱，由厲梵塵來抽，抽到的員工，要和厲梵塵一起表演個節目。節目內容由魏云清現場安排。

他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如果是男員工抽到了，就讓厲梵塵和男員工當場kiss一個，如果是女員工抽到了，就讓厲梵塵假扮愛慕者，向女員工當場求愛。

劉葶藶搖搖頭，繪聲繪色道：''沒有！不僅沒有，厲總還盯著那個抽簽環節多看了好幾眼！我覺得，他眼里有隱隱的期待！''

''哈哈，你別扯了，厲總那么精明的人，難道看不出這個游戲就是故意要整蠱他的？還隱隱的期待呢！''吳姍被劉葶藶一本正經的神色逗笑了。

沈諾晴也微微一笑。這確實不像厲梵塵的作風，厲梵塵在公眾場合，又古板又正經，冷得像冰山一樣。

兩個人都不相信她，劉葶藶表示很傷心：''唉，我說的是真的！反正他對這個環節肯定是不反感的！請相信我的直覺！''

''好啦好啦，我們相信你啦！老總的心思，我們那兒猜得到呢！''吳姍忙打圓場：''周六下午去靈姐家看她，別忘了啊，我把靈姐家的地址發到你們手機上，到時候我們直接到她家小區門口碰面。''

''好。''劉葶藶和沈諾晴都點點頭，收拾了被子和點心盤子，各自回工位去干活。

轉眼到了周六，沈諾晴買了水果和禮物，照著吳姍給的地址坐公交去曾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