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想通了，答應做我女朋友了？''葉徹說的很隨意，眼底卻透出幾分緊張。

沈諾晴搖搖頭：''對不起，這個我真的沒辦法答應你。''看到葉徹瞬間黯淡的眼神，她急急道：''不過，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可以經常打打電話，可以約著聊天吃飯的那一種。''

''真的？那好，現在我就約你一起聊天吃飯。能答應我嗎？''葉徹馬上接過她的話頭。

沈諾晴的拒絕，其實也不算太出乎意料，她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女人。

''……''沈諾晴沒想到葉徹這么會爬梯子，給根木頭他都能爬上去。

''咦，沈諾晴，你不是一向以一諾千金為傲的嗎？剛說過的話，這么快就要反悔？''葉徹故意激將她。和沈諾晴相處過一段時間，他對她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

''好。那我現在就答應你。走吧，我請你吃飯。謝謝你這么有耐心的等我三個小時，謝謝你對我的感情--雖然我不接受。''

沈諾晴大大方方的朝葉徹微笑：''不過，太貴的我可請不起。所以，你選飯館時最好能悠著點。''

葉徹大笑：''放心，我不會讓你破產的。''

他喜歡沈諾晴，也是因為這一點，她身上沒有窮丫頭常見的自卑和膽怯畏縮，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的氣度。

厲梵塵站在玻璃門前的大柱子旁，看著沈諾晴和葉徹談笑風生。

隔著一段距離，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他聽見了葉徹的開懷大笑，他看見葉徹和沈諾晴肩并肩朝人行道上走去，并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心口鈍痛，厲梵塵在柱子旁站了很久，久到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走過來探詢的看著他：''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里不舒服嗎？''

慘淡的燈光下，厲梵塵的臉色蒼白如雪。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他身體不太舒服。

厲梵塵搖搖頭：''沒事。''他吸了口氣，快步朝地下車庫走去。

在沈諾晴沒有半句解釋就拉黑了他的電話時，在他獨自在海灘上一遍遍尋找她卻最終失望而歸的時候，他終于決定放手了。

愛是成全。她想要的距離，他還給她。

從此兩不相欠。

這樣也好。這樣又有什么不好的？生活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太陽每天都會照常升起。

厲梵塵的車開得極快，胸口有一團凝滯的氣息，堵得他無法呼吸。不停的變道，超車，他享受著速度帶來的快感，讓大腦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快到小區時，突然從路邊竄出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厲梵塵躲避不及，只好猛打方向盤。

喵嗚一聲，小東西尖叫逃走了，厲梵塵的車卻撞上了路邊的防護欄，手肘也''砰''的一聲狠狠撞上車門，疼得厲梵塵直吸冷氣。

尖銳的疼痛反而讓他冷靜下來。肉體的疼痛緩解了心靈上的疼痛。盡管額頭上冒著冷汗，厲梵塵卻覺得好受多了。

……

厲家，大床上，一對男女正赤裸地糾纏在一起。

''新堯，用力一點啊……''許舒雅側躺著，譚新堯從背后抬起她的一條腿，正緩慢的律動著。

譚新堯渾身是汗，隱忍著：''可以嗎?你現在懷著孩子，我太用力的話，會不會傷到他？''

許舒雅眼神迷離，顯然十分享受：''孕中期很安全，再說，這個姿勢，也傷不到他的。新堯，你用力一點嘛！''

譚新堯正要說話，眼神對上床邊壁柜上一張照片，動作更遲疑猶豫了。

那是一張三人合影，他，厲梵塵，還有王鵬舉，當年的鐵三角哥們，王鵬舉此刻在大洋彼岸攻讀第二個博士學位，厲梵塵此刻在公司加班，而他，躺在厲梵塵的床上，手里抱著他的老婆，身體還埋在她的身體里面。

''舒雅，我們換個房間好嗎？到你房間里做？''譚新堯閉上眼，不再看那張照片。他真的沒有辦法面對。

許舒雅冷笑一聲，扭動著身體，讓自己更好的迎接譚新堯：''為什么？我就想在這個房間。在厲梵塵的床上和你做愛，我的感覺會更好！''

譚新堯的聲音有些苦澀，他感到自己有些軟了：''舒雅，你既然已經不愛他了，為什么不和他離婚？我說過，我會娶你！你現在和他分居，和離婚又有什么兩樣？''

許舒雅的聲音又冷又硬：''怎么會一樣？生完孩子再離婚，我能分他更多家產！不要跟我說許家不缺錢，我沒必要賭這個氣，新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嫌錢太多燙手的！''

譚新堯看著她線條精致的側臉，怎么也說不出狠話。只能郁悶的停止了動作：''舒雅，你變了……''

許舒雅扭頭看他一眼，嫵媚的一笑：''是嗎？哪里變了？是這里變大了嗎？''

她拉住譚新堯的手撫摸自己的胸，身體蛇般扭動起來。

他愛了她這么多年，現在她肚子里又懷著他的骨肉，他已經被她吃得死死的了。這一點，她太清楚了。

譚新堯被她的動作勾得悶哼一聲，索性扔下一切愧疚和不安，盡情地投入這場魚水之歡。

到家了，厲梵塵按了密碼，門卻依然緊閉。他以為輸錯密碼了，又按了一遍，結果門還是打不開。

是門鎖壞了，還是許舒雅在里面反鎖了？厲梵塵皺皺眉，撥了許舒雅的電話。

''喂？''許舒雅的聲音聽上去很含混。

''門怎么打不開，是你反鎖了？''厲梵塵開門見山的問道。都這么晚了，許舒雅挺著個大肚子，肯定早就睡了。

''哦哦，我，是我，可能我關門的時候按錯了。''許舒雅有點驚慌：''我馬上過來給你開門。''

厲梵塵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許舒雅才走過來打開門。她臉上帶著點不正常的紅暈，厲梵塵看她一眼：''身體不舒服？''

''啊？''許舒雅摸摸臉：''沒有啊！''

既然沒有，厲梵塵也不再跟她廢話了，直接朝自己臥室走去，準備先換家居的衣服，再找點噴劑噴一下手肘。手肘剛才撞得狠了，現在還鉆心的疼。

他和許舒雅已經分居了，各自單獨住自己的臥室里，連洗漱間都是分開的。如果故意躲著，兩個人完全可以不用碰面。

許舒雅一反常態的跟在厲梵塵背后。厲梵塵停住腳步，挑挑眉：''有事？''

許舒雅停住腳步，抬眼看著他：''梵塵，剛才你回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你的床上。''

''？''厲梵塵沒聽懂她的話。

許舒雅低下頭，有點尷尬的解釋：''你的床上，枕頭上，都有你的氣味，我聞著你的味道，心里特別安慰，寶寶的胎動都會頻繁一些。我想，他一定也很喜歡爸爸的味道吧……''

厲梵塵沒說話，心口一窒。

躺在他的床上，聞著他的味道入眠，這是小女孩愛做的事吧？多么嬌憨。

他的臥室門開著，厲梵塵朝房間里看去，床上，果然被褥凌亂，不再是早上他走時的整潔。

''梵塵，你……別生我的氣。我，我只是……真的很想你。''許舒雅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哭音，絮絮的解釋著。

她知道厲梵塵有潔癖。

厲梵塵背對著許舒雅，沒有說話，眉心卻忍不住跳了一下。

不再強勢狠厲，不再咄咄逼人的許舒雅，低聲解釋哀求的許舒雅，讓他又想起了她十幾歲時的樣子，情竇初開的少女，穿著白裙子，給他寫了一封長長的信，怯生生的交給他……

心，到底還是軟了。厲梵塵轉過身，看著許舒雅，絲緞睡袍下，她的身材依然纖細，凸出的，只有一個大肚子，完全不像別的孕婦那般白胖富態。

''我沒有生氣。你早點睡吧。以后多吃一點。太瘦了，對孩子也不好。''厲梵塵放軟了聲音。她的肚子里，是他的骨血。他無法對他孩子的母親苛求太多。

''梵塵，你真好。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許舒雅很明顯松了一口氣，對他道了晚安，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厲梵塵聽見了她反鎖房間的聲音，喀嗒一聲，重新將她和他隔絕開。

厲梵塵搖搖頭，女人真是無法理喻。

走進臥室，厲梵塵自己換床單。抖開被罩，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突然從被罩中落下，掉到了地板上。

厲梵塵從地上撿起這枚亮晶晶的小東西，五角星形狀的黑曜石，中間還有個小圓孔，看上去倒像是袖扣上的鑲嵌。

大概是從許舒雅的首飾上脫落的吧。厲梵塵把袖扣隨手放到床邊的矮柜上。打開窗戶，強忍著手肘的疼痛僵硬地換了床單，又拿空氣凈化劑噴了一圈，這才覺得舒服多了，剛才房間里混雜著一股莫名的味道，十分難聞。

許舒雅的臥室里，譚新堯正在慌亂穿衣服：''舒雅，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我還是找個機會溜出去吧！''

許舒雅走過去圈住他的脖子：''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厲梵塵怎么對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弄成現在這樣，也是他逼我的！新堯，你別怕，厲梵塵從來不進我的臥室。明天他上班走了你再走吧！''

她的手按在譚新堯的手上，阻止他穿衣服的舉動。

譚新堯為難的看著她：''舒雅，別這樣。我真的做不到。梵塵就在隔壁，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傻瓜……''許舒雅用嘴唇堵住他的嘴：''他才是畜生，你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新堯，我需要你，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