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才蒙蒙亮,李纖兒便醒了過來,起身往四周一看,跟往日沒有什么區別,依舊有幾個人在守著,大部分的人還在睡覺。不由又覺得無趣,突然又覺得肚子餓了,暗道:“這江楓準備的是什么東西嘛!尚吃不了兩天就彈盡糧絕了,如今可是要餓死我了。”
心下想著便忍不住一拳往旁邊的江楓臉上打下去,待打到他面門,便又停住,只輕聲罵道:“看你個自大狂,若是我這一拳下去,非要讓你面目全非不可,到時候看你還如何整天笑啊笑的,倒真是不知道你終日里有什么好笑。”突然便想到江楓被自己打得面目全非后怪異的笑容,不覺心中一陣舒暢,便笑了出來。
“喂!你這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覺,一個人坐在這里傻笑什么?”突然的聲音將李纖兒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正是江楓微微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李纖兒看了看四周道:“沒有啊!我是看這里四周的風景都不錯,所以開心呀!高興呀!便笑了笑。”說著便轉過眼看向四周。
江楓明明就在她醒過來時便已經醒了,聽她這樣胡謅,不由好笑,心下想捉弄她一下,正琢磨著突然想到一招,變沒好氣道:“這里的風景好?我看風大才是真的,昨天晚上是誰被吹得發抖,直往我懷里鉆的?我還以為是山上哪只冷的不行的野貓兒呢!”
李纖兒一聽,瞪大了雙眼,看著江楓道:“你在胡說什么呢?誰往你懷里鉆了,你別信口開河壞我名聲啊!”
江楓聳了聳肩,也不言語,一副信不信由你與我無關的表情,便又閉上眼睛只管自己睡,絲毫也不理李纖兒。
李纖兒不由氣極,用腳揣著他道:“你個自大狂,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說個清楚,誰往你懷里鉆啦!”
江楓依舊閉著眼睛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那樣做了,是不是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纖兒氣極,道:“喂!你給我說清楚,這里哪里還有其他人,他們都在那一邊,你不是說我還能在說誰?”
江楓依舊躺著,道:“你若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呢!你還可以再大點兒聲音。”
李纖兒一聽,忙向四周看去,果然見有幾個人都那眼睛瞟到自己這里,不由忙將聲音低下來,道:“喂!江楓,我問你,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只因聽得江楓這樣說,而平日里自己睡覺卻是是很不老實,是以心中也不免有些相信。
江楓一聽,暗道:“這丫頭不會是真的相信了吧!”突然心中一喜。臉上卻沒變顏色,依舊閉著眼睛躺在那里,懶洋洋道:“自然是真的,我可沒想過要這樣騙你。”
李纖兒一聽,坐在江楓旁邊,皺著眉半晌方道:“喂!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講出去啊!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不小心而已。”說到后頭聲音卻越來越小。
江楓心中忍不住好笑,但仍然故作冷靜道:“行啊!”
李纖兒聽他這樣說,頓時開心起來,說道:“真的么?你答應了?”
江楓微微頷首,道:“嗯!答應了,不過”
李纖兒又是一緊張,狐疑道:“不過什么?”
江楓突然睜開眼睛,笑道:“你先叫三聲江大哥來聽聽。”
李纖兒一聽,頓時氣圓了眼睛,道:“你”
話未說完,江楓便打斷道:“誒,你可聽好了,叫不叫隨你,我可是沒有強迫你的啊!”
李纖兒心下一陣不樂意,但是一想到這件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話定然是要被笑死的,暗道:“我便叫他聲江大哥又如何,只要他不說出去便好了,日后還不是他個自大狂。”想定了便道:“是不是我叫了你便不跟別人說?”
江楓卻搖了搖頭,道:“我可沒有這樣說,我只是讓你先叫聲江大哥來聽聽。”
李纖兒一聽,不由怒道:“你還想要這樣威脅我一輩子不成,我先殺了你,看你如何說出去?”說著便從腰上拔出長鞭躍到半丈開外,直接劈頭劈腦的就向江楓打過來,江楓一見,知她是動了真氣,忙一把抓過她的鞭子,拉著不放,嘻嘻笑道:“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如何就這般當真了呢?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再說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李纖兒站著看著他,雖是嬉笑著,臉上的神色并不像是假的,便仍沉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楓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李纖兒想了想,剛剛也是太急了些,便將鞭子又收了起來。江楓見她不再生氣,便笑道:“便是你故意的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李纖兒一聽,又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楓道:“這不是開個玩笑呢么?別當真,別當真啊!”
李纖兒一看他的表情,便也不再理會他,經過這一番折騰,腹中更覺得饑餓了。江楓終于從地上爬起來,道:“唉!你也真是的將那包袱給弄丟了,現在一點兒吃食都沒有了,也不知這些人何時會過去,真不道該如何。”
李纖兒一眼瞪過去,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都說過叫你準備幾日的吃食,這才幾天,一點兒都不剩了。”
江楓道:“我哪里知道如何要來這樣久?你也不說要幾日。”
李纖兒氣猶未盡消,便不再看他,轉過臉突然看到那下面走上一人來,只見他背上的包袱鼓鼓的,一見便知里頭有好些東西,不由心里一喜,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便站起身往那人走去,走得差不多近了,便快速地跑起來。
那人本來正在好好地走著路,突然斜剌剌地跑出一人來,登時避不開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自己還轉了幾轉放站住腳,一停下來,卻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心下一陣不快,正要發作。
那少年一見,皺眉擠眼地捂著肚子道:“大爺,真是不好意思,我這這正急得很,上頭人多,不好意思,所以所以才往下跑,沒看到您,沖撞了,還望大爺你莫要介意。”
那人一看這少年,笑道:“原是這樣,想來是昨天晚上吹山風吹多了吧!既如此,我便也不跟你計較了,你還不快些去?”
那少年一聽,千恩萬謝道:“真是謝謝大爺了,謝謝!”
說這便急急往下跑去,及至跑到見不到那人了,李纖兒方停下來,從懷里掏出幾個燒餅及果子,暗道:“這人倒真是蠢得緊,肩上輕了這許多,竟然全然不知,當真是好笑。”
正得意著,肩上突然被猛地一拍,聽一個粗獷的聲音道:“看你這樣小小的年紀,倒是好大的膽子啊!”
李纖兒一驚,暗道:“怎地這人又過來了?我拿他東西,他怎可能發覺的了。”轉念一想,暗道:“不對啊!這人哪是這樣的聲音。”一轉過臉,便見江楓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由一急,剛要發怒,江楓已經嘻嘻笑著從她手上搶過兩個燒餅,笑道:“果然是神偷,就連偷兩個燒餅也這等厲害,我都沒看到你是如何出手的。”
李纖兒也不和他吵,笑道:“這燒餅呢!是鼎鼎大名的神偷偷的,價值可不小,你若是想吃,也行,拿錢來買。”說著伸出手往江楓面前一遞。
江楓點了點頭,道:“說的是,說的是,你說要多少錢,我付,我付。”說著伸手往懷里探去。
李纖兒唇邊突然泛起狡猾的笑容,道:“這一個燒餅是二千五百兩,你拿了兩個,那邊是五千兩了。”
江楓一聽,大聲叫道:“喂,你就算是金子做的燒餅也值不了這個價錢啊!你這不是趁機敲詐么?”
李纖兒笑道:“好像我這正是想鼎鼎大名的神醫江楓學的哦!”
江楓知她在說那王季的事情,便道:“好,既然一個二千五百兩,那么四個就是一萬兩了,我就買四個,否則不買。”
李纖而一看自己手上,一共才四個,便道:“不行,我最多賣兩個。”
江楓聳了聳肩,道:“既然你不賣,那這兩個便當你送給我的好了!”說著一邊咬著燒餅,一邊往回走。李纖兒氣極,從地上撿起石頭,便要向他砸去,卻還未出手,便聽的江楓“哎喲”一聲。李纖兒一愣,暗道:“這我不是還沒扔么?哦!不對,難道是燒餅有毒?”剛要跑過去,又想到:“他是江楓,怎會怕毒?”思來想去不知其原因,但還是走過去。
只見江楓一只手上拿著一塊燒餅,卻被他撕開了,另一只手上拿著一塊薄薄的綠色牌子,長寬都只有兩寸的樣子。便好奇道:“這是什么?”
江楓聳了聳肩道:“我哪里知道,看來是命好,吃個燒餅還能咬出塊玉來,不過看樣子是塊令牌,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令牌。”
李纖兒湊過去,果然上面有寫著一些字,似乎是一個什么組織中的令牌,原來這燒餅中間有夾層,便伸出手道:“拿過來。”
江楓將那東西往懷里一放,道:“為什么要給?這是我吃出來的,你想要,你自己也去吃出一塊不就成了?”
李纖兒見他不肯給便也罷了,突然又看到剛剛上去的那個人又走下來,心中一驚,暗道:“看著人的樣子似乎在找什么,大概是發現那燒餅不見了。”便笑著走上前去,一到那人面前,便行了個禮,笑道:“大爺,卻又遇上了你。”
那人本來正有些焦急正在看著地下,一見李纖兒,頭微微一抬,也不多話,徑自向前行去,走了兩步覺得不對,轉眼去看李纖兒,卻見李纖兒也好奇地看著自己,暗暗搖了搖頭,自認不可能,便有一個人往下找去了。
待那人走遠了,李纖兒方笑道:“既然你要揣著,你便揣著好了,到時候若是有人來找你麻煩,可別怪我袖手旁觀。”說著便咬著自己手里的燒餅又走回去。
江楓聳了聳肩,繼續吃那沒吃完的燒餅。
這時已經是上午了,李纖兒放眼望過去,所有人都已經醒過來了,那一群有些特殊的人也都已經醒過來,有規律地在吃早飯,還有一些人依舊在看著對面的情況。
李纖兒道:“你看這些人,究竟在等什么?難不成就這樣一直等?卻是奇怪,這么些日子了,也不見他們著急。”
江楓笑道:“這有什么奇怪,你看他們臉上除了你那一番神色,哪里還有過其他的表情,這樣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李纖兒道:“那我們這樣守著他們,何時是個頭啊?說不定哪天他們覺得這方圓莊真的是打不進去,便不打了,自己回去了,難道一直等到他們回去?
江楓道:“這有什么,你沒看到這里尚還有著許多人在這里等著的么?我們也不過是跟他們一樣罷了,他們等得,如何我們便等不得?”
李纖兒道:“你說的輕巧,你倒是忘了如今我們是一點兒吃食也沒了吧!他們活生生地在這里等著,難道我們兩個人將尸體橫在這里等?”
江楓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既干什么?有我在害怕餓死了你不成?”
李纖兒看了看他手上的燒餅,道:“那還是你養活了我?你也不看看你手上的燒餅是打哪兒來的,就在這里大放厥詞,我倒是想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夠填的了你那張肚皮,反正這些人有飯吃,也餓不死我李纖兒。”
江楓笑嘻嘻道:“吃了你倆燒餅,斷然是不敢忘的,你就等著我打老虎來給你吃吧!”說著竟然往林子里去了。
李纖兒不由奇怪,暗道:“這個自大狂,倒不會是真的去大老虎了吧!若是這樣,我倒是能夠好好地清凈幾日。”
及至到天黑,江楓仍然沒有回來,李纖兒不由也有些著急,這江楓雖然醫術高明,但是武功卻是一般的很,估計來她都打不過,這去了都一整天了,還沒回來倒真是有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了。
如此想著,李纖兒咬了咬牙,暗道:“死自大狂,你莫要讓我找到你,不然我非抽你幾鞭子不可!”說著找了根枯木,隨手扎了個火把,便往林子里尋去,順著江楓走的時候的方向,李纖兒一路追去,沒走多遠,便再沒了痕跡,前面又是密林,灌木荊棘叢生,根本就走不進去,也不知道江楓的去向,李纖兒蹲下身子,卻沒有任何的可疑,心中不由更加著急了,便大聲喊了起來。
正喊著,突然有個人懶洋洋道:“喂,這樣著急,是在喊我么?”
李纖兒回過頭,果然是江楓舉著火把站在不遠處,心下一喜,但隨即有板起面孔,大聲問道:“你這一整天往哪兒去了?怎地一點兒鬼影都沒有,我還以為你當真給老虎叼了去呢!”
江楓聳了聳肩,道:“你不是叫我去找吃的么?怎地我找了回來,你卻這樣對我?真是好心沒有好報。”
李纖兒走近,狐疑道:“你真的是去找吃的?大了幾只老虎回來啊?”
江楓嘆了口氣,懊惱道:“別提了,這山上的老虎膽小的很,生怕給我捉到了,所以一見到我,都躲開了,我都沒看到一個影子,真是倒霉。”
李纖兒不由好笑,剛剛的一番擔心,如今算是落了地,看著他兩手空空的,便嘲笑道:“那你找的吃的呢?”
江楓道:“在上頭啊!我一回來便沒看到某人,我想,哎呀,這某人平日里心腸那樣好,那樣善良,這會子不會是怕我不見了去找我了吧!我如此一想,便下來找某人,沒想到還真找到了。”
李纖兒一瞪他,道:“誰擔心你!自作多情。”說著微微紅著臉便當先走出去。
一走出來,果然看到原來兩人休息的地方堆上了好些果子,和一些不認得的樹枝。李纖兒道:“原來你說的吃食便是這些果子啊?”
江楓道:“當然了,難道我還真去打老虎不成,這些果子的味道真的不錯呢!你可要好好嘗嘗?”說著從上面拿出一個藍色的果子遞給李纖兒。
李纖兒接過,看了半晌,皺眉道:“這果子我從來沒見過,而且這顏色這樣鮮艷,會不會有毒啊?”
江楓道:“自然是有毒了,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外面越鮮艷的東西越是會有毒的么?”一邊說著手上卻一邊在剝一根樹枝的皮。
李纖兒怒道:“那你還給我吃這個?”
江楓嬉笑道:“你先不要急嘛!這個呢,確實是有毒,但是若是你將這個一起吃的話,那就沒毒了。”說著便把自己剛剛剝開的那根樹枝遞到李纖兒的手里。
李纖兒看了看那樹枝,又看了看那果子,有些遲疑,便看江楓,江楓一見她的樣子,知道她懷疑,便自己拿了一根并一直果子,將那樹枝剝了皮咬著,有吃那果子。卻是一番享受滋味。
李纖兒看他吃的似乎很美味一般,便舉起那根樹枝,咬了一口,才發現,這樹枝,并不是硬的,反而是像甘蔗一般,一咬便下來了,而且那肉也是柔美異常,吃在嘴里酸甜酸甜的,便信了江楓的話,又拿起那果子咬了一口,果然像江楓所說的一般,入口生津,甜蜜又多汁。便再也不懷疑,大口地吃了起來。
江楓看她吃的起勁兒,便道:“這兩種東西都是有毒的,只是這毒是慢性毒,一時半會兒也察覺不了,但是若是兩種東西放在一起吃的話,卻是一點兒事情也沒有,如今你可不必擔心了。”
李纖兒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還知道這些,我倒你只會擺弄些蜈蚣毒蛇之類的呢!”
江楓道:“我只是在用毒方面比較擅長些而已,并不是說對于這些東西不知道。不然你那全身的傷如何好的那樣快,你的澡盆里我可是沒有放一只毒物,不然你根本就用不了那樣久才好。”
李纖兒聽他提起那治傷的事,心中尚有些齟齬,便也不接話,只看他處。突然看到幾個人影走到那吊橋邊,便忙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對江楓道:“你看他們,似乎是想要過去呢!”
江楓一聽,便走出來,果然看到那幾個人穿著夜行衣,已經走上了橋頭,似乎正是想要往那邊去。便道:“這如何過得去?”
李纖兒也走過來,道:“這樣的晚上,根本就看不到對面,而且風這樣大,到了那橋中間,定然是搖晃得厲害,還不給直接掉下去了。”
江楓道:“看來這群人如今也是沒法子了,才這樣過去。”
李纖兒道:“光這幾個人過去有何用?對面的人還不會把他們給生吞活剝了。”
江楓道:“這些人不過是探路的,看看那邊是不是好去,看樣子是打算豁出命的。”說著又望了望那幾個人,說道:“果然是那一群人里頭的,這幫子烏合之眾,自然是沒有這個能耐。”
李纖兒道:“原本以為那蕭瑤,昆侖派的姓封的,還有那遠觀大師也在,沒想到卻根本沒看到他們露面,倒真是奇怪。”
江楓道:“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幾個人說不定本就無意于這里的東西,所以不過是略看一看,便走了。”
李纖兒想了想,道:“這倒也是可能,你看這里的人,哪里有一個可以夠得上他們三個那樣高的地位。”
江楓道:“而且這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他們就算是想要為江湖解決什么危機,怕也是沒有那個能耐的,所以倒不如假裝沒看見,談論談論這山奇水怪的好。”
李纖兒知他又是開始不屑于那些名門正派,便也不理會。
說話間,那幾個人已經上了吊橋,淹沒在了夜色里。此時天上的那一彎并不甚明亮的月亮如何能夠照得清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