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只有她和翩翩,是不受影響的人。
可現(xiàn)在……
翩翩這是怎么了?
“翩翩?”喬慕再上前兩步,“你……”
她試圖詢問。
但她的話未說完,翩翩卻是震顫了一下,像是整個人猛然從混沌中清醒。
“喬慕……”她呢喃著看過來,大顆大顆地眼淚往下掉,雙眼中盡是乞求,“他是誰?那個人是誰?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什么?”喬慕一怔。
她還沒有來得及作何反應,雙側(cè)的衣袖皆是一緊,已經(jīng)被翩翩緊緊拽住。
“……翩翩?”
她從未見過翩翩這副樣子:絕望、無助、焦躁……
“我剛剛看到一個人,他說會帶我走,會給我一個家的!”翩翩哽咽著,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我好像看見我們一起在A市,喬慕,你也認識他的!為什么……我現(xiàn)在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喬慕的面色一僵。
她明白了:剛剛在那場“幻覺”里,每個人都看到了心底期待的美好,而翩翩……看到了趙警官。可這要怎么向翩翩解釋?
喬慕抿了抿唇,只覺得心里同樣憋悶得難受。
“剛才的……都是幻覺。”她艱難地開口,盡量用和緩委婉的方式,向翩翩解釋,“你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不要想了。”
翩翩卻是執(zhí)拗地搖頭。
“不是的!是我自己不記得了……”她哽咽著,情緒已接近崩潰,“我好難過,我什么也想不起來,但是我真的好難過。”
喬慕不忍。
看到翩翩哭得傷心,她的眼眶也微微泛紅。只是,她更不忍心說出真相:趙警官已經(jīng)死了,他死在那群“護禁獸”之中,什么都沒留下。
她只能回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荒流:催眠呢?他的催眠沒有效果了嗎?
“沒必要為她浪費時間。”荒流卻是冷淡地輕嗤一聲,說話的同時已別開了眼,“眼下任何一件事,都比她要來得重要吧?”
他說話毫不客氣。
喬慕也被他噎了一下。
“眼下?”翩翩也看了荒流一眼,抽噎著重復了一句,然后陡然止住痛哭點頭,“對!眼下是要回去,我要回A市,我看到他在A市的……”
翩翩像是得了魔怔一樣,反復呢喃著這幾句話。
接著,她陡然松手,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另一條通道狂奔而去……
她要出去。
這種渴望,已經(jīng)超越了她的理智和判斷力。
“翩翩!”喬慕根本叫不住對方,她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幾步,但是翩翩的身影,早已淹沒在一片昏暗的環(huán)境里。
怎么辦?
喬慕只能回頭,求助剩下的人。
“走吧?”唐北堯神色一凜,朝她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我們也過去!”這條路已經(jīng)是他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可萬一前面還像剛才……小心!”喬慕猶豫,她擔心適才的情況再發(fā)生,但是擔憂的話才說到一半,唐北堯卻是踉蹌了一下,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很重。
她的身形也搖晃了一下,才勉強站穩(wěn)。
“唐北堯?”喬慕擔憂側(cè)頭。
現(xiàn)在唐北堯靠在她的身上,頭正好擱在她的肩膀處。她一側(cè)頭,便能看到他清俊蒼白的側(cè)臉,看到他虛弱難受,卻又竭力隱忍的模樣。
“沒事。”唐北堯勉強著站穩(wěn)身體。
他的手撐著墻面,正好把她困在了墻面和懷抱之中的窄小空間里。隔得那么近,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溫溫熱熱的,噴灑在她的臉上。
氣息……有些微弱。
“他的時間不多了。”荒流在旁邊開口,喬慕看過去的時候,他自嘲著說完下半句,“我們每個人的時間都不多了。這個地方……想讓我們都毀滅。”
“毀滅?”喬慕蹙眉。
她記得剛剛荒流就說過,這個地方對他們有影響,但是沒想到,現(xiàn)在影響已經(jīng)嚴重到了這個地步……毀滅?而且現(xiàn)在,連唐北堯都……
喬慕回頭。
周圍的光線雖然昏暗,但是她對唐北堯,依舊看得清晰:他的面色除了蒼白,不再有其他異樣。他的雙瞳幽暗深邃,不再有異色。可就是這樣,卻依舊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他在流逝的生命力……
“那讓我去吧!”喬慕低喊出聲,在這樣壓抑的情景里,她也被折磨得幾近崩潰,“我在這里不受影響!讓我過去,你們都等在這里!告訴我,接下來要怎么做?”
眾人一靜。
顯然她這個提議,誰都沒有答應。
“啊!”遠處傳來翩翩的驚叫。
與此同時,這里的整個空間,都開始震顫搖晃。就像是某個機關被啟動,即將激起一場“崩裂”,把這個地方徹底掩埋……幽暗的過道里,已經(jīng)有石頭的碎屑開始掉落。
“快告訴我啊!”喬慕這回急了,她是朝著荒流喊出來,“這回該怎么做?我一個人過去!”
她不能再讓唐北堯一起涉險了。
她不能讓他再虛弱下去了。
“把這些箱子,放在石板上……”荒流指了指旁邊的那些小箱子,艱難地指揮。顯然他也想站起來同去,但是他的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喬慕點頭:“好。”
她理解了荒流的吩咐,想要拿起箱子,往翩翩離開的方向跑。但是才剛抬腳,手腕處便是一重,她被唐北堯一拽,整個人都退了回來。
依舊是站在原地,依舊是被他困在窄小的空間里。
“喬慕。”唐北堯居高臨下地俯瞰下來,雙眸中寫著認真,“一定要出去,想盡一切辦法。”
“我知道!”喬慕用力點頭。
但是唐北堯卻沒有就此收手——
“回到A市,那里有人會照顧你。”他繼續(xù)。
喬慕一怔。
“你……”什么意思?
她想要如此詢問,但是才發(fā)出一個單音,唐北堯便突然欺身下來,在她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然后,他驟然后退一步,利落地把她捆倒,用繩結(jié)制住了她的手腳。
“喬慕,。”說完,他起身,“我過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