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值嶺南市的雨季。
前幾天氣候一直很溫和,偏偏今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蒙蒙小雨,把氣溫都拉低了幾度。大街上,人們都穿上秋衣長褲,各種御寒東西全都配備上了。
這般陰涼天氣,人們都不喜外出,但偏偏在一家名為‘人間’的私人會所前,停了不少車子。奔馳G系、保時捷跑車以及車標是牛和馬的叫不上名字的靚麗車子堆在一起,把停車位都快塞滿了。
姚鑫陽在這家會所組織了一場嶺南商會,各界的權貴人士悉數到場,才有了這般畫面。
會所占地面積有幾千平米,而且是私人性質的,從不對外開放,足以顯示了姚家的豪氣。
中午時分,張縱與顧樊和南宮健同行出發,感到了宴會現場。下車之后,張縱走在三人最前面,臉上看不出喜悲,一如既往沒有表情。而在他身后西裝革履的顧樊和南宮健,都繃緊了臉,提著一口氣,表情焦慮。
明知道是一場鴻門宴,還必須到場,誰在這種場面下誰都不會淡定,除非是有絕對勝算的人。
“呦呵,三位大老板來了啊?”
一聲刺耳的招呼聲在會所門口響起,個子不高的姚鑫陽在一群保鏢的包圍之下,快步走過來。
保鏢們在姚鑫陽身邊寸步不離,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姚老板真是有氣派,在自己家門口還帶著這么多貼身保鏢?不愧是嶺南市首富,這風采老弟很羨慕。”南宮健陰陽怪氣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笑模樣。
“呵呵,世道亂的很,保護好自己才能守得住財產嘛,要不然賺那么多錢沒命花,豈不很可惜?”姚鑫陽朗笑一聲,有些得意,接著伸出手來請幾人入場。
他的話在張縱聽來,別有用意,似乎在暗示什么。
看了看這些保鏢的褲兜和胸前都有不自然的凸起,張縱便明白了姚鑫陽的意圖。在自己的地盤,竟然讓自己手下配備上手槍,意思很明顯了,就是準備找合適時機下殺手。
狂妄!
張縱咬了咬牙牙,兩腮繃緊了。
前世,多少身懷詭計的殺手在暗處盯著他,經過無數次暗殺都沒有得逞。那些人,隨便單拎出來一個,便能將這幾十名帶槍保鏢全部放到。而姚鑫陽半明半陰的要做掉他,簡直可笑。
快進到會所大門時候,見到門外站著兩名面色嚴肅的搜身人員。每一名進去的客人都必須經過搜身,才能進去。
“姚老板,好好的聚會,為什么要搜身呢?”顧樊突然停下腳步來,開口問姚鑫陽。
“今天來的畢竟都是嶺南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可不想在自己地盤發生什么幺蛾子,還是小心為妙。”姚鑫陽似乎早就想好了如何應答,馬上回話。
“莫非你們身上帶著什么家伙不成?”他揚著頭,特地瞄了一眼張縱,語氣是半開玩笑。
張縱也不說話,直接站在了兩名搜身安檢員的中間,任憑兩人搜身。
一邊,南宮健和顧樊臉上,都有一抹凝重色彩。見到張縱沒什么表示,他們也跟著被搜了一圈。
進了會所中,張縱警惕的左右瞧了眼,趁著周圍沒人時候,低聲對著身邊兩人告誡道:“這些人保鏢都帶著槍,待會等這場聚會結束,你們跟著人流出去,他們是奔著我來的。”
張縱已經預料到待一會發生什么,提前讓顧樊和南宮健做好跑路的措施,以免傷及無辜。
“汪先生請放心,我們倆早就在外面安排好接應的人,你若感覺情況不妙,隨時跑出來,他們不能把你怎么樣。”南宮健低聲回應。
三人密語一陣,接著進到了聚餐的大廳中。此刻,來自五湖四海的企業家都在場,姚鑫陽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動手,等人群都離開,才是他動身的時候。
顧家和南宮健的財力,在嶺南市與姚鑫陽齊名,吃飯時候坐在了一張桌子上。一邊,也都是些本地知名企業的老板,一桌上只有張縱是年輕的面孔。
席間,一些穿著旗袍的高挑女子入場,在大廳中表演傳統舞蹈,十分吸睛。表演過后,淅淅瀝瀝響起掌聲來。一些財大氣粗,豪字當頭的老板們,紛紛奔著跳舞的年輕女人們去搭訕,現場更像是一場相親大會,和嶺南企業家商會的名頭完全不符。
還有很多年輕的本土企業家,都湊到張縱這一桌來,向姚鑫陽和南宮健顧樊幾人敬酒,他們三人名氣最響,很有影響力,在嶺南商圈,是所有人崇拜的對象。
不多時,姚鑫陽的兒子姚舜進場了,帶著他的女朋友,就是在路易威登店中,和南宮燕大打出手的盧媚。
盧媚身邊,有她的一個閨蜜,年紀不大,也是一名當地的富家小姐。盧媚能夠和姚舜拍拖,還是通過這閨蜜的引薦,此半只腳踏進了姚家大門。
兩女一男,直接奔著宴會廳的主人席走了過來。
這種場面不常見,也是年輕一輩的富家子弟結識朋友、打開關系網的一個好機會。
盧媚和那名閨蜜直接向服務人員要了紅酒杯,一一為座位上的企業家們敬酒。
兩個女人長得都蠻漂亮,這些油膩好色的企業家們也紛紛給面子,端起酒杯回應。
停在張縱身邊時候,盧媚的那名閨蜜突然頓住了身子,抹著濃妝的臉上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有一名儀表堂堂的年輕人在主席位坐著,她頓時有了興趣,想和張縱認識一下。
“姚叔叔,這位帥哥是誰啊,之前怎么沒見過?”她似乎與姚鑫陽很熟,指著張縱直接問他。
“曉雪啊,正想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嶺南新晉的年輕企業家,汪晨。你們都同一個歲數,應該互相熟絡一下,”姚鑫陽見到是自己合作伙伴的女兒問話,便沒有含糊,笑呵呵說道。
“汪先生,這位是我合伙人丁老板的女兒,丁曉雪,”姚鑫陽轉頭,對著張縱也介紹了一番,而后小聲道:“看得出來這丫頭對你有點意思啊。”
張縱默聲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沒想到這姚鑫陽還很不簡單,其實早就設了殺局,想致自己于死地。現在卻談笑生風,不漏絲毫破綻。
“美女幸會。”張縱向那名為丁曉雪的女孩點頭示意。
“靚仔,我敬你一杯,”
丁曉雪面帶桃花,拿起桌上一瓶紅酒,為自己酒杯倒了滿滿一杯,接著又給張縱的酒杯倒滿了,微笑著,聲音甜美道:“帥哥,我可要干杯了哦。”
張縱微微一怔,不明白為何這女孩單獨敬自己一滿杯酒,而且態度曖昧不明。
‘可能以為我是大老板吧?’張縱暗嘆一聲,沒說什么,也端起了酒杯。
“曉雪!你少喝點。”
這時候一邊的盧媚開口了,怨恨的瞥了張縱一眼,開口道:“待會還有很多人要敬酒呢,喝這么多做什么?”
“不,我喜歡喝,就要喝。”丁曉雪固執說道。
“曉雪,盧媚說的沒錯,和這小子沒必要喝那么多,他就是個保鏢而已。”
此話一出,在座的企業家們眼神紛紛詫異,都把目光投向了張縱,都不能理解為何姚鑫陽會安排一個保鏢上桌。
看著大家都對張縱起了質疑,姚鑫陽滿意笑了起來,繼續挑釁似的說道:“你自己掂量著點喝,后面還有很多大老板沒敬呢。”
姚舜和他女朋友對張縱恨之入骨,自從被打了一頓,一心想著報仇。
姚鑫陽今天酒局的目的,姚舜十分清楚,是除掉這個礙眼的人,還有另外幾名姚家商業上的競爭對手。
他眼神不善的看著張縱,心生快意。
“保鏢?”
聽了他的介紹,丁曉雪臉色當即變了,掃興的看了張縱一眼,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直接將他略過了,徑直走到了顧樊,甜聲道:“樊哥哥,好久不見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如何呀?”
“我沒時間。”顧樊輕輕擺了擺手,態度冷淡。
誰都看得出來,他此舉刻意而為之,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擺明了立場,是站在張縱這一頭。
丁曉雪的所作所為顧樊看在眼里。在侮辱張縱時候,他恨不得上去抽一巴掌,哪會有心情喝酒。
“哼!”
丁曉雪不爽的嘟了嘟嘴,耍起了性子來,干脆誰也不敬了,扭頭坐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盧媚和姚舜等年輕一輩的子弟跟了過去,一群人在桌上安慰她。
“曉雪,沒有必要和這群人生氣,待一會我替你報仇,”姚舜不以為意道。
“你要怎么替我報仇?顧樊你能惹得起?”丁曉雪心情不爽,譏諷問道。
“你待一會就知道,保準讓你看的過癮!”姚舜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接著眼睛撇向旁桌上的張縱,嘴角扯出了殘酷的弧度。
張縱這一桌,自從姚舜說出他的身份是保鏢之后,桌上除了兩側的顧樊和南宮健之外,剛剛不停給他敬酒的人們,都不用正眼看他了。
“呵呵,汪先生不必在意,我那兒子和他朋友都不懂事,您不必和小孩子較勁。”姚鑫陽佯裝關心,對張縱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