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伙計卻是先發(fā)現(xiàn)了裘天闌,當先含笑問道:“這位官人可是要來看病么?”
伙計開口,蘇三才順著伙計的目光抬眼看去,這是她自從落下懸崖之后,第一次看到裘天闌。
門口之人,迎著晨起的朝陽站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成了襯托,唯獨剩下了眼前之人。著一襲青衫,外罩大裘,劍眉英挺,一雙眸子卻是格外的陰寒。
蘇三彎唇一笑,用著不符合樣貌的溫柔聲音,開口問道:“這位官人站在這里,所謂何事?”
她眼中一派清明舒朗,叫裘天闌眼中的殺意逐漸轉(zhuǎn)化為了不解和疑惑,而后,他大踏步的走進來,道:“你是誰?”
這世上或許會有一模一樣的相貌,可是決計不會有相同的人!可是,蘇三明明已經(jīng)在六年前被他扔下了懸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京城的藥鋪之中!
聞言,蘇三還未回答,倒是那個伙計笑道:“這位是我們藥鋪的溫大夫啊,這位官人您——”
伙計的話未說完,就聽得裘天闌突然怒意頓起,一把揪起蘇三的衣衫,將她提了起來,舉到自己同樣的位置,陰冷道:“你是誰?”
蘇三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恨意,眉眼之中依舊舒朗:“我是溫子月,你認識我么?”說著,她又歪著頭,一臉茫然道:“可是,我似乎不認得你!
聽到溫子月這個名字,裘天闌將她放了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良久才道:“溫家的人……”
正在這時,忽聽得身后有疾風傳來,而后便有男人的聲音響起:“裘天闌,你這個小人,受死吧!”
男人說話時,手中尖利的匕首也瞬間穿透了裘天闌的左肩!
裘天闌吃痛,下意識往后退去,登時便撞上了藥鋪的柜子,那藥材霎時便撒了一地,也成功的叫那個行兇的男人迷了眼睛。
借此機會,裘天闌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抬腳踹上了那個男人的胸膛,而后抄起一旁的秤砣朝著男人的頭上狠狠地砸去!
有鮮血從男人頭上流下,下一瞬間,他便軟軟的倒在地上,而裘天闌也脫力的跌倒在地。
蘇三眼中寒芒一閃,便見那伙計早已跑到鋪子外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啊,殺人啦!”
裘天闌感覺意識迷蒙,恍惚見看到蘇三朝著自己走來,他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見后者的手軟軟的貼上了他的額頭,問道:“這位官人,你還好么?”
見裘天闌暈了過去,蘇三這才收起眼中的漠然,換上了驚天的恨意。
小伙計將倒在地上的男人扶到一旁,小心翼翼道:“溫大夫,現(xiàn)在怎么辦?”
蘇三走過去,先替受傷昏迷的男人包扎了一番,這才道:“報官吧!彼~輕綃商議好了,等將此人送到官府,自有人來保他。
至于裘天闌……
“將他送到我的房內(nèi)去,我替他療傷!
……
溫子辰果然守信用,黃昏時分,葉輕綃才到了望春樓,便見媚娘在門口等著,見到她,一臉妖嬈的走上前來,招呼道:“客官里面請,今兒個咱們望春樓上了一道好菜,您來嘗嘗看?”
一面說,媚娘一面迎著葉輕綃往里進。
葉輕綃會意,隨著她走進了后院的小樓。
房內(nèi)站著一個男子,著一襲白衣,窗子開著,門外的一樹清松自窗外透進來,映著窗前的男子,顯得他整個人都格外高潔。
聽得腳步聲,男人回過頭來,赫然是一名中年男子。
一張臉上有些許的皺紋,卻依稀可見他當年的風采,一雙眼的光芒澄澈,叫人望之便不由得生出信任之感。
見到來人,男子撫了撫胡須,儒雅道:“這位便是定北王了吧?”
葉輕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點頭稱是,含笑道:“不知您是?”
這時候等自己的難道不該是溫子辰么,眼前這個人是誰?
聞言,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繼而將折扇搖開,閑適道:“我叫寧云瀟。”
寧云瀟?
葉輕綃念了念這個名字,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從未聽過此人的名字,因笑問道:“敢問前輩,溫門主呢?”
寧云瀟將手中折扇一合,笑的一臉的春情無限:“溫門主為人神秘,行蹤不定,寧某不知。不過看你這模樣,難道也是他的崇拜者不成?哎,溫門主的人品太好,崇拜者不要太多!
聽到這里,若是葉輕綃還不知道他是誰,那就白活了。她當下嗤笑了一聲,一把揪住了寧云瀟的胡子,將之扯了下來,鄙夷道:“我說溫子辰,裝神弄鬼便是你對待金主的態(tài)度?”
見瞞不過葉輕綃,溫子辰頓時便坐了下來,嘆息道:“本座難得精心裝扮,竟然被你識破了,不好玩!
“若你要點臉,說不定我便不會識破了!比~輕綃嗤了一聲,這才回歸正題問道:“寧云瀟,這個身份是你捏造出來的么?”
“呵,真是個沒見識的丫頭!睖刈映缴斐錾茸忧昧饲盟念^,一臉不屑道:“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寧家都沒聽說過,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定北王!
話雖如此說,溫子辰還是格外好心的給葉輕綃普及了一下知識。
寧云瀟,江南十大家族之一,世代行醫(yī),祖上曾出過御醫(yī),到了寧云瀟爺爺這一輩,因向往閑云野鶴的生活,所以便辭官回歸故里,此后一直居住在揚州。
寧家專攻醫(yī)術(shù),寧家主又為人仗義,所以倒是結(jié)交了不少江湖俠客,逐漸發(fā)展為現(xiàn)在的大家族,在江湖上頗有名望。
而溫子辰之所以扮成寧云瀟的模樣,不止是因為這個身份不會被戳破,更有最重要的一點。
“你說,他還精通玄學?”葉輕綃心頭一跳,隱隱的明白溫子辰的想法,卻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難不成,你還在欽天監(jiān)做了手腳?”
“小丫頭,還有點腦子嘛。”溫子辰夸贊了她一句,這才繼續(xù)道:“俗話說的好,送佛送到西,本座既然答應(yīng)了這筆交易,便會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此行目的到底為何,也該告訴本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