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瀑。
不遠處的天幕里,有微光閃動。
是雷電嗎……
她不敢分心,只盯著那老頭,看著那老頭周遭氣息一點點被他融入掌心收控,他滿意的哈哈一笑,這才分過神來正視越海棠。
越海棠一怔,乖巧一拜,“晚輩百蠱門海棠,恭賀前輩神功大成。”
“海棠啊,你怎么在這里……”
明知故問。
越海棠沒打算回答他,雖然他也不打算等越海棠回答。紅情子一副熟稔模樣,圈著越海棠的肩膀就走,樂得合不攏嘴時還不忘謙虛,“不算神功,偶有小成,小成……”
手上力道一發(fā),提著越海棠滿身真氣,霸道的逼著越海棠跟他走,一路兜兜繞繞,竟沒有觸發(fā)任何機關(guān),像是把和府摸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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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宮
魏無擢輕而易舉解決皇帝三道暗衛(wèi),放倒建章十八名近侍,光明正大的將景帝寢宮的門一推。
榻上人睡得很安詳。
魏無擢忍不住撫掌而贊,官恒不愧為百蠱門現(xiàn)任掌門看中的繼位人選,他先是派人去拖住景帝第一暗衛(wèi)連城,再讓魏無擢來替景帝解蠱,上下時間之差算來,竟無一點出入。
他想起今夜官恒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和今日白晝里,越海棠下意識做保護狀的往他身前一擋,笑著嘆了口氣。
“是錯以為我只會救人嗎……罷了,幫你一次。”
哪怕僅僅看在官恒的面子上。
他從折扇骨里隨意掏出兩根銀針,放在燭火上烤了,炙熱的針尖幽幽刺入景帝后頸幾個大穴。
榻上的人悠悠轉(zhuǎn)醒,猛得抓住魏無擢的手。
“你是誰?”
“和越呢?”
“你對朕做了什么?”
這死亡三連問,魏無擢可不敢接。
他長話短說,道,“陛下,草民不過是江湖一介草莽,奉含光殿下之命替您看病,至于和越大人對您做了什么……不知道。”
折扇一拍,把景帝抓著他手臂的手拍開,對帝王恣意擺擺手,“得罪了。”
景帝目送魏無擢張狂離去,緩緩坐直。
魏無擢前腳剛走,連城匆匆進來,半跪在地,“主子……”
年輕的帝王沒有發(fā)聲,冷眸掃過建章熟悉的一磚一瓦——當(dāng)夜,和越就是站在這里,與他展開一場沒有硝煙的廝殺。
當(dāng)夜和越的話,歷歷在目,如走馬燈般重現(xiàn)在他眼前。
“葭月朔望,是陛下生辰,臣贈您半月夢魘,半月安枕,您……歡喜嗎?”
“不對,臣忘了,那日是臣的生辰,而非陛下的。”
“既垂死掙扎,不如——死的痛快。”
“含,光,帝,姬。”
含光帝姬。
海棠?
他的腦中忽然混沌了,又浮現(xiàn)出魏無擢那張臉,一臉冷漠的樣子,“草民奉含光殿下之命替您看病……”
海棠……
海棠!
他一驚,背后泛著徹骨的寒,似乎一切動亂都是他將越海棠帶回越宮后發(fā)生的,她和和越……到底想干什么。
景帝緩緩閉上眼睛,對著連城,一字一句,“明天天一亮,就將和越關(guān)入天牢,三日后,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