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內有乾坤

我正自盤算著，不想那后頭被塞進去的店員，已經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門口這個，看來應該是領班一類的人，見店員出來，不由很是惱怒。

“讓你去攔下他，怎么你自己反倒出來了？人呢？”

店員被罵的一縮脖子，“這……我沒攔住，他好像早就知道內院兒的布置，直直就奔著老板那兒去了。”

領班瞧了，不由更怒，正要發作。聽得店員縮著脖子道，“老板說讓他們進去。”

“放……”屁！

領班盛怒之下沖口而出，如他這般訓練有素的人，竟然也差點忍不住爆粗，可以想見，他對于有人闖進后院這種事，有多么的氣憤。

但他不愧也是能在這黃泉茶樓做領班的人，兩個深呼吸，便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又恢復到那不卑不亢的樣子，問道，“老板真這么說？”

店員忙點頭，又看了看我和小林，似乎也覺得有些奇怪吧。

我將這些事兒都看在眼中，心里很有幾分吃驚。阿全這樣闖進去，沒有被扔出來已經不容易，對方卻反而要請我們進去？

該不是里頭準備了鴻門宴吧？

但小林卻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似的，半句廢話沒有，打開門就往里走了。

領班看著他，想去阻止吧，又想著畢竟也是老板的意思。最終什么都沒說。

見狀，我當然也不能在這里干等，于是也跟著走了進去。

黃泉茶樓的后院，說來竟然還是個景致不錯的地方。院子中央開了一片水池，里頭有假山瀑布，山上青苔橫生，遠看一眼，真好像把一座青翠滄桑的大山與瀑布，容進了這小小的一個院子里頭一般。

山清水秀，自成天地。能布置出這般的風水局，這里住的人，可不太簡單啊。

我只看出這一處不同，但心里已經對這茶樓的老板生出了幾分敬意。難怪之前小林會說，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趕尸匠。

趕尸匠原本就是茅山道術的分支，發展到如今，即便手藝已經讓不少人都學會了，可內里的道韻，卻仍然是只有頂尖的那寥寥數人能夠參悟的。

我跟著小林進來，發現他也駐足在這假山前頭，仿佛在想著什么似的。四周都是密閉的房門，一眼看去，沒有分毫的不同，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只得問道，“阿全在哪兒呢？”

“在這兒。”

答我的不是小林，而是阿全。

我一愣，全然沒有發覺，自己走進來之后，不知怎么，竟是背對著阿全的方向。可我們明明是從那邊進來的啊！

我愕然地回頭看見阿全，果然他的人其實是在院子內的，再仔細看，他卻是面對著大門的。

這種空間錯亂的感覺，讓人尤其地難受，有一瞬間，我竟然有些懷疑自己已經迷失在這小小的院子里，無法再出去了似的。

“別去看那座假山。”阿全見我不動，再次出言提醒。

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此刻才能夠猜測出來，這座假山，或許不只是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我會不知不覺變成了面對大門，而自己卻不知道，興許就和這座假山有關系。

發現了這個，我當然不敢再多看。三兩步就走到了阿全身邊。

分明我并不是“部門”里的人，但此刻我對于阿全，卻有了深深的信任和依賴。

“部門”果然是不養閑人的，可笑我當初還以為阿全就是個看門兒的。現在看，這個看門兒的眼界都比我靠譜多了！

這真是丟大了人，幸好周老頭兒并不知道，否則肯定會跳起來跟我玩兒命。

緊跟著我，小林也終于走了過來。只是相比起我的大驚小怪，他又要顯得沉穩一些。剛才他駐足在假山面前，也不知道是看穿了假山的古怪，還是跟我一樣，只是驚嘆這座假山竟然有真正大山的氣勢。

這就是性子沉靜的好處，就算有丟人的想法，也未必就會寫在臉上。

“先跟我進來吧。”

阿全轉過身，就要帶我們走進一個房間。那架勢，看起來好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似的，不由讓我感嘆。

他選的房間，正面朝向那座假山，但卻又和我剛才看見的角度不同。從這個方向，那假山的瀑布半掩著，從山頂往外噴出。隱約讓人覺得那山的形狀格外氣勢恢宏，只是我一時想不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呵呵，你這年輕人的眼力不錯，竟能看得出這龍吐水。”

正看著，一個老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一看，這老人不就是那天在茶樓二樓里的其中一個么？只是，當時他并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找了小角落坐著，而且還半睡半醒打瞌睡似的，要不是小福把每個人都特意多看了兩眼，我興許根本注意不到他。

“黃五爺。”阿全站起身來，躬身打了招呼。

我和小林見狀，也是跟著站起。只不過，我和小林并沒有和阿全一般地稱呼。隱約間，這一趟過來，阿全已經成了我們三個人當中的發言人似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是部門的人，有很多的事，我壓根就不知道，容易說錯話。由我開口自然是不妥的。

而小林么……看來不像是個話多的人。所以這往來應答的事情，自然就會落到阿全的頭上。

只不過……阿全就真的是個合適的人選么？

至少目前來看……他似乎不是個脾氣好的人。

黃五爺面貌不算好看，但大約因為人畢竟已經老了，所以面相上也平添了幾分和氣。只有那一雙眼睛，偶爾轉動的時候，還是流露出幾分藏不住的鋒銳。

“坐吧，不用客氣。你們也有些年頭沒有來我這小地方了，上次我見到你們的人，還是二十年前，那會兒你應該才十來歲吧？”

黃五爺開口便這般說道，言語之間，竟然就把阿全說成了個晚輩。

這是下馬威啊！

想不到這老頭這么狡猾，阿全要是應承了他這句，待會兒有的話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