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反噬之禍

整整三百零九人！

要知道，這可是和平年代，不是什么戰亂時期，而且這是一個沿海發達城市，不是窮鄉僻壤的偏僻地方，數年之間，同一個死了三百多個人，那是什么概念？

就算再怎么有意把新聞壓下去，也不可能毫無一點兒消息的吧？難怪就連開公交車的司機都知道這一片不太平。

“那……那這事兒怎么一直沒人來解決？”我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

其實我心里多少已經猜到了一些。

鬧到這個程度，要說是還沒有想辦法派人來處理，那估計都沒人能相信了。尤其是本來就有能做這些事的人在手上，就更加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而既然沒有放任不管，事情卻也沒有解決，那么很大的可能是……來負責這件事的人，都沒有成功地解決……

“不是沒有人來解決，是沒人能解決。這里先后已經來過十多個道士了，但……每一次將這里的冤魂驅除之后，過不了多久，竟然又會聚集起來。”

殷老爺子說起這個的時候，也是眉頭緊鎖，似乎有什么地方還想不明白似的。

我問道，“重新聚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按我從前知道的，一般來說，道士驅鬼，都是有所講究的。如果那鬼沒有做的太過分，都不會強行講他的魂魄打散，而是在消除了怨念之后，送進輪回繼續轉生。而對于那種傷了人命的怨鬼，有時迫不得已，會采取鎮壓的手段。

像是殷無雙的斬魔刀，其實就是鎮鬼所用的。用到這些術法的鬼，能力比起一般的怨鬼來說，會強上許多，有時已經完全無法消除其怨念，所以只能用法器來鎮壓，慢慢化解。

最兇厲的那種，就是我們所說的厲鬼。這些鬼已經全然被怨念所蒙蔽，失去了所有的人性，奪人性命也不過是尋常的事情。就算用法器鎮壓，也隨時有反噬法器主人的風險，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迫不得已選擇將其的魂魄徹底打散。

一般來說，修為稍高的道士，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都是不會做如此事情的。只因為讓人魂飛魄散，無論是何狀況，對于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大的因果，做的多了，往往容易給自己招來惡果。

但在安河小區的情況來看，傷殘了如此多的人命，理論上說，無論多么修煉有成的道士，也絕對不會選擇只是鎮壓了這里的怨魂。

那又怎么會有重新聚集的一說呢？

對于這個問題，殷老爺子也只是嘆了口氣，“這便是最麻煩的一點。這安河小區里，不僅僅是有厲鬼.作亂的問題。還存在著一個反復的情況。而且，糟糕的是，曾經參與到這件事情里頭的道士們，后來竟然全都死了，所以就算我想要多問問更多的情況，卻是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問了。”

“什么？”我又吃了一驚，今天這一番，可是受了不少的驚嚇啊。

殷老爺子仍然還是比較平靜，說道，“你沒聽錯，那些道士，后來也全都死了。并且都不是壽終正寢。也就因為這個，肯接手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你知道，雖然大家都是為國家做事的，但游方道士行事，本就講求一個自然隨心，他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國家，也不會強求。所以這事情就這么拖延了下來……”

我聽了，心頭也是無比沉重了起來。

想想，在鬧市之中，有這么一個死人村似的存在。偏偏還沒有人能夠出手清理，那是如何一件讓人驚恐的事情。如果殷老爺子也沒能將這里的事料理干凈，那么往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之而死。

但我還有一個更加擔心的問題，“那老爺子，你萬一……”萬一殷老爺子也出了點兒什么意外，道門可怎么辦？

本來就已經人丁稀薄了，要是再去了一個老爺子，殷無雙又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道門不會真的垮掉吧？

“我這把老骨頭，就是死了也沒什么好可惜的。先不說這個，你可有見到過陰君？”

說到這，原本一直表情很淡然的殷老爺子，眼睛里也開始閃爍出渴求的目光了。

我當然也知道他在問什么，但卻只能嘆氣。

“我見過他了。也幫您問過，但是，很抱歉，現在殷無雙的情況，實在不太方便見您。”我按著秦麟的話解釋道，“他的魂魄原本是用那術法固定在了一個地方，為了將他帶出來，就只能破開了這術法，但離開了術法的保護，這一縷殘魂并不完整，難以在俗世間留存。所以被秦麟帶到了地府去，只有在那里，他的魂魄才不會自行消散。老爺子您畢竟是個活人，地府那地方，鬼門關前或許還有辦法去，但之后的地方，卻也是去不得的。”

殷老爺子的眼神，頓時就黯淡了下來。

去地府見殷無雙一面，這可不是說了玩兒的。我之所以可以經常去到地府還沒事，秦麟說那是因為我是陰君之妻，肚里還懷有陰胎，就算去了地府，也不至于斷絕生機。可是一般人的魂魄，只要過了鬼門關，就再沒有回到陽間的道理。

殷無雙那魂魄，上頭還有術法的限制，況且只是一縷魂，倒沒有這么嚴重而已。

殷老爺子的失落，我是看在眼里的，但也想不出要如何去安慰他。唯一的孫子弄成這樣命懸一線的，換了誰心里都不能好受。就是再修道一千年，有些事情，也絕對是看不開的。

“唉……罷了，我這一輩子，總想著要好好護著他。有些事情，或許也是我的錯……因果業報，果真是如何都逃不掉的……”

殷老爺子自己嘆息了一聲，卻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便在這個時候，房間里又想起了一陣門鈴的聲音。殷老爺子抖了抖旱煙袋，回過神來，“看來是那家伙到了。”

那家伙？

我一想，今天這是來拜師的，莫非這摁門鈴的，就是老爺子要介紹給我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