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不準殺她

大概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次云南之行，會發展到現在幾乎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吧。

“我以為你多少會再努力一下的”，柯睿看著我說，眼神很是平靜。

大概在幾天前，我對這張臉還充滿了同情，。但現在卻完全不同，我清楚地記得，那在水晶棺里的蠱母，長著一張和柯睿一模一樣的臉。

雖然當時我陷入了幻覺中，可是后來在研究中心見到的時候，那張臉也還是柯睿的樣子。

她和柯睿到底有什么關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柯睿本人？

我自嘲地笑笑，明明自己都已經在絕境了，居然還會有好奇心的。

柯睿一改在夢里求我救她的卑微模樣，站在石室的門口看著我。

“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告訴你怎么出去。”

“什么？”

原本有些放棄活下去的希望的我，就好像那個在圣誕夜里劃燃了第一根火柴的小女孩一般，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被這一束微小的光照亮了似的。

雖然我明明知道，柯睿已經死了，她出現在這里，只不過是托夢給我。但心中燃起來的那一絲僥幸，那萬一的念頭，卻好像野草一樣抑制不住地瘋長起來。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柯睿看著我說道。

她的話使我恢復了幾分理智，果然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但正因為天上沒有掉餡餅，她的話反而顯得有幾分可信起來。

“什么條件？”我問。

柯睿說：“答應我，不管什么時候，你都不準殺死那個蠱母。”

這算什么條件？我要是沒有想錯的話，現在是她想殺我吧？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獨處，我多少也可以分析出來，我們再一次進入這道觀之后，并非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完全避開了蠱母的控制。

相反，在無意之中，我們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落進了她準備好的幻術當中。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秦麟會丟下我，將我困在這地方，而自己卻不知所蹤。

我身上帶著秦麟給的玉佩，他不可能會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之所以困在這里出不去，是因為我自己中了幻術，無法醒來。

這當然比上一次要嚴重多了，除了蠱母，我想不到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做到這一切。

眼前的柯睿說她可以救我出去，但條件卻是我不能殺死蠱母。這聽起來簡直有幾分諷刺。

“你不讓我殺她，又何必要救我？她早晚是想要殺死我的。”我翻了個白眼，鬧不明白這個柯睿到底在想些什么。

柯睿也不因為我的態度而著急——畢竟她已經死了，除了讓她放心不下的執念以外，這陽間應該沒什么東西能真正讓她著急。

柯睿低著頭說，“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不能讓你殺死她。”

“嗯？”

我的驚訝并沒有持續多久。

這兩人長得一樣，可能性有很多種，雙胞胎可以說是其中最正常的一種了，沒什么好懷疑的。

柯睿繼續說道，“我們出生之后沒多久，她就突然失蹤了。大人們都說是被林子里的野獸叼走了，可是我不相信。因為我能夠感覺到她還活著，我知道她就在附近。”

“這么說，你之前去森林里，就是為了找到她？”我問道。

并非我真的對她說的話感興趣，而是我剛才已經知道了一個人等死的滋味是怎么樣，所以在這種時候，哪怕只是幻覺，有個人陪我說說話也是好的。至少不要讓我一個人孤獨地等死。

柯睿點點頭，“我去林子里找她，可是爸爸和媽媽都說我是病了。不準我去，還把我關起來。他們整天都在為了我的事情吵架，但我的腦子里總是有個聲音，要我去林子里找她。”

這聲音不難猜到就是柯睿的那個妹妹，但我有些不明白的是，為什么？

為什么蠱母一定要柯睿去林子里找她？從我夢見的情況來看，柯睿的確是去了，可是為什么她最后卻又是在圖書館跳樓死了呢？

那蠱母若要害她，有的是機會下手，用不著等柯睿去上學。而如果并不是要害她，柯睿到底又為什么而死？

這一切都缺乏解釋，根本沒有邏輯可言。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提問，只能聽著柯睿繼續說下去，

“你大概猜到了，我的妹妹眸中生有雙瞳。在大人們的傳說中是不詳的，會帶來災禍，所以她小時候才被丟棄在森林里。后來有人將她養在了水晶棺里……”柯睿繼續說著，“但是那道觀里沒有別的人，她甚至不知道是誰把她養在那里。只是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有時候會失憶。”

“我經常去林子里找她，可是別的大人都沒辦法靠近這片林子。我知道她的存在，但誰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只好自己來陪她，至少陪她說說話。我們和其他的所有好姐妹一樣地聊天開玩笑，所以我真的不想她死。”

柯睿說道這里的時候，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我想起她已經是個鬼魂了，不由下意識地心里一毛。

我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照你這么說，一切都很順利，為什么你后來死了？”

柯睿笑了笑，“因為我背叛了她。我曾經說會一直留在村子里陪著她，可是后來我考上了大學，我離開了這里。”

“所以你被她殺掉了？”我問。

說完才意識到，現在的我，對于生死的界限還真是看得很淡。從前說起這些復仇啊謀殺啊之類的東西，總會覺得很恐怖，現在卻格外地平靜。

“不，她沒有。她沒有……”

柯睿痛哭起來。

我從殷無雙那里知道，能夠留在陽間的鬼，本質上都是十分強大的，最好不要引起她們劇烈的情緒波動，也就是不要沒事找刺激。

可這會兒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柯睿了，只能說，“那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本是打算轉移一下話題來著，不想柯睿聽完我的問題之后，居然猛然尖叫了起來，“她沒有殺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