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并非無辜
余管家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我當然知道對這一群看不見白無常的人來說，突然看見我對著空氣講話是件多么驚悚的事情。不過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因為對著空氣說話而被人圍觀了，因此干脆無視了余管家的震驚。
倒是白無常的話讓我十分震驚，他要不是來收這怨靈走的，那干什么專程趕過來。
“你說什么呢？”
白無常看著我的表情，讓我很難以習慣的是，這張臉分明和白念念長得一樣，可是白念念不管怎么隱瞞，我都能看出他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兒，而白無常卻是不管他做什么表情，我都看不穿他的意思。
“帝君說您有危險，特意叫我來保護您的。我察覺到這里剛死了好些人，猜測您會不會在這里，所以過來看看。”
白無常說得輕描淡寫的，但我還是從中順利地找出了關鍵詞。
居然是秦麟叫他來保護我？
那家伙不是跟我鬧掰了么……
想到他一聲不吭走掉的樣子，我就覺得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別以為叫白無常來救命我就能原諒他！
“你既然都來了，這怨靈難道還有放任不管的么？”我琢磨了一會兒，想起白無常到底還是說了，這樓梯上幸存的人里頭還有有人無辜的。
白無常瞥了一眼底下的兩道灰影，不知道為什么，我隱約覺得他的眼睛里有一些奇異的東西，仿佛那雙眼睛，并不只是看見了底下的怨靈似的。
“娘娘，這因果業報的事情，小的實在沒有能力插手，更不敢逾越。這怨鬼有她未了的執念，只要不過了規矩，小的也管不了啊。”
白無常這般說著，雖然對我低著頭，可是語氣卻顯然是不容商量的。
我沒轍，他說了不插手，我可沒辦法強要他怎么樣。想了想，只好指著地上的殷無雙又問道，“那這家伙怎么樣？”
“他還活著呢。”這次白無常倒很是配合，“娘娘若是想要救他，也不難，只消找到他帶著的匕首，將匕首收回刀鞘，他自己就會醒來的。”
還有這種事？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殷無雙先前是在別墅門口倒地不起，我只顧得把他抓回來，至于那刀，恐怕還在外頭呢。
“白小姐！你究竟在跟什么東西說話？現在大家都被困在這里，您要是有辦法，還請給我們指條明路！”
余管家被我晾了半晌，終于也就忍不住了，丟下季老爺子，走到我身邊來，大聲叫道。
白無常看著他，卻是皺眉，“放肆，敢對娘娘無禮。”
他說話快，反應卻更快，手中招魂幡迎風而動，整個人就這么擋在了我身前。
但更讓我心膽俱裂的是，隨著白無常的動作，那樓梯旁的墻上貼著的符紙竟然飄飄蕩蕩地脫落了幾張。
要知道底下的怨鬼全靠這么幾張符紙抵擋著呢，突然掉了幾張，就猶如本就很勉強能夠抵擋住洪水的水壩終于崩裂開來了似的，凄厲的尖叫聲頓時從樓梯底下猛地呼嘯而上。
“啊！！”
白無常到了之后，我的神經早就放松下來，哪里經得住這么一嚇，驚恐之余，整個人都縮到了白無常的身后。
“你！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余管家痛苦地抱著頭萎靡了下去，整個身體都陷入了抽搐之中。
“怎么回事？”
我被白無常帶著閃到了一邊兒，這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的灰影變得清晰了幾分，再仔細揉揉眼，竟然看見在余管家的身上，壓著一個衣著破爛，遍體鮮血的女人。
“那就是這里的怨靈。”
白無常說著，語氣有些冷肅。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想，我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幾乎全都被鮮血染紅了，一個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血可以流？
更讓我不解的是，她為什么又找上了余管家？
打從到了季家之后，目睹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奇怪。
季老爺聲稱這怨鬼是為了季小姐而死，所以不忍心看著季小姐嫁給病秧子守活寡，可是隨后季小姐竟然也被怨鬼害死。之后那二少爺說季小姐的媽媽是被季老爺子虐待死的，季老爺子沒有反對，我便以為二少爺說的就是真的。
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怨鬼終于進到了別墅里頭，卻死死掐住了余管家的脖子。
“不是我害你的……為什么……”
余管家的脖子被女鬼死死地扼住，一雙手徒勞地在女鬼的手臂上抓撓著，可是那原本就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的手臂卻仿佛鋼鐵似的堅固，任憑余管家怎么掙扎，竟然絲毫不能撼動。
“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女鬼如此說著，和她那渾身是血的慘樣不同，她的語氣竟然顯得很平靜。
也同樣是這么說著，余管家終于被她掐得白眼連翻，一陣抽搐便沒了動靜。
女鬼嫌棄地從余管家身上起來，完全無視了剩下的幾個仆人，卻走到了季老爺子和二少爺的面前。
“是你們，你們害死了她，我的女兒！”
女鬼如此說著，但好歹是證實了之前季老爺子的話，看來她之所以變得如此，都是因為那位季小姐。
季老爺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在這種情形下，竟然還能夠保持著少許的冷靜。
“難道害她的不是你自己么？你可別忘了，在婚禮上害她一病不起的人，可不是我。”季老爺子對那女鬼說著。
他早就知道是她做的。
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的話讓原本還有幾分平靜可言的女鬼瞬間暴怒。
“我害她？不！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害她！她只是病了，不可以嫁人而已，害死她的是你們，你們這群禽.獸！”
女鬼大叫著，雙眼竟忽地變成了猩紅色。
和秦麟那一雙猩紅的眼睛不同，眼前的女鬼整個眼珠全都變成了紅色，那感覺就好像電影里的妖魔，又仿佛她的眼睛就是兩團正在燃燒的火焰似的。
“我沒有害死她，我請了道士來救她的命。害死她的是你自己！”
季老爺子仍在為自己爭辯著，女鬼卻忽地大叫了一聲，將他和季源一并都掀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