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決心

聽見我這樣說，媽媽的眼中隱約閃過了一絲淚光，似乎很是不忍。

“曉希，你聽媽媽說……現在就離開白村，別管這些事了……”

媽媽的聲音很是微弱，我真的很怕她會突然就咽了氣，勉強伸出手去替她遮擋著灼人的陽光，卻根本無濟于事。

“媽媽，是誰把你綁在這兒？”

越是看見媽媽痛苦的樣子，我心中的憤怒就越強烈，恨不能將那幕后黑手揪出來，碎尸萬段似的。

我察覺到媽媽聽見我這么問的時候，身子一陣輕微地抖動。

她看著我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媽，到底是誰，你告訴我，為什么不說？”我急得快要發瘋。

“曉希……害我的人是，他是……”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忍的情緒。

我心里產生出不好的預感，媽媽這樣欲言又止，顯然是因為那個人，或許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密切的聯系。

“媽，你只管說吧。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要留在白村。不管是誰要害你，我都不會讓他好過的！”

我的心里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這世上還關心我的人本來就已經不多了，我絕對不能再舍下媽媽。

媽媽是很清楚我的性子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終于不再隱瞞了。

“是你爺爺……”

雖然我已經隱約有了一些猜測，可是在聽見這個答案的瞬間，仍然覺得腦子里轟地一聲亂作了一團。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爺爺？

他從前想要把我嫁給陰人，我還覺得情有可原。畢竟這是白家和陰差的交易，爺爺有爺爺的無奈，他得罪不起陰差。為了白家能夠延續下去，為了更多人能夠活下去，他選擇舍棄身為少數人的我，我多少可以理解。

可是這一次，卻又有不同。

他竟然利用媽媽。

媽媽不是白家的人，她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承受白家種下的因果。

更何況，就算爺爺需要媽媽幫忙，以媽媽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說不答應的。而他偏偏用這么極端的方式來折磨媽媽。

此時從媽媽的嘴里聽見這樣的消息，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所認識的那個爺爺，那個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爺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左右看了看，發現鎖住媽媽的鐵鏈上有一把鎖。

只是我手上沒有鑰匙和工具，當然是沒辦法打開這把鎖的了。

媽媽的手臂上流了很多血，因此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卻因為缺氧而顯出烏青的顏色，說明她的情況已經很是危險了。

“媽……他為什么把你捆在這？爺爺在哪？”

媽媽聽見我問，只是猛地搖頭，“曉希，你不要管媽媽。你自己快走吧。白村的人都是瘋子，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你是我媽媽，我不可能丟下你。”

我這樣堅定地說了一句，隨即從自己帶著的包里取出我帶回來的換洗衣服，在水塘里浸濕了，搭在媽媽的上半身，以讓她少受烈日的折磨。

我得去找到爺爺，從他手里拿到鑰匙，否則媽媽的性命就會有危險了。

媽媽已經接近虛脫，在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只能默默地看著。我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擔憂，其實我的心里未必不覺得害怕，可是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將媽媽這里安排妥當，我四處找了找。

媽媽不是白家的人，和別人也很少有什么往來，爺爺沒有理由這么針對她。

唯一的可能是，他這么做是為了我，是用媽媽來要挾我。

雖然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但我想他應該會在附近。

沒想到我尋覓了一大圈兒，等轉回到媽媽身邊的時候，卻發現爺爺正站在她旁邊。

“你來了。”

他的手上拿著我剛才蓋在媽媽身上的襯衣，人蹲在水塘的岸邊，嘴上叼著一根旱煙卷，仿佛還是那個我熟悉的爺爺。

只是他的神色，卻讓我覺得很陌生。就好像是一個從來也不認識的人。

“爺爺……”

我勉強地叫出聲，雖然心里很是怨恨，可是我還懷有一點兒萬一的希望。

“白曉希，從你逃走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算不得是我的孫女了。”

爺爺煙丟進水塘里，回過身對我冷冷說了這么一句。

“你就這么想要我去死么？”

我心里泛起一抹苦澀。

白家的女兒，生下來就是為了去送死。

而這所有一切的緣由，居然是因為數百年前一個先祖的賭約。

爺爺高高站在水塘邊上，對我說道，“不是我想要你死，而是因為你不得不死。咱們白家數百年如此，沒有一個人能夠例外。就算是我親生的女兒，也在十八歲的時候被獻給陰人。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我扯了扯嘴角，雖然已經從山洞里的老頭兒那里聽說了這件事，可我還真想知道，在爺爺的心里，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您覺得是為了什么？”

爺爺的嘴角扯過了一絲笑意，但他的眼神看著我，卻和這么多年我看見的那樣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因果報應，是報應，也是命。我們根本抵抗不了。”他這么說著，從自己的褲兜里摸出了一小串鑰匙。

我知道，在那串鑰匙里，就有可以打開我媽媽手上鐐銬的鑰匙。

“要怎么樣你才肯放過我媽媽？”

我冷冷地問道。

事已至此，就算我心里頭痛如刀割，也只能暫時忘掉眼前的老人就是疼我愛我的爺爺。

爺爺道，“放過她。我放過她又有什么用？你以為你們能夠逃得掉么？與其最后慘死在別人手上，不如讓我送你們一程。”

我猛地吃了一驚，爺爺竟然打算要我和媽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