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卻見一個戴著斗笠面紗的女人緩緩走來,輕聲笑道:“我也剛到這里,我們快走吧。”
說話之人是靜妃。
但見她身穿赭紅雅菊紋樣的寬袖長衫,櫻桃紅的撒花裙長度適中,露出一雙云紋繡鞋來。
保養(yǎng)得宜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金鑲紫玉佛珠的手鐲,腰系緞面腰封,上面掛著一個繡花精致的香囊,整個人神采奕奕。
不得不說,靜妃恢復(fù)正常以后,整個人都變了。
以前的時候,云馥看見靜妃,她要么衣衫有些凌亂,要么便是衣衫上還粘有污漬,邋里邋遢的。
沒想到靜妃仔仔細細打扮一番,竟還有如此風韻猶存之姿。
難怪她以前在宮里能從一個宮女,一路逆襲爬到了妃位。
云馥心底不由得感嘆,如果不是跟徐皇后扯上了關(guān)系,她只怕在宮里,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寵妃吧。
“靜瑤姐姐,你沒有久等就好。馥兒這孩子,說什么都要換身衣裳,所以這才來晚了。”秦婉有些疑惑的望著靜妃,“為何要帶著帷帽?”
自然是擔心街上會被熟人看見,亦或是徐皇后的眼線看見了。
靜妃莞爾一笑:“我不喜在外拋頭露面,所以出門要戴上帷帽。”
南平民風淳樸,在京城這樣的首府中,那些陳規(guī)陋矩早已鎖不住女子的心。
所以,走在大街上,時不時的就能看見在外行走的女子。那些女子就應(yīng)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guī)矩,早已被南平人拋在了腦后。
秦婉突然看見這個,頗有些奇怪,她正要開口,卻被云馥打斷。
“娘,靜姨的夫君,是一個守舊的人。所以靜姨才養(yǎng)成了鮮少出門的習慣,這次借著你來京城,我們得好好在京城里游玩一番。”
反正靜妃在皇宮里,確實是不準出宮的,這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什么區(qū)別?
秦婉眼里劃過一絲惋惜:“原來如此。其實人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整日里瞧著那四四方方的狹小天地,終有一日會厭倦。”
“嗯,以后會的。”靜妃也不愿多說,她似乎在考慮,以后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三人走出王府大門,外面早已停放了一輛馬車。
京城素來熱鬧繁華,道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她們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很快,馬車停了下來。
云馥掀開簾子一看,那一處高大的院門上,寫著“憐花苑”三個字。
心說這京城的戲院兒就是不一樣,連名字都能起得如此文雅。
院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伙計,正堆著笑臉迎人進去,外面還有四五個人排著隊。
讓伙計安排了一個二樓的雅間,再上了一壺茶水、三四碟精致的茶點。
這家戲院的好位置原來是需要先預(yù)定的,她們都是頭一次來,也不懂這事兒,就被安排到了一個一般的位置。
坐在柔軟的椅子上,往下看,正好是戲臺子的側(cè)面,那里有幾個手中拿著各樣樂器的師傅,敲鑼打鼓的。
側(cè)面自然不如正面好看,少了幾分樂趣。
“這事兒怪我,是我二十多年沒有來聽戲,反倒是忘了這茬。早知道,我們應(yīng)該今日先預(yù)定下了好位置,再來安安心心聽戲。”靜妃無奈的說。
秦婉微微一笑:“老姐姐不必如此客氣,以后機會有的是。下次再來,我讓馥兒先替咱們預(yù)定就行。”
云馥心說下一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嘴上卻也附和道:“是呀,這個位置也挺好的。”
這個位置比較偏,周圍的座位全都空空如也,只有對面還坐著幾個人。
她們來得正好,上一場戲剛剛結(jié)束,立馬就有人點了一出戲,正好能從頭開始聽。
云馥聽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婉轉(zhuǎn)唱腔,瞧著戲臺子上的唱念做打,她內(nèi)心毫無波瀾。
有好幾次,她都想要問問秦婉,這戲臺子上唱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一看見秦婉入戲的樣子,聽到動人處,甚至還捏著絹子,輕輕擦拭眼角眼淚的樣子,她硬生生忍住了。
以前在現(xiàn)代,她也聽過戲曲,只不過電視里有字幕。雖然聽不懂,但能猜出戲詞兒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可好,全部空耳聽,她是一句話都沒聽懂,只能百無聊賴的嗑瓜子。
“真是感人,也不知是誰點的戲,竟然如此煽情。”秦婉說著,看向了云馥,“馥兒,你覺得呢?”
聽了半天啥也沒聽懂的云某人,愣了愣,只能沉重點頭:“是挺感人的,嗯。我感動得都快哭了。”
靜妃隔著白紗帷帽,見她神情一點兒都不自然,眼神兒還下意識的飄開,莞爾一笑:“她怕是什么都沒聽明白吧。”
云馥大窘。
嗐呀,靜妃娘娘您瞎說什么大實話,就不能讓她隨便糊弄糊弄親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