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乾清宮,云馥覺得神清氣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連剛才分離的小難過也瞬間消失了。
腰間乾清宮的腰牌,格外的扎眼。
上一次來,她還未好好見識宮廷奢侈繁華,這一次,她不緊不慢的走在宮道上,就當是看看沿途風景。
忽然,身后傳來了一個女子熟悉的聲音:“云姑娘!
云馥秀眉微蹙,回頭就看見蔣妙仙。
今日的她,不知為何,眼眶泛著微紅,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有事?”云馥不悅開口,似乎一點時間都不肯浪費在此。
“不知姑娘現下有沒有空,可否能到湖邊小筑相談?”蔣妙仙溫柔的問。
“沒空。”云馥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轉身就要離開。
如眉見她如此,氣不打一處來:“云姑娘,我們小姐好心邀你,你怎能這么快就拒絕?再說了,姑娘能有什么事兒要忙?”
“昨夜未能安眠,回府補覺,不可以么?”云馥冷冷的反問,“再說了,蔣姑娘請我過去,能有什么好事。”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小姐能請你過去,已是天大的恩賜!”如眉尖酸刻薄,與她主子卻是大相徑庭。
“如眉!”蔣妙仙輕聲呵斥她,隨后溫聲道,“剛才聽宮女說,順清園中的荷花已開,所以才會邀云姑娘一同去賞花。
前幾日,在街市中,王府的馬車與我的馬車相撞。那日情況發生突然,我一時半會兒嚇懵了。
我知曉姑娘一定是生了氣,那會兒未能承認,其實我們國公府的馬車也是速度極快的!
云馥神色無異,承認與不承認,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可沒有忘記,蔣妙仙利用莊蘊依,想要找她麻煩這件事。
見她不曾言語,蔣妙仙又上前了半步:“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今日皇上已經下了口諭,讓王爺納你為側妃。以后進了王府,我們都是一個府邸中的姐妹了。”
如果是其他人,必定會以為,蔣妙仙是為了將來同處一個屋檐下不那么尷尬,才來交好。
但云馥曉得她就是一朵黑心蓮,表面單純無辜,實則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帶有目的。
“賞花?”云馥莞爾一笑,明媚的眸子劃過一絲戲謔,“讓我來猜猜,到了湖邊,你會怎么做。
是趁我不注意,將我推下湖里,讓我鬧出笑話來?還是,你自己跳下去,等宮女們過來時,你們主仆二人在一口咬定,是我想要害你?”
蔣妙仙神色一僵,緊緊捏著絹子,啞口無言。
巧笑倩兮的美人兒,緩緩走到了她的跟前,壓低了聲音說:“前者,你可以散播謠言,說我被侍衛所救,失了清白。
后者,你可以栽贓嫁禍在我頭上。讓皇上和滄王,都以為我是個陰險狡詐之女,別說收回口諭了,就是將我趕出王府,都有可能。
蔣千金,我說得對么?”
“云姑娘多慮了,只是賞花飲酒而已!笔Y妙仙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不過,云姑娘怎么會想到這么多?”
云馥勾唇一笑:“啊,我只是隨便猜猜的。倒是蔣姑娘你,剛才這么緊張,是被我猜中了么?”
“怎會。”蔣妙仙終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大家以后都是要在一座府邸里過日子的,不能如此生疏戒備。”
“誰要跟你住在一起?”云馥眉頭微微一挑,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令牌。
皇上告訴她的事情,只能是她一個人知道。
當然,假設那虞丞相和秦婉之間任何一個人不愿意的話,她也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坑了他們二人。
但是,哪怕她入了王府,只是一個小小侍妾我,葉玄鶴也不要想有其他女子。
這是她最低的底線。
如眉輕蔑的望著她:“云姑娘難道不知道,我們小姐與滄王爺乃是表兄妹的關系。將來的王妃之位,只能是我們小姐來坐!
“如眉,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你怎能到處大聲嚷嚷!笔Y妙仙又呵斥了一聲,卻看不出半分生氣的樣子。
云馥心底冷笑,看來她很有信心,將貴婦和護國公都想要親上加親。
雖然護國公是超一品,俸祿比丞相還要多百兩銀子,可手里是沒有實權的。
如果護國公與滄王府聯姻,那么,他的勢力必將膨脹。
“既然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那么,后會無期!痹起サ环餍洌巴鯛斎羰窃敢馊⒛悖伪氐鹊浆F在。”
話語聲漸漸飄遠,蔣妙仙緊緊地捏著繡帕,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雖說十六才剛及笄,及笄之后方可成婚。
但是,大多數人家,都是十四十五便開始四處說媒。及笄之后,就會挑選一個良辰吉日成婚。
蔣妙仙拖到了十七。
京中貴女圈子,要不是品行不端,或者其貌不揚的,哪里會留到十七歲,都還未定親。
明面上,說得好聽些,她是公認的未來滄王妃,但背地里,人人都知道,葉玄鶴未必想要娶她。
不,即使不愿意,但男人總會娶妻生子的不是么。
到了葉玄鶴想要娶妻的時候,他極有可能會和青梅竹馬的她攜手共度。
如果不是云馥出現的話。
蔣妙仙望著那瀟灑離去的背影,眼里滿是惡毒。
云馥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