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飄搖搖的落在了這片大地上,云馥伸出纖纖玉手,接了一片。
蕓州是南方小城,素來以小橋流水的樣子示人。
就連雨雪天氣,也能比北方的狂風(fēng)暴雪來得溫和又細(xì)膩。
城門下,一排嚴(yán)肅的守城士兵把守著,將進(jìn)入蕓州城的任何一個人,都記錄在冊。
也許,正是因?yàn)檫@個,隔絕了那些不懷好意之徒蕓州城內(nèi),才保證了蕓州城內(nèi)人民的安居樂業(yè)吧。
云馥不知道的是,當(dāng)她寫下自己和家人的姓名,以及從何處來的字句之后,那本簿子,就被緊急送入了雲(yún)王府。
她沒去過景州城,但是也不由得感嘆,蕓州城很大!
一條寬闊的大路,道路兩旁皆是熱鬧非凡的鋪?zhàn)印?
而鋪?zhàn)忧胺剑钟幸恍┵u散貨的小販,在賣力的吆喝著。
而中間的道路,人頭攢動,竟然能容納兩輛極為寬敞的馬車同時通過。
這在萊山縣,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寬敞。
“娘,馥兒,?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云柳充當(dāng)馬夫的角色,在外邊駕著馬車。
云馥放下了簾子,也不由得彷徨起來:“要不,先找個客棧安定下來吧。”
話音剛落,心中又有些忐忑。
雒陽鎮(zhèn)客棧內(nèi)的一幕幕,還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如果,再次入住客棧的話,會不會再次被那些殺手追到,甚至又牽連無辜的人死去?
想到這里,她忙掀了門簾子:“等下,還是直接問問附近的人,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租房子吧。”
秦婉雙手緊緊捏著手中的絹?zhàn)樱罱K還是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從此處一直往前走,走過七個路口,然后右拐。
那邊附近有幾處院子,常年出租,或許我們可以去碰碰運(yùn)氣。”
云馥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娘,你來過蕓州?”
“嗯,住過幾年。”秦婉斂下了眸子,如果仔細(xì)看去,眼底閃現(xiàn)一抹驚慌失措。
坐在車轅上的云柳,早已聽見了這話,于是驅(qū)車往前而去。
蕓州城內(nèi)大道平坦,而且寬敞,一路下來,倒是沒受過什么顛簸。
很快,他們就到了第七個路口,右拐進(jìn)去,是一條較為安靜的小胡同。
云柳駕車進(jìn)去一小段路,就看見了正有兩個男子,不知在做什么。
他跳下了馬車,拿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拱手道:“二位大叔,請問,這附近可有房子租賃?”
其中一個胖子樂道:“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正好我這兒有個租客剛退租。
不過,那屋子不在這邊,在那條街邊呢。”他說著,伸手一指。
馬車就停在了原處,云馥扶著秦婉下來,幾個人跟著那胖子過去。
這胖子一身樸素的襖子,腰間掛了一大串兒的鑰匙,走路卻虎虎生風(fēng),很有精神。
云馥不知這里竟然也有包租公這樣的職業(yè),不由得有些好奇。
“大叔,您這,手上的院子不少呀。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
胖大叔擺擺手,呵呵一笑:“哪兒能是我的,要是真是我的院子,我做夢都得笑醒。
我呀,就相當(dāng)于客棧里那伙計(jì),做工的。這些院子,都是屬于秦家的。”
“秦家?”
“是啊,姑娘你是外地人,我跟你說。這秦家呀,是咱們蕓州城的首富。
秦家在咱們當(dāng)?shù)兀强墒怯忻母簧獭_@些房子,就是秦老爺讓人修的。
老爺發(fā)現(xiàn)一些外鄉(xiāng)人來此,沒有落腳的地方,長期住客棧又太貴了,所以就修院子來出租。”
“那這秦老爺還挺有遠(yuǎn)見的。”云馥打趣道,畢竟每個月躺著掙錢,也舒服得很。
“嗐,就這個,還是秦家產(chǎn)業(yè)里最末尾的了。”胖大叔豎起小拇指,“要說這最掙錢的,還是珠寶行。
那拇指大小的金簪子,一支就能賣好幾兩銀子呢,比得過一處院子收幾個月的租子了。”
云馥莞爾一笑,正好,他們就到了那處院子。
正在街上,外面是一間小鋪?zhàn)樱裁炊紱]賣,貨柜都空空如也。
鋪?zhàn)硬淮螅粔驍[下兩桌。
掀開布簾子,只見里面的小院兒也簡單得很。
院子中,有一個葡萄架子,此時此刻早已干枯,上面累極了厚厚的一層霜雪。
一旁還有一口水井,井邊爬滿了青苔。
房間不多,但應(yīng)有盡有,床鋪柜子銅鏡,都有。
“姑娘,看得怎么樣了?”胖大叔說著,?“這屋子你們租下來,那就是賺大發(fā)了。
要知道,其他地方單單一間鋪?zhàn)樱鸵夂芏嚆y子呢。
您幾位要是做點(diǎn)小生意,連門頭都不用找了,又可以住,又可以做生意。”
這其實(shí)正中云馥的下懷,她想要繼續(xù)做珍珠粉的生意,這院子正好合適。
“多少銀子?”
胖大叔瞇眼一笑:“不貴不貴,如果短租的話,那便是八十文錢一日。
倘若長久的話,一個月二兩銀子。”他說著,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二兩?”云馥聲音拔高了些,“這,太高了吧,可否便宜一些?”
“就這還貴呀,你去外邊打聽打聽,其他家光是鋪?zhàn)右粋月都要二兩銀子。
我這又是鋪?zhàn)樱质窃鹤拥模粋月二兩銀子真的不貴了。”胖大叔說。
秦婉將云馥拉到了一旁,壓低了聲音問:“在蕓州,這樣的租賃價格確實(shí)已經(jīng)是比較普遍的了。
為娘這里還有一點(diǎn)碎銀子,咱們先租一個月下來,然后再做打算。”
“娘,沒事,我這里有的是銀子。”云馥淡淡一笑。
“二兩就二兩吧。”她說著,?跟那胖大叔簽下了租賃契約,畫押之后,又從錢袋子里數(shù)了二兩銀子給他。
之前在萊山縣時,賣那些珍珠粉已經(jīng)有了一百兩左右的銀子。
不過,大多數(shù)都在元寶錢莊存著,她身上只帶了五兩銀子應(yīng)急。
好在之前發(fā)生大火的時候,她將包袱放在了自己身邊,否則那木牌被燒毀,她的銀子就沒了。
做完了這一切,云柳就打開了院子后門,去將馬車給趕進(jìn)院子來。
而胖大叔則和云馥,在鋪?zhàn)永锪奶臁?
通過聊天,她知道了市場所在的地方。胖大叔還想直接帶她去,剛走兩步,門外突然走進(jìn)來一個中年男子。
此人衣著厚實(shí)得很,身長七尺,粗黑的眉毛和頭發(fā)上沾染了許多雪。
“哎喲,許管家怎么親自來了?”胖大叔殷勤的將他往內(nèi)院請,“快請快請,我馬上去沏壺茶來。”
許管家抹了抹冰涼的額頭:“今日那小五染了風(fēng)寒病了,這不一時沒找到人手,所以親自跑一趟么。”
他說著,目光停留在了云馥臉上。
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就像是突然被震驚到了似的:“這位是?”
“哦,這是今日租下這院子的云姑娘。”胖大叔說著,?也向云馥介紹道,“這是秦府的許管家。”
姓許?
云馥眉心微皺,她怎么感覺有些耳熟。
等等,許貞靜不是說,她爹在蕓州一戶姓秦的大戶人家里,做管家嗎?
“許貞靜許姑娘,你認(rèn)識嗎?”云馥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