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還惹上強盜了呢?”周叔說著,去馬圈里將一匹棗紅大馬給牽了出來。
周嬸緊張的望著云馥:“云丫頭,你有沒有受傷?”
云馥微微搖頭,見那馬兒牽了出來,跨坐上馬:“謝謝周叔周嬸,等我去縣衙遞了狀紙,就回來還馬!
話音未落,她已經牽著韁繩,雙腿狠狠一夾馬肚子。
那高頭大馬,就像是離弦的箭,飛快的跑了出去。
云馥呼吸緊張,她以前在馬場上騎過馬,但是剛才似乎用力過猛,讓這馬匹吃痛了。
猛烈的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腰板兒坐不直,微微曲了一點身子。
屁股底下的馬鞍,硌得肉疼。
突然,馬匹劇烈顛簸幾下,她一時沒抓穩韁繩,手一滑,差點被顛了下去。
就在這時,她的身后忽然多了一個人,緊緊握著她的手,掌穩了韁繩。
那粗糲的韁繩勒了一下馬兒的脖頸,它才漸漸停了下來。
“不會騎馬還騎這么快,命不要了?”
葉玄鶴冷冷的說道,在他的操控下,那匹馬乖巧無比的勻速行駛。
云馥瑟縮了一下脖子,她以為馬場訓練得格外溫和的馬兒,和農戶里養的馬兒,差不多嘛。
“你怎么來了?”她聲音有些弱弱的,毫無氣勢。
“我若是不來,你就要被甩出去了!比~玄鶴冷厲說,“你打算就這樣去官府告他們?”
“那不然呢,哼,我就不信了,這世間還沒有公理二字了!”
葉玄鶴眸子微冷:“關鍵時刻,沈君離可保你。”
毫無征兆的,他突然吐出了這么一句話。
正好這時,馬匹已經跑到了城門口,熙熙攘攘的。
葉玄鶴翻身下馬:“我就送你到這里了,你自己進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云馥心底劃過一絲失落。
“我不便露面!比~玄鶴壓低了聲音說道,隨后就折返離開。
萊山縣道路比較窄,怕騎馬沖撞了行人,所以云馥也下了馬,牽馬而行。
到了縣衙大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只有一只鳴冤鼓擺在門口。
她毫不客氣的取下兩只沉重的鼓槌,咚咚咚連敲了數十下,惹來周圍人的圍觀。
終于,衙門大門打開,一個衙役走了出來。
此人一眼就認出了云馥:“有何冤屈,報上來。”
云馥連忙從身上取了狀紙下來:“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青天白日的,竟然有四個盜賊闖進我家!
很快,衙役拿著狀紙進去了一會兒,又帶了兩個衙役出來。
“你家在何處,走吧,先去看看!鳖I頭的衙役說道。
云馥見他們都是走路,也沒好意思將馬匹牽出來,只能跟他們一起走路回六楊村。
經過交談,云馥得知,那領頭的衙役名叫萬德。
剛才開門接狀紙的人,則叫魯明,另一個叫趙武。
“你仔細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萬德問。
“我回家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四個蒙面人。
他們圍在了我屋子門口,不止搶了我家七兩銀子,還搶了我鋪子的地契!
蒙面搶劫?
萬德眉頭緊蹙,一般這種情況,估計是不怎么好查出來了。
幾個人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看見了云家的小院兒。
云馥指著那寧靜萬分的小院落:“幾位官爺,那里就是我家。”
幾人一進院子,就直奔云馥的屋子。
屋子里雜亂不堪,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一番洗劫。
“頭兒,果然是被搶光了。”魯明說道,“連梳妝盒都空空如也,果然是遇到了悍匪!
“去查查其他人的房間。”
秦婉一臉惶恐的走了出來,見他們要搜查自己的房間,連忙走到云馥身邊。
“馥兒,你報官了?”
“娘,我這好不容易攢的銀子呀,就這般被那些賊人搶了去,我怎能甘心!”
云馥說著,鼻子一紅,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很快,衙役的到來,驚動了云家的所有人。
云豐年臉色難看至極的走了過來,指著云馥張口就罵:“你長本事了,還敢報官?”
“爺爺這是什么話,咱們家被賊人洗劫了,難道不該報官?”云馥毫不客氣的回懟。
云森則靠近了萬德,堆起一張笑臉:“官爺,這都是誤會,我家中沒有東西丟失。
我看,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是我妹妹不懂事,害你們白跑一趟!
萬德眼睛斜昵了他一眼,指著沒有關門的云馥房間說:“誤會?這間屋子搜過了,被翻得亂七八糟。
這位姑娘似乎也受了傷,怎么能就這樣算了?”
云馥心中暗暗竊喜,人家衙役翻山越嶺走了好幾里路才過來的。
現在跟人家說算了,人家也不會答應啊。
就在這時,那兩個衙役都回來了:“頭兒,其他的屋子擺設整整齊齊,沒有賊人入侵的痕跡!
萬德眉頭緊皺:“怎么可能?”
剛才按照魯明所說,賊人應該會將屋子洗劫一空,沒道理放過其他房間啊。
“云姑娘,你這幾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萬德沉聲問。
云馥抹了抹眼角:“沒有呀,不過,我這段時間開了一間鋪子。
對了,我將那房契藏在了衣柜子里的事情,只有我自己曉得。
可是,那些衣服全都被翻開了,似乎真正的目標,是我的地契!
這就更棘手了。
萬德連忙吩咐人去附近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很快,魯明手里就拿著幾塊兒布走了回來。
“頭兒,在那邊的墻根下,我們發現了這些東西。”
那是四張粗布,不知從哪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減下來的。
四張布不長不短,正好合適蒙面。
“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留下證物!”萬德緊緊握著那四塊破布,“你們在何處發現的這個?”
魯明指向了二房的屋子方向:“那邊的墻角下。”
云家幾人面面相覷,就聽萬德問道:“那邊是誰的房間?”
云森心中一緊,還沒開口,云馥就抽抽噎噎的說:“是我二堂兄的房間!
此言一出,萬德狐疑的看了一眼云森。
剛才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家中人丟了一筆不小的錢財,這些人為什么無動于衷?
況且,剛才在來的路上,云馥早就將那些人的特征給說了。
兩男兩女,一個個子很高的,兩個頭發都花白了,最后一個則是個身形豐腴的婦人。
而這四個特征,正好與院子里的四個人所對應,而且這四個人又特別不希望云馥報官。
真相呼之欲出,萬德冷冷掃過那四個人:“是要我們搜身,還是自己翻?”
云森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一撈袖子就罵道:“她丟了東西,關我屁事,憑什么搜我?”
然而話音剛落,只見萬德手一把抓住他,迅速的摸過他的身上。
突然,一只錢袋子就落入了他的手里。
這只錢袋子上,還繡著潔白的蘭花,沉甸甸的,一看就不是云森一個大男人能用的。
云馥眼尖的瞧見,驚呼一聲:“二哥,我的錢袋子,怎么在你身上!”
云森惱羞成怒,正要去奪回錢袋兒,可兩個衙役已經將他押了起來。
“放開我!”
云老夫人最是心疼他,哭天喊地的就在那喊:“衙役打人了,衙役要對我孫兒下黑手!”
萬德臉一黑,看向了另外三個人:“我算是明白了剛才你們為什么不讓我們搜查。
鬧了半天,你們四個人就是家賊。知道人家姑娘屋里有銀子,所以才來偷盜的吧!
“官爺,這都是誤會啊!痹曝S年愁眉苦臉的搜上前去,“這都是家事,也沒必要鬧到官面上吧!
他說著,從袖子里伸出了?一錠銀子,看來還是下了血本了:“您幾位爺,拿去喝喝茶算了!
可偏偏他沒注意到,萬德這個人不像是會收受賄賂的人。
萬德冷哼一聲:“這幾個人全部帶走。”
方才云老夫人的一聲驚呼,早就鬧得左鄰右舍都曉得了。
圍在四周的村民們正指指點點的時候,云家大門一開,嗬,四個人被麻繩捆成了一排,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