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今兒格外高興,她心里已經盤算著,等開春了,作坊再多賺點銀子。
到時候,她就慫恿云谷他們分家,然后,在萊山縣,亦或是景州城里買一套房子。
那些個簡陋的小屋子,她是不想住了。
上次去白府一看,白府里那些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就挺符合她胃口的。
也不知道,那樣的院子要花多少銀子才能買。
反正不便宜,有可能五百兩銀子起步呢。
這么一想,云馥的眉頭就微微皺了皺,她至少還要待半年才能買府邸?
剛剛踏步進云家大門,后院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二弟妹,婆婆,你們這是做什么?這是馥兒的房間啊!”
云馥臉色一變,提著裙擺小跑而去,正瞧見云家人都圍在了她屋子門前。
而透過那扇門,只瞧見云李氏和云老夫人在她屋子里翻箱倒柜。
“你們在干嘛,我這屋里只有我自己的衣物,沒有其他的。”
云馥大跨步過去,想要進去阻止她們,可是被許久不見的云森攔住了。
“云森,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云森吊兒郎當的說道:“沒什么意思,奶奶丟了一筆銀子。阿馥,你就配合一下吧。
咱們家里,每個人的屋子都要搜的,只是碰巧從你這屋開始搜起而已。”
云馥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了,這架勢分明是有備而來,就是沖她來的。
她屋子里還放著七兩銀子,以及作坊的地契呢!
果然,下一瞬間,云李氏就抓住了一張紙,還有一只沉甸甸的錢袋子,興奮的叫了一聲找到了!
幾個人連忙簇擁上去,將那錢袋子里的銀子,悉數倒了出來。
“五、六、七……”云豐年數著,突然爆喝一聲,“云馥,還有剩余的四十三兩銀子呢!”
“你個不知廉恥的臭丫頭,偷了老身五十兩銀子也就罷了,竟然這么快就用了這么多?”
拄著拐杖的云谷驚恐萬分:“爹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馥兒是不可能偷銀子的。”
“不可能?”云李氏將那張房契抖了抖,放在了大房面前,“如果不是偷的銀子,她哪里有銀子買房?”
“好啊,這鋪子一定是偷銀子買的。”云森冷聲說,“云馥,其他的我們念在你尚且年幼,就什么也不說了。
可你這鋪子如何開起來的,肯定不正常。這鋪子,以后就歸我們管了。”
“對,既然不是你們大房的銀子,那就不能讓你們管鋪子。”
四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站在邊邊上看戲的云江氏都看不下去了。
“二嫂,這結論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光憑這個,恐怕也不能定云馥的罪吧。”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你和云馥有所往來吧。”云李氏冷笑一聲,“看來,她是許了什么好處給你吧。”
云江氏連連擺手,往后退了幾步:“不是,沒有的事。”
云家這些吸血鬼,她早就有目共睹的了,怎么能牽扯進去呢。
秦婉眼眶微紅,她之前知道,獵物有被賣出去的事情:“公公婆婆,云馥從來不會偷盜的。”
“證據都擺在此處,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云老夫人叱罵一聲,將那張地契疊了疊,放在自己懷里。
云柳一張臉陰沉得可怕,他看向了自始至終都未曾開口的云馥:“馥兒,此事真的是他們所說的這樣嗎?”
云馥卻不慌不忙,伸了個懶腰之后,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想要就要吧,畢竟不捂熱乎,以后也沒那機會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她什么意思。
“得了,搜也搜夠了,就散了唄。”云馥慵懶的說道,見眾人腳步不挪,她眉頭一簇,“怎么,?要了銀子和地契不夠,還想留在我屋里吃飯?”
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
正常人被搶了這么多財產,怎么說也要奮力辯解一番?吧。
可云馥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難道,她身上那里還有更多的銀子?
云老夫人朝云李氏使了個顏色,隨后就撲向了云馥。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男人挺身而出,將云馥拉后退了七八步,才堪堪躲過那二人。
“石鶴,這是我們家里事,你一個外人,恐怕沒資格管吧。”云豐年沉聲說。
葉玄鶴鳳眸輕掃眾人,隨后松開了手:“今日我便管了又如何?”
云豐年被噎了一句,是啊,葉玄鶴的身份太特殊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嗐,多大的事兒啊。”云馥淡淡說道,“說完了就走開好吧,不要擋我的路。”
那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迫于葉玄鶴的威懾下,還是灰溜溜的走了。
云柳杵著拐杖走了過來:“馥兒,所以你剛才那是承認了,你真的偷了奶奶的銀子?”
云馥無可奈何的聳肩:“我可沒承認。行了,此事你們也不用擔心了。”
她打了個哈欠:“今兒起得有點早,得回去補個午覺了。”
一切都是這么反常,她走進了屋子,砰的一聲就將門給關上了。
云柳還想要去找她問個清楚,被云谷和秦婉帶回了屋子。
他們將云馥賣獵物的事情告訴了他,但是這件事確實不好啟齒,恐怕他們大房這一次要忍氣吞聲了。
云馥也沒管那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甚至將柜子推得歪七扭八,將房間里能翻的,能砸的,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她翻開了自己為數不多的發簪,果然一根不剩,早就被她們給偷走了。
三人在屋外聽著動靜,秦婉終是落下淚來:“馥兒,銀子沒有了,咱們可以再掙,你千萬別想不開啊。”
“娘,馥兒也許只是一時氣憤不過,才撒撒氣吧。”
云柳嘆了一口氣,他剛才看那四人認真的模樣,竟然真相信了他們,云馥行了偷盜之事?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云馥十分無辜的走了出來:“什么氣憤不過?我這房間,難道不是劫匪弄亂的嗎?”
大房的人鴉雀無聲,只見云馥伸出兩只青蔥白嫩的手,將頭發揉得亂糟糟的。
她直接進了云柳的房間,提筆蘸墨,洋洋灑灑就寫下了一封狀紙。
這期間,她還用剪子將衣服剪了幾道口子,然后輕咳兩聲,就開始嗚嗚嗚的哭著。
大房的人一聽,壞了,這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然而過去一看,云馥還好端端的,一邊假裝哭泣,一邊往眼角滴什么液體。
大房眾人:……云馥,你是傻了還是怎么的?
云馥眨了眨眼睛,液體順著臉頰掉落下來,仿佛哭過一般。
“這件事情不用你們管了。”云馥冷靜自若的說,“還有,現在是他們欺人太甚,我做出什么反抗,也是情理之中吧。”
云柳濃眉緊蹙:“馥兒,你可不要做傻事。”
“我才不會呢。”云馥呵呵一笑,將那張狀紙晾干以后,就疊進了懷里,“散了吧,我還有事情要忙呢。”
她說著,就走了出來。
正要開后門離開,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回頭說:“一會兒別人來問,就說是一伙蒙了面的盜賊,不認識,知道了嗎?”
“馥兒,你究竟要做什么事情啊?”云谷忍不住問。
“小事兒。”云馥吊兒郎當的擺擺手,然后就悄悄打開后門,溜了。
云家后門就是一個小山坡了,沒人路過,她從懷里拿出了幾塊布,丟在了二房那邊的墻根下。
敢搶她的房契,搶她的銀子,也不看看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做完了這一切,云馥深吸了一口氣,一路小跑到了周家。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后,周嬸打開了屋子,一看見云馥這模樣,連忙將她拽進了屋子。
“呀,云丫頭,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渾身亂七八糟的。你這是,被人打了?”
話音剛落,屋里吃飯的周叔也出來了:“天哪,連衣服都扯壞了,來來來,快進屋。”
云馥眼圈一紅,微微搖頭:“周叔周嬸,我家不知怎么就進了四個強盜,把我這些年攢的銀子全搶走了。
你們能不能借我一匹馬,我要進縣里去遞狀紙,求縣老爺能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