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森這兩天有點懵。
他那日不知收到了哪個姑娘的繡帕,去了一趟暉坡。
本以為,一個連手帕都愿意給的女子,那估計就是早已心悅他已久的人,此行必是一段艷福。
然而云森坐在大石頭上,左等右等,等到夜星都出來了,那人還是不見蹤影。
而他旁邊,同樣坐著等人的毛珠珠,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但那碩大的體型,讓他無法忽視他。
結(jié)果第二天,六楊村就傳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傳言來。
云森和毛珠珠兩個人一起看了落日!
他心里那個氣啊,可是他卻怎么也查不出來,究竟是誰在故意整他。
去問毛珠珠吧,他又擔心自己如果出現(xiàn)在了里正家門口,勢必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可是不去,他也不能這樣一直憋屈自己啊。
云森只好打發(fā)云蘿替自己去,一定要從毛珠珠嘴里套出話來。
他猜,這件事十有八九跟毛珠珠有關(guān)。
然而,云蘿才離家一刻鐘不到,就又回來了,而且神色有些慌張。
“這么快,你在半路上見到她了?”云森焦急的看著她,“她怎么說?”
云蘿匆忙喝了一杯水,才嚷嚷道:“哪兒能這么快,我瞧見毛里正往咱們家的方向過來了,我才趕緊回來報信啊!
“來我們家?”云森眼皮一跳,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你要不要躲一躲,我瞧見里正似乎還帶了紅姨過來!痹铺}說著,?就瞧見云森臉色一黑。
紅姨是什么人,他當然知道。他聽說那日之后,毛里正又是托人打理荒廢已久的祖宅,又是賣田地的,好一陣折騰。
門外剛進來的云馥就聽見了那句話,她有些疑惑的問:“躲什么躲?”
可好看的眸子里,卻潛藏著一絲幸災樂禍:“堂兄,爺爺讓你去前院。”
她那日原本只是想讓云森流傳一些流言蜚語出去,刺激刺激他而已。
萬萬沒想到,毛里正比她速度更快,才短短兩天,就聯(lián)系了紅姨來,甚至還親自過來。
這心急的模樣,就好似是擔心云森會溜了似的。
這下,云森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緊緊盯著云馥,似乎在想,她為什么會這么快就出現(xiàn)在這里。
“阿馥,這件事情,該不會是你做的吧?”云森冷冷質(zhì)問。
云馥嘴角蕩漾出一抹笑意,旋即收斂:“怎么,?堂兄希望是我?”
“云馥,事情發(fā)生的那天,鄭秋兒說看見你和毛珠珠在一起!痹铺}像是揪到了尾巴似的,尾音都提高了幾分。
“那日跟毛珠珠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周家嬸子,趙家四娘,劉家阿婆都在那里。
你說,難道她們也參與其中?”云馥唇邊綻放出一抹淡笑,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云蘿的臉徹底黑了,她才不要毛珠珠這么丑的女人做她嫂子!
“好了,別讓爺爺久等!痹起チ粝铝诉@一句話,便轉(zhuǎn)身離去。
她就是想看云森這難以接受的表情,這是一場不見血的報復。
前院內(nèi)。
“云老爺,珠珠姑娘那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能干呀。你們家云森如果娶了她,這無疑是有了一位賢內(nèi)助!奔t姨笑瞇瞇的說道。
云豐年和云老夫人互看一眼,前者飲了一口茶水:“這恐怕不太合適吧,珠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從未覺得她適合做我們孫媳婦兒啊!
“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家珠珠,不配你孫兒了?”毛里正眼睛緊緊盯著他。
云老夫人在一旁趕緊打圓場:“他哪里是這個意思,里正多慮了。
只是,我們老倆口已經(jīng)老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不好多加干預啊。
這樣,等那孩子到了,看看他怎么說吧!
話音剛落,云森和云蘿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見過里正伯父!痹粕谅曅卸Y。
毛里正微微頷首,看得出來,他還很滿意云森。
畢竟毛珠珠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齡剩女,他原先以為也許只能找個較差的男人娶珠珠了。
可沒想到,這云森面容俊俏,他是十分的滿意。
當然,他滿意沒什么用,主要是珠珠自己滿意。
云豐年喝下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毛里正今日前來,是想問那日你和毛珠珠的事情。
森兒,你可有什么話要說?”他避重就輕的說道,話音剛落,云森就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
“里正伯父明鑒,那日只是湊巧遇見了珠珠姑娘。其實我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毛里正有些不高興:“你的意思是,你還希望發(fā)生一些什么事?”
“不是這個意思,那日我收到了故人相約暉坡的消息,所以才會在暉坡等候。
至于珠珠姑娘,我實在是不知是什么緣故過去的!痹粕辜钡霓q解。
毛里正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里正,但好歹也是吃皇糧的,云森這強烈的拒絕之意,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那你倒是說說,那日是誰約你過去的?”毛里正嚴肅的問,“又是為何與我家珠珠傳出這樣的事情,你這不是故意敗壞我女兒的名聲嗎!”
云森心里有苦說不出,匆忙從懷中取出了繡帕,還有幾乎被他揉爛了的字條。
他恭恭敬敬的攤在眾人面前,可他還未開口,一旁的云蘿已經(jīng)震驚了。
“哥,我的繡帕怎么在你這里?”云蘿將那繡帕在自己手里仔仔細細摩挲著,“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栽贓嫁禍你!”
云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不要胡說,怎么可能會……”
站在角落里看好戲的云馥,見自己若再不出手,可能真要被云森給蒙混過去。
于是,她輕蹙眉頭,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云蘿。
“嘖嘖,三姐,你確定這繡帕是你的?”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云蘿一跳,她挺直了腰板兒:“是我的東西,怎么了?”
“那三姐倒是說說,這繡帕上所繡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云馥平靜的問。
早在進屋之前,云森和云蘿倆兄妹,就已經(jīng)簡略的竄通了供詞。
她自然早就看見了繡帕上歪歪扭扭的花樣子,看著像是一朵歪歪扭扭的菊花。
所以,云蘿抬高了頭顱:“是菊花。里正伯伯見笑了,我繡工向來不好。”
毛里正望著這張繡帕,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但是這一時半會兒竟然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了。
“三姐,你怎么能睜著眼睛說假話呢!痹起⒛抢C帕從她手里奪走,?展示在眾人面前,“這分明是一朵蒲公英!
一旁的云李氏原本看都快躲過去,沒想到云馥會出來攪局,立刻壓低了聲音警告她:“云馥,你在瞎說什么呢。”
云馥頗有些委屈:“里正伯伯,我真的沒有瞎說。這絹子,您應(yīng)該見過才對。
這是珠珠的手絹兒啊,前兩年她繡的時候,被我撞見了,我還笑話她怎么繡了這個丑東西。
當時珠珠說,她喜歡蒲公英,是因為向往它們能自由的飛。不像別的花草,只能在泥土中扎根,一生都不能離開。”
毛里正被她點醒,一邊捋著胡子,一邊瞇起眼睛點頭:“還真是我姑娘的手絹。”
“那毛珠珠的手絹,又怎么會跑到我兒子身上來。公公,婆婆,我看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云李氏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掃過云馥,話中所指之人,昭然若揭。
她不清楚云馥跟云森有什么仇怨,但她以為,云馥這是在報復她,擅自答應(yīng)了錢老頭兒來提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