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用這種話去嘲笑別人,是一件很沒品的事情。
但是,鄭秋兒都能用那些話來諷刺毛珠珠,那么,她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鄭寡婦這人臉皮厚,但是也是有逆鱗的,就是她克死丈夫的這件事。
周圍的婦人們早就看不慣鄭寡婦了,都在一旁掩嘴偷笑。
鄭寡婦顏面盡失,擼起袖子就要沖過來,破口大罵:“小賤蹄子,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你也就這點水準了,除了會罵人,說風涼話以外,你還會做什么?”云馥毫不畏懼,跟女人打架,她還從來沒怕過誰。
周圍的女人們一看快要鬧出事情來了,這才兩邊勸著:“這是干啥呀,云丫頭,別說了。”
那頭也在勸著鄭寡婦:“算了,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犯得著跟一個孩子置氣么。”
鄭寡婦氣勢洶洶的瞪著云馥,就好像是要把她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似的。
既然打不著,那她就雙手叉腰,啐了一口唾沫:“那也比你娘好,一個病懨懨的樣子,你爹娶了她,那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一旁的鄭秋兒有樣學樣,也開口就罵:“云馥,你哥就是一個斷了腿的廢物。我要是你哥,早就跳河自殺了。
哦,我差點忘了,他連路都走不了,活脫脫一個廢人啊!”
云馥氣得心頭火起,她冷笑一聲:“那我娘和我哥也不像你們這樣,嘴巴這么碎。
我勸你們呀,還是趕緊回家拿針把自個兒嘴巴縫起來吧。省得一天到晚就跟個瘋狗似的,逮誰咬誰。”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你罵誰是瘋狗呢!”鄭寡婦指著云馥罵道,大有一種要淌水過去打云馥的趨勢。
“罵的就是你,怎么了,就許你嘴碎,還不準我實話實說?”云馥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挑,哪怕是罵人,長得好看的人,罵人都是一種氣質。
周圍的幾個女人連忙勸道:“好了,?云丫頭,都是一個村子的,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是啊,你要給珠珠出氣,也出了,還是不要在吵下去了。”
毛珠珠黑溜溜的大眼睛氤氳出淚水來,她從小到大聽多了那些話,本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銅墻鐵壁的心。
然而,當有人幫她一把的時候,那面銅墻轟然倒塌。
她輕輕拉著云馥的衣袖,聲音哽咽:“云馥,別說了,我們走吧。”
云馥本來還想跟鄭寡婦母女大罵三百個回合呢,但是毛珠珠身上已經濕透了,如果不早些回去換衣服,可能會染上風寒的。
她們離去的時候,河對岸的鄭家母女以為她怕了,在那說著風涼話。
那些婦人本就不喜歡和鄭寡婦待一處,也收拾衣服走了,偌大的河岸,只留下她們母女。
好在里正家離河岸不遠,她們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毛珠珠換好了衣裳,云馥就用干毛巾幫她擦頭發:“云馥,今天謝謝你幫我說話。”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要不是你幫我撈衣服,估計我這會兒應該還在下游找衣服呢。”云馥笑道。
“應該的,我身上肉多嘛,不會飄走。”毛珠珠強顏歡笑,“而且,你是云森的妹妹,我想幫你。”
不得不說,云家人都有著好看的皮囊。這云森就是其中一個,這村子里倒是有不少姑娘喜歡他。
原主腦子里的記憶稍微有些混亂,但是稍微一加細細回想,云馥就想起了大概。
很早以前,毛珠珠就喜歡云森,畢竟他的身形樣貌,那也是每個少女懷春的夢。
尤其是這個幻想對象,還是個開朗的少年。當然,這是村子里旁人對云森的印象,他的黑暗面只有云馥自己知道。
毛珠珠曾經接近過云森一段時間,雖然云森不曾說過什么,但云蘿卻帶人找過她麻煩。
原因是,云蘿覺得毛珠珠樣貌丑,覺得她配不上云森。
那幾個找毛珠珠麻煩的人當中,就有鄭秋兒,她似乎也對云森有意,所以今日才會對毛珠珠出言嘲諷。
那時候,也是原主安慰的毛珠珠。兩個人從不怎么說話,變成了朋友。
這也是為什么,云馥想這樣報復云森。對于他來說,也許這是不堪的,也是他恐懼,厭惡的。
但是對于毛珠珠來說,卻是一件做夢都會夢見的事情。
云馥一點也不擔心如果二人真的成婚了,云森會欺負毛珠珠,那也得要他欺負得了啊。
“珠珠,其實今日在你家門前駐足,原是有一封信要給你。”云馥說著,從衣衫里取出了疊得整整齊齊的信。
“信?”毛珠珠連忙將信件打開,入眼就是異常肉麻的情話。
她只掃了一眼,連忙就將信塞回了云馥的手里:“這是給我的?不可能。”
云馥心里對她有些愧疚,畢竟這是在騙她。
她違心的點頭:“我二哥讓我交給你的,珠珠,他說,讓你今日傍晚,在暉坡等他。”
毛珠珠眼里流露出驚喜來,可是轉瞬即逝:“不可能,他對我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會寫這個。
云馥,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云蘿讓你拿這個來的,是想要捉弄我?”
不怪她會想到云蘿,誰讓云蘿以前欺負過她呢。
“不是啊,你看這字跡,真是我二哥的字。”云馥將信件攤在了她的眼前。
每個字都很潦草,確實不像女子的字跡那般娟秀。
“還真是……”毛珠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情話,“你沒騙我吧,?他找我做什么?”
云馥呵呵干笑:“我騙你做什么,你今日下午來暉坡,見了我二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毛珠珠有些半信半疑,要不是云馥剛才幫她罵鄭家母女,她都要以為云馥在拿她開玩笑。
夕陽西下,紅霞掛滿了天邊。
今日陽光的余暉,盡情的傾灑在這片草叢中,將一朵朵秋風中綻放的菊花照得光彩可人。
云森今日中午,忽然收到了一張手絹兒。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小字條。
娟秀好看的字跡,說明寫字條的人,一定是一個女子。
而那字條上面寫著,有事相商。而署名,則是“一個仰慕已久的小女子”。
試問,誰看見這個,不會高興。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漂亮的姑娘,仰慕他,又要商量什么事情。
坐在山坡上的那塊大石頭上,云森等了好一會兒,才瞧見山坡下有個身影正朝這邊靠近。
心潮澎湃在那身影離他越來越近之后,瞬間就心梗了。
居然是毛珠珠這個丑女人!
不過,一向在外人面前裝習慣了好人的云森,并沒有流露出內心的不喜。
毛珠珠遠遠的就看見了云森,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她心想,云馥果然沒有騙她,他真的在這里。
可是,她的腳步就像是被封印住了似的,挪也挪不過去一步。
她擔心,云森要等的人,不是她。
畢竟是一個村子的,云森眉頭微微一挑:“珠珠,你在等人嗎?”
毛珠珠點頭,他就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巧了,我也在等人。”
兩個人坐在了山坡上唯一一塊兒大石頭上面,雖然距離很遠,但在山坡下的人看來,他們倆似乎有些故事。
云馥指著山坡頂上的二人,壓低了聲音:“里正伯伯,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珠珠真的跟我二哥在一起。”
毛里正揉了揉眼睛,看著上面二人的背影。自家閨女的體型,都快當旁邊云森一個半了。
“還真是。這是怎么回事兒啊,該不會是我家珠珠,做了什么強迫他的事情吧。”
毛里正有些不可置信,他家閨女,他是曉得的。就那樣貌,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云森約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