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店,是吃飯的地方嗎,怎么桌布都沒有,還這么多蒼蠅?”
林意緒剛想反駁說自己就八十愛吃不吃,一抬眼看到對方穿著阿瑪尼的休閑外套,GUCCi的白襯衫,范思哲的褲子,加上那張白皙帥氣的貴族少爺臉,確實跟周圍油膩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她低下頭,有些羞恥,“我身上就80塊,只能請你吃這個,不是故意怠慢你。”
男人卻不介意的樣子,隨便找個位子坐下,還調(diào)侃她,“那頭早晨,你沖我拍出一千塊‘嫖資’的氣勢,哪兒去了?”
意緒只希望他別提那些事了,她只覺得羞憤欲死。為了轉移話題,她連忙叫老板來點了單。
八十塊,幾瓶啤酒,叫了兩碟炒螺螄,一碟烤翅,一份酸辣魚,擺滿了半個小桌子。
葉冥習慣了高級餐廳那一套做派,現(xiàn)在沒有餐巾,倒茶,葡萄酒杯和負責醒酒的服務生,他到有點應付不來這個場面。
意緒最愛吃炒螺螄,早已帶上一次性手套吸了起來,螺螄香辣,里面的螺肉很嫩,吃起來鮮美異常,她也很久沒吃大排檔了,今天吃,只覺得久違的美味。
抬頭看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男人,一臉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堆食物,手足無措的樣子。
“差點忘了,你這種大少爺,怎么吃過這種平民食物,”她不禁有點好笑,“我來教你吧。”
說著拿了一個田螺,湊到嘴邊,“學著點啊,”便把舌尖伸出來抵住螺口,然后噘起小嘴猛地吸氣,把螺肉咬斷,吞下前半部分。
“學會了嗎?”
在葉冥看來,林意緒的這一套動作,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你知不知道···”他把頭湊過去,把聲音壓低,聽起來分外性感,“你的嘴現(xiàn)在紅嫩得要命,剛剛你的丁香小舌伸出來的時候,我差點都想要你了。”
林意緒滿頭黑線,看到對面那張俊朗的臉,只想到八個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調(diào)戲歸調(diào)戲,葉冥還是試著去吃了螺螄,結果吃了兩個后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兩個人瞬間把一盤炒螺螄解決得精光,酸菜魚也不錯,兩吃得滿頭大汗,要面子的葉冥,在被辣的吸鼻子的時候,也不在乎了。
意緒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習慣吃辣,連忙給他到了一杯冰啤酒。葉冥看著遞過酒杯的手,芊芊玉指,指甲玲瓏剔透,他竟然有一種沖動,覺得要是此刻吻上這只手,肯定會收獲清涼的觸感。
他吃過很多次飯,然而他覺得再華麗的餐具,再奢華的料理,都抵不上這煙熏火燎的夜宵攤,和對面這個女人一起吃的廉價食物美味。
回去的時候,意緒堅持自己回去,她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又矯情又固執(zhí),上車,我討厭同樣的話再講第二次。”男人命令。
“那就麻煩你送我到心花小區(qū)。”她低聲道。媽媽住在心花小區(qū),那是他們之前的家,她得回去看一眼媽媽,安撫一下她,順便看一下弟弟有沒有可能回來。
想到自己居然在外邊優(yōu)哉游哉的吃了飯,弟弟此刻還不知道在哪里,她絕覺得自己真心不配做這個姐姐。
“我讓人去查過你弟弟的下落,”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我只能告訴你,他今天會回家。”
“你派人去找過我弟弟?”
“順手之勞,不用大驚小怪,就當你今天這頓飯的謝禮。”葉冥還是一副玩味的笑臉。
“我···真的謝謝你。”真的,在自己遇到一次次打擊的時候,自己的丈夫,婆婆,不僅不肯伸出援手,還變著法兒折磨他,到頭來,反而是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給予她幫助。
下了車,兩人告別,意緒轉身往家里走,沒想到意澤就站在不遠處,呆呆地望著她。
她連忙飛奔過去,抱住意澤。
“你上哪兒去了!你急死我了!手指已經(jīng)在醫(yī)院冷藏了,現(xiàn)在還有時間去做手術,快,跟我走!”她焦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姐,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原來那卡是姐夫干的。”意澤頹喪的低著頭,語氣絕望。
“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了,跟我上醫(yī)院,快!”
意澤的嘴角抽搐著,終于吼叫了出來,“我今天去找姐夫了!他···他竟然說要我混蛋···”
自己的弟弟居然去找了江昱那個人渣,這種結果,早就是意料之中。
意澤滿臉被羞辱的神色,“在他公司,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叫我滾蛋,說以后我們林家的破事,都跟他沒有一丁點關系,還說我們是一群蒼蠅,見著蛋就叮···”
意緒也忍住淚,勸慰自己的弟弟,“你姐夫跟我,夫妻情分早就盡了,你以后別去找他,免得自取其辱,知道嗎?”
意澤卻突然惶恐起來,“姐,他們···他們不會就此放過我的,今天是一根手指,明天就是一條腿了,姐,你要救救我!”
好不容易招呼到一輛住租車,意緒連忙把意澤往車上推,“先去醫(yī)院做手術!”
意澤還在喋喋不休,“姐,剛剛那輛車,是葉冥的吧,我看見報紙上說你跟他···跟他有點交情,姐,葉冥家大業(yè)大,你就求他幫幫我吧姐!我只能靠你救我了!”
意緒被他鬧的心亂如麻,等到趕到冷藏手指的醫(yī)院時,才想起自己身無分文,要怎么手術?
然而這個擔憂是多余的,院方一聽斷指的主人要來做手術,連忙擺手說,既然是葉總裁的朋友,又怎么能收手術費,接著就立馬三下五除二把意澤推進去麻醉準備手術了。
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她終于可以安下心來休息一會了。
想到媽媽還在家里焦急的等待,她連忙打電話報了意澤的平安,只是斷指部分太過血腥,她撒謊說是意澤不小心弄傷的。
林媽還是很擔心,畢竟兒子進了醫(yī)院,于是沒過幾分鐘,意緒就看到媽媽提著意澤的換洗衣物趕來了。
剛好意澤今天需要陪床,她還要回去照顧小千,只能讓媽媽受累了。
“媽,意澤的事,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只是···”
“媽知道,是江家不肯幫忙吧。”
她抬頭,“媽怎么知道?”
“今天王月如打電話給我了,張口便罵,說要我把小千帶走,別在她家糟蹋糧食。”
意緒撲倒在母親的膝蓋上,梗咽得不行。“媽,他們一家無時不刻不在逼我···”
母親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媽知道,你受苦了,王月如那種人,太惡毒,小千和你早晚會被她折騰得不成人樣,你把小千接我這來吧,我心疼我的外孫女。”
此時此刻,來自母親的溫暖,讓意緒的眼淚徹底開閘,她像兒時那樣,趴在母親的膝蓋上嚎啕大哭,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隨著眼淚一起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