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天日固然美好,令他重燃希望火苗的還是他的清落不想他死。
白風華長身玉立在他正前方,緩緩開口,“我打算離開藥王谷,云游四海,濟世救人。”
說到這里,他頗為認真的看了冷非墨一眼,“清落,就交給你了。”
“你不可以再傷害她,倘若讓我知道你對不起她,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冷非墨輕笑一聲,端的是一副不羈又桀驁的態度,“放心,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對她的少。”
收到肯定的答案,白風華黯然離開,又攜著釋然。
他之所以選擇離開,一是因為顧清落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一定程度,往后也不再需要他時刻醫治。
二是他的存在是橫杠在清落與冷非墨之間的阻礙,他實在是有點礙事,他現在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算遲。
第三點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他有他的理想要實現,他想要去醫治更多奇難雜癥,救治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
冷非墨歸心似箭,盼著早日回到顧清落的身旁。
白風華一走,他片刻也沒有耽誤就啟程出發,前往藥王谷。
千里馬疾行,晝夜不分,日夜不眠。
三日后如愿到達藥王谷的那一刻,他從馬背上下來,還沒走兩步就有一陣陣暈眩感襲來。
寒冬臘月天,冷非墨身上并沒有穿多厚的御寒衣物。
從牢獄中出來的他,身上就只穿了單薄的衣服。
再加上歸心似箭,只見如今他凍到嘴唇都是青白色,霜雪覆蓋鬢發,整個人缺乏一種精神氣。
穿過重重疊嶂,曲折蜿蜒小路,他終于在那處院落內捕捉到顧清落那日夜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彼時顧清落正端坐在房檐下,手中執畫筆,正在一筆筆繪出這一冬雪美景。
雪中紅梅,紅白相間,別有一番風雅附庸。
冷非墨就這樣站在院落外癡癡的看著他清麗脫俗的清落,一時之間按捺住內心瘋狂涌動的思緒。
止步不前,不愿因自己的突然而至毀了清落現今作畫的好狀態。
顧清落畫得實在入神,她于畫藝這一事上雖然稱不上精通,但好歹也是從小接觸的,故而畫出來的雪中紅梅圖其實并不差。
一筆一畫間盡顯才女氣質,渾然天成。
很長一段時間,聚精會神的她都沒有發現院落外有一個冷非墨的存在,而冷非墨也就在外面生生強撐著身體凍上好一陣子。
他整個人身體都在打顫,在冰雪的摧殘下瑟瑟發抖。
臨近畫作收尾處,顧清落眼角一尖瞥間院落外突現一片黑色布料。
而這藥王谷內的人基本都沒有穿黑衣的。
唯一有可能穿黑衣的人……非冷非墨也別無他人。
顧清落頭腦清晰的推敲,最后收筆處因分心沒收好,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一幅精心畫作,就此作廢,毀于一旦。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門外冷冷開口,“冷宰相什么時候有了偷看這種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習慣?”
聲量不高不低剛剛好能夠清晰傳入冷非墨耳中。
冷非墨也不在乎被發現,反而心有歡喜,他的清落主動發現了他的存在。
僅僅是這樣一件小事,都能讓他心泛漣漪。
邁開快要被凍僵的腳,一步步走進院落內走到顧清落身邊。
兩人近在咫尺,雪落無聲,依稀可聽見彼此頻率不一的呼吸聲。
冷非墨什么話都沒有說,強而有力的雙臂就將對方摟入懷中,緊緊擁入懷。
被抱住的那一刻,顧清落只覺得身體仿佛被一冰塊給纏上。
稍稍怔楞一會后又立馬清醒過來,重重的推開對方,怒視著人,“別拿你的手碰我,你沒有這個資格。”
被她推開的人也不惱,臉上難得展現一縷久違的笑意,“清落,謝謝你。”
被感謝的顧清落深感不解,這人為什么突然會這么認真的和自己說謝謝?
“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是存心來惡心我的?”她淡嘲一句。
冷非墨不在意她的惡語相向,因為此刻的他格外能確認這一點——顧清落心里裝著他。
他眼含鐵血柔情開口說,“謝謝你讓白風華去救我。”
此話一出,顧清落就知道對方想必是想岔了一些事情。
對此,她嘴上當即回過去一句,“救你,非我所愿。”
“不是我要求風華去救你的,這些都只不過是迫于現實無奈,我們才會做出的決斷。”
冷非墨一愣,不解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