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時,仍舊沒見到白嫣出現,白老大的臉色卻依然不好。
等人離開后,白萱一這才小聲說道:“娘,我想到了個法子,能讓那小賤人早點嫁出去。”
“什么法子?”李氏來了興趣,催促著她快點說。
兩人都在大堂屋里,大堂屋里東西兩個臥房遠,她們在這兒說悄悄話,那邊是絕對聽不到的。
“咱們直接去找人伢來,把小賤人給賣了!”
“這怎么行!”李氏一聽,立馬就連連擺手。她還道是什么好辦法呢,原來是這個,便不再打算聽下去,動手去收拾碗筷。
“這是你爹能同意?就是她名聲敗壞了又如何,咱哪能把它給賣了?這村里頭不得戳咱們白家的脊梁骨啊?”
“娘,咱們哪能直接讓人伢大大咧咧的上門?咱們要讓她偽裝一下。”白萱一笑瞇瞇,一點一點的賣的關子。
李氏手上動作停下,遲疑問道:“你的意思是……”
“咱們找個別人都沒見過的人伢過來,過來就說自己是媒婆,上門提親來著,把那條件開的好好的,讓咱爹都無法拒絕,到時候我們我們在爹耳朵邊說道兩句,還怕爹不同意?”
“哎呦喂,我的乖女兒,也就你腦袋瓜聰明,想出了這個好辦法來!”李氏頓時一陣高興。
“娘,別收拾了,換身衣服你就去找人伢,跟人家說好了。”
“行。”李氏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扭頭就回屋換衣服去了。
李氏離開,滿桌狼藉,依舊沒人收拾。白萱一也懶得管,但是怕晚上被白老大看到,鐵定又是一頓罵。
家里一日三餐現在都歸她來管,飯后碗筷洗漱,也是她的分內事。但是平日都由李氏替她做完,實在瞞不過去了,才自己動手。
家里有人,她又怎可能自己動手出沾那廚房油煙?
踱步來到西屋,推了推門,發現門從里面上了門閂,似乎故意躲著她們。
里頭白嫣以為是白小鳳來找她,就將門打開,正要教訓她兩句,讓她回屋好好躺著,別總是到處亂跑。
雖然把小鳳都是皮外傷,但是那些創口可還沒愈合,身上又有不少烏青,活動起來難免扯到。
“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白萱一揚的下巴,高傲的如同孔雀。他掃了一眼白嫣房間,一貧如洗,跟自己住的大屋根本沒法比,這屋冬天很冷,活該凍死這小賤人。
“這是我家,我出現在哪里都是應該的吧?”她傲然說道。
白嫣不作聲,正要關門,門板被白萱一踢了腳,震得她虎口生疼,頓時松了手。
來者不善,白嫣擰眉,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絲寒意:“你要是過來跟我打架,今日沒心情。”
“哼,跟你打架,臟了我的手。”她瞥了眼白嫣,眼底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輕蔑,“我爹不讓你吃飯,但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心地善良,可以讓你偷偷吃點,不讓我爹知道。”
“是么,那就謝謝好心了。”白嫣根本不打算領情,正準備關門,被她伸出腳抵在門板上。
白萱一愣了愣,立馬問道:“慢著,急著關門做什么,你餓了兩頓,難道到現在都不想吃飯嗎?”
“多謝萱一姐的關心,暫時還不想吃。”她低頭看了眼抵在門板上的那只鞋,淡黃色為底,淺綠色的繡線在上頭繡了只精致的仙鶴,云霧翻騰,青煙寥寥,鞋底的邊緣用繡線雕琢了三個字,謝佳芳。
謝佳芳是專門做鞋子的店鋪,店中擺著各式各樣的鞋子,個個造價不便宜,專供有錢人,里頭最便宜的一雙也要三錢,足夠一般人家吃穿一個多星期了。
這雙鞋看起來就不便宜,沒想到白萱一這一身衣服的格調漸漸上去,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萱一姐,你要是再不收腳,只怕你又得去謝佳芳重買一雙新鞋了。”
白嫣說完,她立即將腳收了回去。開玩笑,這雙新鞋可貴了,當初花錢買的時候,自己心底也在滴血。要不是那幫小姐妹都穿這樣的鞋子,她不甘于后,只能跟著一道買了。
不光是鞋,現在她衣柜里的衣服全是成衣店里買來的,而且件件價格不便宜。
她的腳又收回去,面前的門“碰”的一聲,就關上了。
“你!你個小賤人,行啊,不吃飯,那就餓死你算了!”省得到時候人伢帶走你,倒叫你不聽話,還在外頭跟人家掙扎。
白嫣倒還真的不餓,昨夜白小鳳回去后,又從房間里偷了些點心和小吃塞到她這里。
“我估計你恐怕一時半會都不能上桌子吃飯了,所以你也別拒絕,這些點心就放你這里吧,餓的時候吃點,別把身子餓壞了。”白小鳳幾乎將所有的點心都弄過來。
白嫣看著那些藏在衣柜里的點心,深深的嘆了口氣,昨天是她語氣太兇了,白小鳳也是一片好心。
天黑之前,李氏就回來了。白萱一正在發愁,都快要晚上了,她爹很快就要回來,娘再不回來晚飯誰來做?
“娘,你可算回來了。”
“我可跑了老遠,在找到了一個人伢,外地的,這幾天就在鎮子上住一段時間,過兩天就走,我瞧著她正合適,跟她商量價格呢。”
“多少錢?”白萱一立即問道。
李氏伸出了兩個手指,頓時引得白萱一一臉驚喜:“二十兩?!”
“哪有那么多,十二兩罷了。”李氏道,“就是那二兩還是我軟磨硬泡求來的。”
“怎么這么少?”白萱一不高興抱怨道,“才十二兩,隨便賣個丫頭也不止十二兩啊,白嫣模樣也不錯,還會讀書寫字,怎么就只值這么點錢?”
“人家是賣到邊疆那邊做妓,再說了,白嫣年紀大了,她本還不想要。行了,十二兩就十二兩,總比沒有好。”李氏臉色不大高興,自己在外頭跑了一天,除了早上那頓,一整天幾乎滴水未進,回來了還被她抱怨,這丫頭怎么一點都不知道體貼自己?
“唉,真是便宜了那人,要不是咱家這特殊情況,隨便拉個人伢來,都是二十多兩。”白萱一陷在自己的埋怨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李氏的情緒變化。